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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处于东六宫，距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还有些距离，胤祚人小腿短，走了不到一炷香，便有些走不动了，只好让荣喜抱着他去慈宁宫。 一到慈宁宫正殿，胤祚就从容喜怀中溜下来，迈着小短腿轻快地跑进正殿，嘴里还不忘喊着。 “乌库玛嬷，胤祚来看您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一旁的苏茉儿。 “听声音，倒像是六阿哥。”苏沫儿回道。 正说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犹如一个小炮弹冲了进来，一进屋，胤祚规规矩矩的站好，给太皇太后请安，又问了苏茉儿安。 “小六啊，今儿怎么来哀家这了？”太皇太后问道。 胤祚让容喜把食盒递给苏茉儿，回道：“乌库玛嬷，我做了一个新点心，给您尝尝。” 太皇太后视线落在食盒上，苏茉儿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份样式新奇的糕点，糕点上放了切好的苹果和梨，以水果点缀糕点，确实新奇。 苏茉儿取出一份放在太皇太后手边的桌子上，旁边还放了个小巧的银勺。 “那哀家可得好好尝尝了。”太皇太后笑道。 入口带点微凉，奶油细腻，水果香甜，倒与平日里甜腻的糕点不一样。 一块糕点并不多，太皇太后吃完便放下了银勺，问着眼前眉眼精致的小团子，“这糕点不错，可有给你汗阿玛送去？” 胤祚眼神飘忽不定，两只小胖手搅在一起，忽然想到昨日的几巴掌，小家伙“腾”地站直了身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控诉。 “乌库玛嬷，阿玛坏坏，打崽崽屁屁。” 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在屋里响起，太皇太后罕见的愣了一下，这些年还未有人在她面前这般诉苦。 胤祚见太皇太后愣住，顺杆往上爬，直接将自己塞进了太皇太后怀中，伸出两只小胖手，做出拍打的动作，绘声绘色描述出昨天自己的惨状。 “哈哈哈哈…你在那梅园挖坑，你汗阿玛差点摔了，能不教训你嘛。”太皇太后哈哈大笑，随后又握着他的手问他，“那你今儿来这是为什么？” 胤祚瞬间来了兴致，“乌库玛嬷吃了我的糕点，要为我做主” “胤祚想要哀家怎么做？” 胤祚左瞧瞧右窥窥，发现没人，笑容灿烂了些，“打阿玛的屁股，让阿玛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你要打谁的屁股？”门口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男声。 胤祚一回头，果不其然瞧见脸如锅底般黑的康熙，胤祚一惊，露出无辜的笑容，“阿玛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呀！” 太皇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上便收到小家伙哀怨的眼神一枚，连忙转移话题，“玄烨来了，快坐。” “皇玛麽，胤祚闹腾，没扰到您休息吧。”康熙问过安落座，立刻有人上茶。 “这孩子有孝心，特地送了新做的糕点给哀家。”太皇太后命人取出一盘糕点，“你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胤祚，后者缩在老祖宗怀中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朕听说，你给几个哥哥弟弟都送了？”言下之意便是所有人都送了，唯独忘了自己亲阿玛。 “啊？我只给太子哥哥和四哥送了。”胤祚一脸懵懂，像是没想通怎么就都送了。 太皇太后笑了，问道：“为何只给两个哥哥送？” 胤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宫中权势最盛的祖孙俩，肉嘟嘟的小脸蛋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喏喏道：“不可以吗？” 康熙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看着漂亮的小雪团子眼含热泪，顿时气消了大半，一个三岁稚子，能懂什么。 想到这，康熙又意识到眼前这个儿子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前面最大的三个儿子如今在上书房读书，老四也由佟佳氏启蒙，如今已经读到论语了，至于老五太后疼爱的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剩下胤祚。 胤祚还不知道自己阿玛正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给他，蒙混过关后就懒懒的窝在太皇太后怀中，接受苏茉儿的投喂。 “胤祚，从明日起，早膳后到乾清宫，朕亲自给你启蒙。” “啪嗒”一声，胤祚手中的果子掉在地上，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指头，试图辩解道：“阿玛，我才三岁。” “你二哥三岁时已经会背三字经了。”康熙恨铁不成钢道。 二哥三岁会背三字经，关他胤祚什么事，二哥愿意当卷王，他只想当一条咸鱼罢了。 而胤祚口中的二哥，此时正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宫殿，久久说不出话来，胤礽看了看自己缩了一倍的手，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熟悉的疼痛感袭来，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死了几百年，一朝回到了过去，他死后灵魂一直被困在紫禁城中，经历了整个王朝从辉煌走向衰败，清朝覆灭的那一刻他就没了意识，再睁眼又回到了幼时。 只要想到那段屈辱的历史，他都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以及十几个兄弟打醒，玩什么自相残杀，海外之国虎视眈眈，清朝固步自封，与其十几个兄弟盯着一个位置，还不如为清朝开阔疆土。 