但她怕是这样一来,反而上了某个男人的套。 徐尧天忿忿不平:“人家云敏也没有见外,我何必这么殷勤备至?” 云敏的胳膊故意伸长,却够不着对面最远的那一盘生菜,她赔着笑脸,“我都吃得到,一点也不需要麻烦天天的。” 此话一出,徐尧天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以往,云敏也没有这么爱折磨他啊。 季行烟听着也不是个滋味,干脆亲自给云敏夹了,过会儿顾及自己丈夫想要得到的偏袒,因而不得不绕过徐霁的,给他的餐盘也满上,这下好了,唯一没有照顾的只剩下徐尧天,她这个当妈妈也无法厚此薄彼,故而最后给天天也烫了些许他最爱吃的午餐肉。 云敏本来还是又些高兴的,毕竟自己这个客人杂气这个家享受的待遇明显高于很多人。 但很快,她高兴不起来了。 季行烟的偏爱从来就不属于她一个人。不过,她想着下一个拍摄的计划,也就顾不上计较这么多了,而她的胳膊肘在台面上的时候还很不小心地往徐尧天胳膊上给撞了一下。 虽然这样的插曲屡见不鲜,但落入季行烟的眼底,总归莫名和谐的。 丈夫清风霁月,虽然床上不是;儿子成绩优异,虽然情商中等;未来儿媳性格很好相处,虽然也比较爱财……这一家人围绕着火锅坐在一起,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就静悄悄发生在这个令人难忘的夜晚里,他们热热闹闹的,在一片并不寂寥的喧哗里,相互玩笑,相互陪伴。 再站起身的时候已经吃撑了。 徐霁环抱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到床边赏雪,白色一望无际,在这样的夜晚,如同莫名的白昼,漂亮而又洁白的雪花在坠落,转头看,厨房里的两人因为分工不明确的问题,还在针锋相对,几个姆妈房了年假回老家了,这会儿只能让这两个小孩继续掰扯。 “要不我们也去帮个忙?”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不去。” 徐霁理论向来严谨,自成一体,“打搅到年轻人干什么?” 她望着他不改俊朗的眉眼,这么些年反而增长了一丝伴随阅历而生的深邃,如同耀石般吸引着她的心。最终,她认可了他的说法,并没有上前去帮忙。 两人继而聊着些许无关紧要的小事,观赏着无尽绵柔的雪,连目光也变得极具温柔起来。 那又是个极尽缠绵的夜晚。 - 系统也不知道具体好似过年时的哪一天,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男人的“狼子野心”,大概那天是它也醉了,借着疯狂的大胆,终于在这一晚流露出了心声。 “那个男人,或许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计划了。” 然而,季行烟从头到尾听她说完,表现得极为淡然,一直在捣腾自己的指甲,对这件事不置可否。 但系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同—— 就好像在很早之前,季行烟已经得知这一切了。 “你不太在意这件事?” 季行烟了然,谈及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极其平淡,“徐霁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一开始,她的那点算计,他大概早就心知肚明,回头想,他不曾抗拒,怕是早已享受其中,只不过,两人的情感在前些年一直有些不稳定的因素,而今,局面确实也不一样了。 她想,徐霁对于她,对她的任务,对这破旧的系统总归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世界上,站在某个固定的位置上,鲜少有不为看透的事物,想来,他肯从了自己,遂了自己的心愿,大概也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的。 系统原以为宿主知道完整的这件事以后,不说要去找徐霁对峙,心情至少也可能久久无法平复的。 但宿主完全没有。 他们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所谓soulmate一般的沟通。 用季行烟的话说,“老夫妻之间的默契罢了。” 【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男人知道你所有的算计以后,还愿意配合你,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季行烟鲜少说这种恋爱脑上头的话:“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很爱我。” 所以在看透了一切以后,还不戳穿,这不是极致的爱,又是什么? 【我……】系统彻底愣神了。 它不知道该笑宿主的自信么,亦或是,宿主只是不经意地道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已,哪怕有人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假,仍然愿意为了某个人丝毫不懈怠地活着。 明知道有这个系统的插手,却还是愿意等待将近二十年,去试探另一颗真心。 尽管自己对徐霁表现得反感,谁让那个男人一出场开始,就给足了压迫感,但它也不得不承认,幸好,宿主遇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徐霁。 “你是不是最近很无聊啊?” 季行烟的指甲干自己总算绘出想要的图案的十分之一,瑕疵还是找美甲师吧,她打算找一天,让徐霁在一旁默默等着做美甲的自己。 “有个活可以交给你来办哎。” “这个世界大概不会有新的系统来维护了,上一代人的剧情再怎么重要,现在也无法更改了,”季行烟使了个眼色,“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撮合一下云敏和天天哎。” 系统:【这……】 它确实没打算离开了,和宿主的感情,对宿主安危的考虑,以及长久陪伴的习惯,以至于徐总偶尔的到访和嫌弃都不再那么引人烦躁了。 它是想过留下了,但没有想过自己留下来具体能做些什么。 宿主的提醒或许是有意义的。 有的时候,它也感觉到了男女主之间对剧情的偏离比季行烟这对要更严重些,系统思忖了片刻,仍在犹豫。 “或许,他们比我更需要你。” 季行烟留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去了他们的卧室,而彼时,徐霁夜已经放下手中的华尔街日报了,他的目光低垂,紧接着,一双纤细美丽的手摊在了他眼皮底下。 “我画得简直丑死了。” “不丑。” “那看来徐总你的审美最近也不大行。” “不,我的审一直线,”男人神色自若,话语间的亲昵却又很难不被察觉到,“不然怎么可能会娶到我的太太……” …… 季行烟和徐霁在一起久了。 就会发觉自己以前那些自作聪明做的小事,绝对不可能瞒天过海,但徐霁既然在此之前也没有戳穿过,那她也就心照不宣地沉默了,总不至于自己非要跑到人家徐总面前,揭露自己的罪行。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近很长一阵子的生活。 就有一点新婚燕尔的错觉。 两人几乎每一天都在一起,有的时候季行烟本身觉得公司业务是很枯燥的,但也不知道何时起,竟然被徐霁说服了,竟然偶尔也会亲自去公司听那些会议。 她将赚钱的事稳稳地托付在徐霁一人身上,并且认为自己也已经足够信任他。 但经不起徐霁的折腾,她索性真陪同了几回,这不去还好,一去那些流言八卦可就起来了,所谓无风不起浪,她季行烟生平在家挺好的,一到公司,他们的那点两人之间谈不上多有情趣的互动,这下可倒好,几乎在公司传遍了他俩的八卦—— 不外乎是那些“人到中年,没有激情了,这不正好重温一会吗?”;“难道你们不知道以前太太就是给先生当秘书的吗”;“不是吧,我还以为之前是谣言呢”…… 如此传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新花样。 早在将近二十年前,季行烟就已经适应了这种流言蜚语,但是对这种八卦比较反感的实属她和徐霁的孩子,已经从云敏话里话外当中听出来徐霁在校对有些同学的排斥和抵触。 其实这样的情况,早前就发生了。 不过那个时候,徐尧天素来沉默寡言,在这个家不愿意和他的家人沟通,那会儿也没有云敏同学的通风报信。 “天天,妈妈爸爸不希望你因为父母这点故事而犯了难。” 徐尧天并不在意似的,有意跳开这个话题,“不至于。” 季行烟“坦荡”道,“不过,你的爸爸等一下和你还原一下我们感情的真实版本。” 徐尧天捂住额头,他这已经从早到晚看爹妈秀恩爱了,怎么这会儿还特意上课似的给他当面讲一通,说来也没什么大事,左右神拜年有几个爱嚼舌根的,大不了不搭理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谣言属实离谱。 他从来是不信的。 而这一天,他的妈妈亲口告诉他,“有些事情纯属胡说八道。” 但他爸爸补充,“但有些确实真实发生过的——” 季行烟这下着急起来,赶紧让男人把话说清楚,毕竟为了这个世界可是男主的天下,她的确在意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我给他打工,当秘书的那件事是真的。” 季行烟特意说明,目光极为不平,“不过,什么捶腰都是假的。” 徐霁作证:“要捶腰,大概也是我捶你妈妈的腰,万万没有辛苦她的道理。” 这不说还好,有意说明以后,季行烟反而怎么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呢。 徐霁再清一清嗓子,也完全没用了。 季行烟感觉到儿子的反应和她设想的截然不同,“其实,我打大致是清楚的,但是我不想助长有些人以讹传讹的风气。” 徐霁顿时点了点头,甚至还拍打了一次儿子的肩膀,这事情就变得很古怪,季行烟总觉得他俩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至于具体怎么鉴定别人的话,好像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妈妈,如果你真的想要完整地讲述给我听,我十分乐意。” 儿子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儿子,季行烟不清楚在天天身上发生了怎样重大的改变,但好像又变得成熟起来,成熟到和沈家人女儿的相亲事宜也被他一个人挡在了前头。 季行烟三天两头去美容院都能撞上沈太太。 沈太太貌似都怀上身孕了,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还是天天往美容院跑,季行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沈太太看她的眸光似乎定然要找到些什么—— 她多次盯紧着自己肚皮瞧。 这也就罢了。 她有一次还在美容院宣扬,说是“像徐太太这样的人身形比较娇小,怀了身孕也不易看出来。” 她不说可还好,一旦开了这个口,美容院当天给她用的产品都很不一样了,均认为她是有了身孕,只不过没说而已。 直至她有意提醒,完全没有那一回事。 美容院工作人员才恢复了最初使用的那些产品。 而那一天,她见沈太太的面色慌张而又呆滞,像是受了什么创伤,她也没多问,只当对方是怀有身孕以后,情绪变化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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