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通体晶莹雪白的剑,剑身上镌刻着繁复玄奥的图案,上面流动着淡淡的寒光,看起来很薄很轻盈,但拿在手中又重如千斤。 愿棠用了两只手才勉强提起来。 光是拿着就这么重,要怎么飞起来啊? 还未发问,男人便已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剑,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又往下地上随手一丢。 剑却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翻了两下,体积变大,足以站下两个人。 魔尊率先站上灵剑,控制它不要乱动,灵剑发出了出鞘般的争鸣声,好似在和自己的老朋友打招呼。 愿棠听着这道声音,心中的弦莫名被拨了一下,还未想出这是什么感觉,一只手掌便进入眼帘。 “先上来。” 蔺行舟掌心朝上,将少女引到灵剑之上,护在身前。 而灵剑在少女站上来的瞬间,轻微起伏了一下,又归于平静,甚至没有让少女感觉到。 魔尊垂眸看了眼脚下的灵剑,扶着少女的肩膀帮她保持平衡,而后御剑飞行的法诀轻声说了一遍。 御剑飞行的法诀比御风飞行的要简短一些,也更有规律,魔尊停顿了片刻,才问道:“记住了吗?” 愿棠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沉吟了一会儿,出声重复法诀,微微往后看,只能看到男人的下颌线,她问:“是这么念吗?” “是。” 愿棠抬头展颜一笑,对上魔尊往下看的视线,“那我记住了。” 魔尊盯着她弯起的唇看了一会儿,喉结微动,开口时嗓音带着些哑意,“……记住了便开始吧,不用怕掉下去,本尊会在后面看着你。” 好严厉啊。 愿棠撇撇嘴,转回身去,略微不满地道:“就不能夸我一下嘛。” 蔺行舟:“……” 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等到,愿棠默默开始念法诀,手指随之而动。 法诀捏到一半,愿棠也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棠棠很厉害。” 愿棠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但她没有回头,而是轻哼一声,嗓音雀跃,“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话落,脚下的灵剑随着法诀的落下慢慢腾升起来。 愿棠面上的笑容一收,紧张地望着脚下。 高度升上去一些,愿棠的心跳便会跟着加快。 “不要看脚下,看前面。”魔尊出声提醒。 初学者每次看着脚下时都会注意高度,注意高度自然没错,但御物飞行要集中注意力,看着脚下极易分心,会忘了运转灵力,不出一会儿便会往下掉。 愿棠嗯嗯两声,抬起头来看着前面。 可是没一会儿,又控制不住的低头往下看,心脏快速跳动着,耳膜竟然也跟着跳动,心跳声具象化一般在脑海中响起。 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愿棠的额头慢慢渗出一滴冷汗,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想想自己要是掉下去了会怎么样。 是咻一下就掉下去,还是停滞一会儿再掉? 愿棠咽了下口水,又想,要是丢下去了,是不是会感受到掉下悬崖的感觉? 这个高度……悬崖有这么高吗? “咻——” 愿棠想得入神,注意力四处转移,手中运转的灵力不自觉停下,灵剑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愿棠:“啊——救!!!” 巨大的失重感传来,愿棠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别怕。” 格外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手背覆上温度,腰间被一只手臂轻轻圈住,单薄的背脊靠上宽厚的胸膛,往下落的灵剑停滞下来,以轻缓的速度往下落。 灵剑落回地上,魔尊观察了一会儿少女的脸色,眉间微皱,轻声叫着怀里的人,“棠棠?” 愿棠面色苍白地靠在蔺行舟怀里,眼眶中含着因惊吓而覆上的水光,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竟是被吓到失声了。 蔺行舟怕声音大了把怀里的人吓出个好歹来,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没事了,没事了。” “吓死我了……” 好一会儿,愿棠才缓过来,默默把脑袋埋进了魔尊怀里。 魔尊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手法像揉着白猫一样。 在半空掉落是御物飞行的常态,但旁边若是有人看着,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常人练习也会掉个十次八次才能勉勉强强地飞一个来回,若想熟练,不掉个上百次是不可能的。 他早看出了少女在神游天外,却没有出声提醒,想着修炼之事本就要经历不限的困难挫折,不经历一些失败带来的后果怎么能反思自己的错误。 但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魔尊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做法。 少女才落下来一次便已吓成这样,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再多来几次的话,岂不是能吓晕过去? 他站在少女身后本就是为了不让对方掉下灵剑,可也应当不让对方受到惊吓才对。 他自己修炼时受过的苦没必要让少女也遭受一次。 既然少女是他养的猫,那方方面面也自然要照顾到。 “是本尊的错,让棠棠受惊了。”魔尊抱着愿棠在石桌旁坐下。 一旁的灵剑发出一声争鸣,好似在赞同魔尊说的话。 