至于皇阿玛，胤礽乌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刚死的那些年他还是怨恨皇阿玛的，怨他狠心，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又亲手将他推了下去。 如今重来一世，这皇位还是留给老四吧，其他兄弟他可以多给他们说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好。 “太子殿下，六阿哥送了些糕点给您。”屋外传来太监李胜的声音。 “进来吧。”胤礽翻着自己近来写的功课，熟悉一下情况。 李胜提着食盒进了屋，把里面的糕点摆在了屋里的八仙桌上，便静静地立在了一旁。 胤礽的余光瞥到桌上的糕点，手上的动作一顿，在记忆中搜索起六弟的记忆，六阿哥年幼早夭，除了一个名字他能记起的不多。 “胤祚？”胤礽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殿下若是不喜，奴才这就撤下去。”李胜看着脸色愈发严肃的太子，心中暗道不好，如今的几位皇子中，除了大阿哥和四阿哥，殿下未曾将其他阿哥放在眼中。 “不用了，去库房挑些小孩的玩意送去永和宫。”胤礽吩咐道。
第五章 康熙要亲自给六阿哥启蒙的消息传的很快，不少妃子都要拧断手帕了，乌雅氏谢绝了不少上门叙旧的人，一心为儿子准备，虽说只是启蒙，可这等殊荣只有太子有过，胤祚是第二人，自然马虎不得。 天刚麻麻亮，永和宫正殿已是忙碌一片，传膳的，端水的，熨衣服的，吵吵嚷嚷一片，唯有正主睡得正香。 而不远的西侧殿被吵的不得安生，大宫女梨香愤愤不平的低声骂了几句，被身后一个温婉女子制止。 “够了梨香，少说几句。” 戴佳氏轻轻哄着怀中的儿子，奈何外面声音太大，七阿哥始终睡不安稳。 “小主，七阿哥病还未好，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再这样吵下去，七阿哥的病怎么能好。”梨香急得直打转。 戴佳氏摸了摸自己儿子的额头，心中一片苦涩，“我心中有数。” 再看正殿，胤祚的奶嬷嬷刘氏快步走到床榻前，透过薄薄的纱帘就能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团，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六阿哥，该起床了。”刘嬷嬷叫了两声，床上的小团子一动不动，鼾声依旧。 刘嬷嬷见天色不早了，心一横，直接将六阿哥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招呼来小宫女给六阿哥打水洗漱。 小家伙睡得熟，只有宫女给洗脸刷牙时哼唧了几声，不一会头一歪又睡过去了，呼噜噜打起来鼾。 刘嬷嬷抱着胤祚到了正殿，永和宫的总管太监正在向乌雅氏汇报，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梁福安一早就遣了人来通报，用过早膳后就要将六阿哥送去乾清宫。 “还未醒？”乌雅氏瞧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儿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皇上给胤祚启蒙一事她比谁都开心，只是惊喜过后，剩下的就是后怕。 胤祚不是万岁爷唯一的儿子，也不是最受宠的一个，胤祚又是小孩子性，万一惹怒了万岁爷该如何是好。 “娘娘，六阿哥年幼，嗜睡也是常事。”刘嬷嬷又轻声叫了胤祚几句，这才把熟睡中的胤祚叫醒了半分。 “让人传膳。”乌雅氏见人睁了眼，忙叫玉竹传膳。 不一会，宫女们送来膳食，杯盘碟碗摆了一大桌，都是胤祚平日里爱吃的，刘嬷嬷抱着胤祚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摆了一碗热奶。 胤祚半睁着眼睛，双手捧着奶盆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一碗奶下肚，胤祚的瞌睡已经走了大半，又用了几口菜才作罢。 外面天光已大亮，乌雅氏轻抿一口茶，接过玉竹递来的三字经，对胤祚道：“额娘先教你认几个字。” 胤祚：他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咸鱼，读书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胤祚！”乌雅氏拔高了声调。 胤祚低头摆弄手中的九连环，对额娘的话完全不理会，他还是只幼崽呐，天不亮就把他薅起来就算了，还试图让他读书。 做梦吧！ “娘娘，时间不早了，该送六阿哥去乾清宫了。”玉竹出声提醒。 快到巳初（早上九点），据小太监来禀，乾清宫那边，万岁爷已经快用完早膳了，再不出发就要迟了。 胤祚被裹成了一个球，由刘嬷嬷抱着出了门，身边还跟着容喜和乌雅氏身边另一个大宫女玉斐。 刚出正殿，胤祚就瞧见西侧殿前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男孩，正颤颤巍巍地学着走路，身侧跟了几个宫女护着。 小孩似是腿脚不便，一步一歪，走不了几步就差点摔倒，好在身边的宫女扶住了，胤祚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弟弟好像是两条腿不一样长。 西侧殿外的人也发现了正殿的动静，为首的宫女冷哼一声，抱起地上的七阿哥回了屋里。 “七弟弟好了吗？”胤祚拉了拉刘嬷嬷的衣袖。 “早好了，七阿哥只是体弱受不得风，躺上两日就好了。”刘嬷嬷对西侧殿不关心，这些也都是听宫女们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 胤祚年岁小，骨头软毛笔字是写不来的，康熙又问了近身伺候的，才知晓这个儿子长这么大一个大字都不认识。 康熙翻出了曾经教过胤礽的三字经，开始一字一句的教他。 “人之初…” “人之初…” 胤祚藏在书桌下的小手一翻，一张纸被折出痕迹。 “性本善…” “性…本善…” 胤祚手中的纸张渐渐成型，嘴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侯在一旁的容喜瞧见了自家阿哥手中的动作，恨不得当场去世。 “……苟不教…” “小狗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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