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不仅戴了面具,还戴上了与面具相搭配的头饰。 男子轻叩桌面,将她的目光拉了回来:“如果没有舞伴,我可以邀请小姐跳等会的第一支舞吗?” 他的眸色是与兔子相近的暗红,在看向薇薇安时,眼神带着几分温柔,给她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黑发红眸,难道是厄瑞斯? 但他的嗓音比起厄瑞斯的要更柔软一些,音色也更加清冽,很明显与黑暗神不是同一人。 除了厄瑞斯,薇薇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是黑发红眸。 “我…我带了自己的执事。”薇薇安并不想与他跳舞,只好将跟着她来的两位神明当挡箭牌。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对方看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奇怪了。 “小姐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带的执事?”兔子少年看着她问。 薇薇安不知道,更不知道厄瑞斯与奥狄斯戴着什么样的面具,但他们知道她戴的面具的模样。 但厄瑞斯真的会选择兔子面具?并且在脑袋上戴上一对逼真的兔耳朵当做头饰? 薇薇安觉得这不符合黑暗神的风格。 “你的名字?”她问他。 “抱歉。”他轻笑道:“假面舞会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的确如此,侍者在白天介绍假面舞会时就提到过,这场舞会不能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不然就是违背了舞会的规则。 享受这场奢靡盛宴的贵族们,显然更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氛围,在不知道对面身份的时候,与舞伴拥抱跳舞。 薇薇安遗憾地别过了头,抿着唇不说话。 兔子少年将柔顺的黑发别到耳后,取下了上衣中的那朵白玫瑰,将之递到了薇薇安面前。 每位来参加舞会的男士都有一朵白玫瑰,他们会将白玫瑰赠予自己心仪的舞伴。 而一旦接受了玫瑰,便意味着她接受了他的跳舞邀请。 薇薇安正想着怎么拒绝,耳畔便响起了一道温和的男声:“这位小姐已经接受了我的花。” 金发男子戴着面具站在她身边,他的西服上衣口袋中什么都没有,正用那双碧色的眼眸看着薇薇安。 她几乎立刻便从他的穿着中辨认出,他是光明神艾德。 之前她与艾德在喷泉池边见过,艾德将那朵白玫瑰别到了她的发间。 “我送你的玫瑰呢?”艾德问她。 薇薇安神色微变,但她戴着面具,另外两位男子看不出来,只能看到她明亮的双眸忽然垂落下来。 她轻声说:“厄瑞斯…在帮我梳理头发的时候,把它拿走了。” 也就是说,艾德的白玫瑰最后落在了黑暗神手上。 金发神明动作微僵,似乎是缓了一会,才接受了薇薇安的这句话。 “真可惜。”兔子少年对着艾德惋叹道:“看来你只能与那位叫厄瑞斯的贵族跳第一支舞了。” “我不会和他跳舞。”他眼眸沉了下来。 他绝不会与黑暗神跳第一支舞。 但舞会的规则不可违背,既然薇薇安手上的白玫瑰被厄瑞斯拿走了,那艾德便无法与她跳第一支舞。 “那么这位小姐只能与我跳了。” 少年毛绒的兔耳轻晃,唇角微微勾起,将薇薇安没有接过的白玫瑰拧弯花枝,修长的指节动作十分灵活,他将那朵玫瑰做成了一只手环。 他微微俯身,将玫瑰手环戴到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上。 他还从未以男装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过,但既然有面具遮挡面容,纳多莱便不需要担心薇薇安认出他就是公主殿下。 而他发顶的兔子耳朵,在薇薇安看来是一件精致逼真的头饰,其实那根本就是真的。 纳多莱的种族是兔子,兔族的长耳在变化成人时很难收敛起来,常常会因为情绪变化而再次从头顶冒出来。 当然,他的尾骨处还有一只又圆又短的兔尾,只是被礼服遮掩,从未被人看见过。 “舞会还没有开始,我不一定就要跟你跳舞。”薇薇安故作镇定地说。 她看见他兔子面具下的薄唇弯了弯,暗红的眼眸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眸光扫过她与艾德,然后曲起指节轻叩餐桌的桌面。 在他叩到第三声时,一阵抒情的舞曲前奏在宫殿中响起。 兔子少年轻笑,俯身以手抚胸向她行礼,目光落在少女戴在手腕的白玫瑰上。 他向她伸出手发出邀请:“现在舞会已经开始了,这位小姐手上有我的白玫瑰。” “你的第一支舞属于我。” 舞会提前开始了。 * 乐曲声响起时,宫殿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艾德看着少年发顶的兔耳,眸光逐渐沉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眼前带着兔子面具的少年,身上有种特殊的力量。 但每当他仔细去感受时,那股出现在少年身上的力量又很快消弭,犹如一缕无处捉摸的风。 他是神明?还是只是他的错觉? 接近薇薇安只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 艾德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勒紧,在看到少年微笑着牵起薇薇安的手时,几乎难以抑制内心想要上去将她抢过来的冲动。 