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阶修士回:“没有,此人已经洗去嫌疑,是太子一案的亲历者,其消息提供者有其他赏赐。” 众人明了,就是没有十万金那么值钱,但再怎么少,落到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也够富足后半生。 出城的队伍再次流动起来。 周双心下分析,方家没有明了说要抓她,却放出“提供消息者有赏”的信号,明显是方景生的命令。 方景生想要抓她,却不能喧宾夺主,动静弄得比太子刺杀之事大,加上孟瑾给她担保澄清,于是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寻她。 方才士兵对她起疑,显然不是出城的好时机。 周双趁着混乱离开长队,朝弈城内走去。 方家行动速度很快,原本满街都是周双的画像和巡逻搜查的方家门生,现在撤的撤,散的散,这几日因为太子刺杀显得有些紧张的弈城松了口气,外出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被宋岸拦住时周双顿了下,还是忍着没出手,看去的目光却十分警惕,就见对方从怀里取出一只孔雀银簪,孔雀开屏的尾羽上镶着紫粉珍珠。 他问:“这是你的?” 明显已经认出她了。 周双语气含着戒备:“方景生让你来的?” 修仙家族之间互有往来,如孟瑾同宋岸关系不错,方景生同宋岸交好也不足为奇。 宋家剑术超绝,宋岸修为又不错,对上挺有难度,更重要的是,会引来其他修士围观,到时认出她是迟早的事。 周双在脑海里权衡利弊,却听宋岸否认后只字不提方景生,只拿着银钗问:“上面的珍珠从何处来?” 周双眨了眨眼:“买的。” 宋岸又问:“哪里买的?” 周双:“首饰铺子。” 宋岸:“哪里的首饰铺子?” 来找师姐的? 师姐山下的友人不少,也有些关系不怎么好的,摸不清他是哪种,周双没回他,只朝他伸手:“知道是我的银簪,那就还我。” 宋岸没给,将银簪收了回去:“我找珍珠的主人。” “我不认识。”周双看他没有还回来的意思,不欲纠缠,朝他点点头,“你继续找。” 见周双准备走,宋岸不再进行他蹩脚的问话,直接道:“我找袭淇,你知道她是谁,下午去通讯府问消息的人是你。” 周双的表情终于有点真情实意:“我不认识袭淇。” 宋岸顿了顿才说:“这是她告诉我的名字,我不知道她真名,有些事我需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周双:“你找错人了。” 师姐连真名都没提及,要么不熟,要么有仇。 周双看他没有和方景生同流合污的意思,毫不留情走掉,快要消失在路的尽头时,她回头看一眼,宋岸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追过来。 心里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周双寻了一处偏僻屋顶露宿,打坐到半夜,突然变得吵闹起来,远处连绵的灯火快速移动,修士御剑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比之前搜查她的架势还要夸张。 周双跳下屋躲进无人的屋里,却见头顶持火把的修士御剑飞过时落下一点火星,飘着进了不远处的院落,院落窗前的盆栽花卉一触即燃,火舌沿着窗棂攀爬而上,烧得越发旺盛。 大火的燃烧声里忽然传来婴儿啼哭。 周双推开窗棂往火势渐大的院落望去,跑出来的几名家仆从院子水缸里汲水灭火,一名虚弱的妇人被扶着出来,哭着要推开身边人冲进火里救孩子,被燎着头发的中年男子拉住,满脸焦虑地盯着大火。 地上还躺着个几乎要被被黑烟熏晕的老人,这会儿众人急着灭火,没人注意她,她满脸老泪地往门的方向爬。 是船上笑着给人发喜桃的老人。 上次重生,她被打斗波及,滑入船舱裂缝被河水淹死。 周双低头扫视一圈,从藏身的房间里摸出卷麻绳,用灵力裹着麻绳冲进染着火焰的窗棂,朝着啼哭声卷去,不过片刻,缩在襁褓里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儿落在老人身旁。 院里众人看着婴儿没事,又哭又笑,反应过来又朝着周双的方向磕头感恩。 周双换了个地方藏身,直到天边渐明,城中心的动静才平息下来,等周双午时换做邻家女子装扮出来,才听说了昨晚的事。 红狐狸出现了。 “真是张狂的哟,那狐狸刺杀太子就算了,昨夜还跑出来遛着满城修士跑,吵得我一宿没睡!” “那抓到没啊?” “没有!要不怎么说她张狂,满城都是她的画像,她还敢跑出来,啧啧,这下要将上面的人气坏了。” “会不会是人假冒的,连张脸都没露,一张狐狸面具一个红斗篷,谁都可以假装啊!” “说是有个什么‘技’,没法假冒,就是本人。” “觉醒‘技’的修士啊,难怪那么张狂!” “可不是,什么时候我也能觉醒‘技’,那就掉馅饼了。” “美得你,多少人盼着,哪轮到你?” “滚滚滚!” 不单是小贩,来往的熟人见面了也要聊几句,茶楼街道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昨天还有不少人说周双的事情,一夜之间,满城只剩关于红狐狸的言论。 倒是让她方便不少。 周双这次出城很顺利,没有高阶修士守城门,也没有拿着画像的守卫,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不宜用灵力,便去买了匹马,问了雁城的方向赶路。 骑马的感觉和小师兄说的不一样。 