魔尊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灵剑,灵剑顿时安静下来。 愿棠却是否认了,“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愿棠被魔尊养了这么久,虽然大多时候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现在她却是知道了。 她抬手轻轻环住了蔺行舟的腰身,脸颊在魔尊的胸膛上轻轻蹭了一下,“若不是我分心,灵剑就不会掉下来,所以是我的错。” 魔尊还要再说,愿棠却预判到了,率先说道:“你不许说了!” 态度很是强硬,一点也不讲道理。 语气凶巴巴的,但配上软糯无比的嗓音,没有半点威胁力。 魔尊却停顿一会儿,无奈应道:“好。” 很是妥协。 气氛沉浸片刻,魔尊的手轻轻在少女的背上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愿棠才从魔尊的怀里抬起头来。 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又看了看清明没有雾气的双眼,魔尊放下心来,问道:“还要练吗?” “什么?”愿棠脑子还有点懵,反应过来魔尊问的什么,斩钉截铁的回:“要!” 目光坚定无比。 若只是因为这一时的惊吓不练了,那以后她若是摔下比这还高的悬崖,不知道法诀,怎么使用灵力而摔死,她可以接受。 但她法诀在手却用不出来,一身妖力无处施展,一路自由落体到崖底,比直接杀了她都难受。 重来之后,魔尊时刻注意着愿棠的状态,没有再让愿棠感受一次失重带来的惊惧感。 而愿棠也越来越熟练,甚至能单独飞行一小会儿。 但没过多久便安全感缺失,停在那里不敢动弹。 “你不在我身后我都没有安全感。”安全落地的愿棠对魔尊说道。 从来都是人人惧怕对象的魔尊,头一次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他会给别人带来安全感。 虽然少女化形前,也时常会表现出没有魔尊在便不安心的举动,蔺行舟都能感觉到,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自己在愿棠心中的地位。 蔺行舟的心脏像被一只猫爪子轻轻挠着,泛着碰不到的痒。 而那只爪子的主人说完后便走到一旁,端着茶杯喝水,浑然不在意的态度好似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魔尊正要给这只小猫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随意说出口,但脚刚迈出去,一道灵符便飞至眼前。 灵符打开,巫烛的声音传出。 ——“蔺兄,深渊峡谷,需要你帮忙。” 语速很快,听起来很急促,还有隐隐的风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在赶路。 深渊峡谷是魔界有名的危险之地,也是有名的藏宝地,传说深渊峡谷下面埋藏着上古宝藏,有无数失传的功法和神器,还有数不清的财宝,随便拿出一件都能碾压现有的功法和武器。 却从未有人证实过真相如何,无数人想要得到,又无功而返,甚至永远留在里面,深渊峡谷下面早已白骨深深,怨气冲天,修为低下之人,光是靠近那里就能失去半条命。 而巫烛恋人最后一个灵魂碎片散落在深渊峡谷中。 “深渊峡谷是什么地方?” 愿棠也听到了巫烛的声音,放下杯子好奇地问。 这个地名有点熟悉,书里应该提到过,但又没有仔细写,愿棠一时间没能想起来,便直接问了。 “巫烛放了点东西的地方,”蔺行舟轻描淡写地说道:“只不过许久没去,东西一时找不到,需要本尊帮忙。” 找东西也需要魔尊帮忙,那这东西应当很重要。 魔尊以前出门都会带上她,但是现在她化成人形了,还带着她的话,应当不方便,但愿棠还是问了,“我要去吗?” “不用。”魔尊说道:“你这几天在魔宫自己玩一会儿,但是不要乱跑,让别人找不到你。” 深渊峡谷魔尊曾经去过,他虽有把握能带着少女自由进出,但里面危险重重,还藏着无数的机关阵法,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何况这次是去帮巫烛的忙,若是带了愿棠,注意力便不能完全在她身上,魔尊不想冒这个险。 知道魔尊不带自己,愿棠也没有失落,魔尊若是带自己去了,她还担心自己会无意中影响到他们。 只不过…… “去几天呀?”愿棠有些惊讶地问。 帮忙找个东西都要几天的时间,看来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重要,看来魔尊不带她去的决定非常正确。 魔尊也拿不准是快是慢,只好保守地说:“短则四五天,多则半个月。” “好久……”愿棠听到这种话都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最长的天数上面。 说实话,自从她来到魔宫以后,几乎每天都会和魔尊黏在一起,最长的分开时间也不超过半天,但现在居然要分开半个月,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不习惯。 看着少女耷拉下去的眉眼,蔺行舟还未来得及安慰,就见少女倏地抬起脑袋,眼眸亮晶晶的,“那你现在快点走,是不是就能快点回来了?” 蔺行舟:“……” 蔺行舟面无表情道:“应该吧。” “那你快走。”愿棠拉着魔尊的手走出凉亭。 方才还一脸舍不得的表情,现在就巴不得把人往外推。 蔺行舟面色有点黑,但又无可奈何,便抬起手掐了一把少女白嫩的脸蛋泄气。 力道却很轻,愿棠没感觉到疼。 “你要怎么走?”愿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在意,反而操心地问:“御风飞行还是?” 她没接触过其他的出行方式,每次出门都是蔺行舟提溜着她的后颈脖往衣襟里一塞,直接御风飞行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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