还在望青山时,周双听师姐和小师兄争论最快乐的事。 小师兄说是骑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跑,迎面是青草的清香和凉呼呼的风,天地只有蓝天白云和青青草地,仿佛化作风在天地间游走。 他满脸震惊地同两人分享新的发现:“我才知道草原有地鼠!” 邯雪枝指着他笑得东倒西歪,然后倒向周双抱着她低声说:“哈哈哈,就他不知道。” 谁知这话被贺知意听到,满脸兴奋化作失望。 周双举着手眨眼说:“我也不知道,原来草原有地鼠啊!还有呢,还有什么?” 这话立即让他恢复激动:“还有大鹰,它拥有大片大片的蓝天,想飞往哪里就飞哪里!狼,嗷呜嗷呜~眼睛绿油油的狼,晚上除了星星,就是绿得发光的狼眼睛。” 提到星星,他又赞不绝口地夸草原星空。 开始师姐和她还只是好笑地听着,后来听得入迷,仿佛真见到他一人如何赤手搏狼群,喝狼血,驯服野马,盘腿坐在马背上仰头看灿烂明耀的星河,再随手折下一片草叶吹着玩,任由马自在地走,带他去未知的地方。 耳边有不甚好听的曲子,马偶尔打出的响鼻,和悠扬的风在呜咽。 他夸张说完,见两人认真看他,反倒是不好意思摸着头问:“你们呢?最喜欢什么?” 邯雪枝原本只是闹着玩提的话题,这会儿倒是被他的情绪感染,认真思索片刻说:“大概是想跑的时候跑,想笑的时候笑,喜欢一人就牵住他的手,讨厌一人就面露不喜离得远远的,不论规矩习俗,率性而为。” 贺知意夸张道:“那你现在就是最快乐的时候啊!” 她抱着周双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这样最好了。” 又突然想到什么,笑得十分暧昧:“还有,和爱人一起研究小黄书。” “啊啊啊!”贺知意慌张跳上前冲向周双,周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两手捂着耳朵:“小师妹不能听这些!” “噗!哈哈哈哈哈!”邯雪枝拉开他的手大笑:“你以为小幼和你一样?我们小幼是开过眼界的,这种小场面才不放在眼里。” 贺知意不可置信望向周双,瞧见他心目中单纯呆萌的小师妹面色无辜点头,心都要碎了,朝邯雪枝扑去:“啊啊,都是你带坏小师妹,我要找师兄告状去!” 邯雪枝灵活躲过他的飞扑,看他倒在地上满脸愤愤,蹲下来戳他脑门,耻笑道:“小幼比你还大一岁呢,看小黄书怎么了,你这副菜鸡样儿,别见着喜欢的女子不知道怎么做,我送你一本学习学习。” 贺知意原地滚了一圈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被邯雪枝一把薅了回来,他一边挣扎一边不甘心怒吼:“我要告诉师兄,让他把你的小黄书都烧了!我单纯的小师妹没了!” 然后被邯雪枝摁在地上爬不起来。 像一只被按住壳儿的乌龟,四肢无力挣扎着。 可见到周双抿着唇看着他们笑,又不动了。 邯雪枝见他不动就撤了手,看着他默默爬起来坐好,继续笑他:“我的书早被柳不归烧没了,小幼那里倒是藏了两本,你要不要?” 贺知意带着点绝望地看向周双。 周双抿着小梨涡道:“我怕师兄搜到就藏在褥子底下,上面还有画,彩色的,小师兄,学习身体构造不可耻。” 一本正经的样子。 贺知意觉得小师妹没有被黄色污染,咬着袖子含泪接受小师妹看了小黄书的事实。 这次谈话后,周双藏着的小黄书没了。 师姐认为是小师兄不好意思偷偷拿走的,周双却觉得师兄听到他们谈话,找到后毁了。 但当时的他们不知,仍旧在无知无觉地笑闹着。 邯雪枝转头去问周双:“小幼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两人一同看来,周双眨眼说:“现在这样。” 她未尽的话,两人都明了。 同时顿了片刻后,邯雪枝过来爱怜摸她的头:“哎哟,我们小幼没见过世面呢!” 贺知意也说:“望青山只有树和草,还有个无聊的师兄,能开心到哪里去,不算不算。” 周双扭头朝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道:“师兄,小师兄说你无聊。” 吓得贺知意连忙趴在门口东张西望,生怕被师兄听到,两人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那时的周双察觉到了他们的停顿,只以为他们是想要劝她下山,多见见望青山以外的景色。 现在想来,恐怕是知道后来会发生许多事,才会在看她时眼里隐藏着担忧。 师姐才会在讲山下经历时教她如何伪装骗过旁人耳目。 小师兄才会告诉她,他是怎么辨别是否有人跟踪的,分析怎样的山谷树林最适合埋伏。 在她还未下山前,他们早已默契十足地教她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周双拉住缰绳下马,拍了拍马脖子,看着它走远后朝着前方寂静的树林望去,没有走过去的打算。 仿佛一种无声的对峙。 反倒是暗处的人先沉不住气,一个个黑衣蒙面走出,手持弯刀,为首的粗壮男子朝她狞声笑道:“知道你得罪谁了吗?” 周双看着这些人气息驳杂,甚至有人将弯刀当做剑别在腰间,同她几次直面的黑衣人不同,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动作干脆利落,连攻击的姿势都一样。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2 首页 上一页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