他是掌管光明的神明,在信徒们眼中,王座上的祂温和清冷,平等地对待着世间的一切,从不会有偏爱与占有。 艾德也曾这样以为,直到薇薇安一次次让他感到心痛,让他忍不住将目光缠绕在她身上,恨不得能捆住她的双脚,将她束缚于他的王座之上。 他告诫自己,不应该有这些病态的情绪。 那些在光明之中悄然滋生的黑暗,正逐渐地蚕食着他的内心。 悠扬婉转的舞曲响起时,宫殿之中,有人心情愉悦,也有人神态落寞,第一支舞犹如盛放在黑夜中的白玫瑰,令人向往觊觎,又难以有机会接近采摘。 厄瑞斯和奥狄斯被公主的侍者引错了路,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到时,舞会的第一场舞已经开始了。 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宫殿中的少女身上。 而在她身前,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年扶着她的腰,暗红的眼眸泛着浅淡的笑意,目光只落在了少女一人身上。 “我可以揉揉你的头饰吗?”薇薇安在舞曲中低声问。 她盯着他的兔耳许久了,共舞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近到她能够看清他头饰上的绒毛。 “就像真的一样。”她低喃道。 纳多莱舞步微顿,很快又借助舞步向她倾身,发顶的兔耳送到了她面前。 “可以。”他说。 薇薇安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居然还是热的…”她惊奇地说,忍不住又轻捏了一下。 她看不见少年面具之下的面容,只感觉扶在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适可而止了,小姐。”纳多莱忽然说。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语气带了几分危险。 他是兔族,食素,但并不代表不会吃掉她。 舞曲缓慢地走向了尾声,宫殿之中,光明魔法形成的光点开始逐渐熄灭,气氛愈发昏暗下来。 在最后一枚光点也消散之际,舞曲声彻底消失,宫殿内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 薇薇安停了下来。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只扶在她腰间的手也已经礼貌地收回,眼前死寂般的黑暗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像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你还在吗?”她小声地问。 没有人回复她。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将她的勇气一点点吞噬殆尽。 看不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寂然无声之中,她独身一人。 薇薇安牵紧了裙摆,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直到她听见,隐约之中,低沉优雅的舞曲犹如透过云层的月光,于黑暗中飘荡起伏。 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的耳畔,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陷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别害怕。”身后之人低声在她耳边说。 那道温和清冷的嗓音,让薇薇安感到耳熟。 但她也随即意识到,第二支舞曲已经开始了。 那人从身后牵住了她的双手,带着她挪步轻舞,每一个节拍皆踩在了舞曲的旋律之上。 第二支舞曲的声音很轻,轻到落在她耳畔的呼吸声都比舞曲声要更加明显,她落在他的怀抱之中,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耳边似有若无的呼吸。 耳垂处被人轻吻了一下,又很快克制地远离。 与她跳舞的人会是谁? 薇薇安还没有猜测出答案,便在一个旋身的舞步中与身后之人分开,这个双人舞的动作使得她再一次失去了安全感,甚至开始分不清方向。 慌乱之中,她被牵住了手。 “是你吗?”她努力平息着情绪。 那人这次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引导着她继续跳下去。 他的舞步没有方才那样轻柔缓慢,反而带着一种掌控感,她不得不调整舞步,努力跟上他的动作。 他会是她所认识的人之中的哪一位? 薇薇安试探着伸手,从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抚摸上去,指尖掠滚动的喉结,抚上了身前之人的脸庞。 他戴着冰冷的面具,薄唇紧抿着,高挺的鼻梁之上是细碎的额发。 薇薇安刚准备从他的唇上收回手,指尖便忽然传来了一阵湿热感,随后是带着缱绻柔软的舔舐。 他含住了她的手指。 还没等她说话,轻微的刺痛便从她的指腹间传来,像是被他轻轻咬了一口。 她轻抽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一直沉默的人终于又说了话。 他轻笑着在薇薇安耳边说:“小姐的血很美味。” 这声音,不是刚刚的那个人。 惊愕之下,薇薇安的脚步顿停,没能跟上身前之人的步伐,趔趄着与他分开了。 她失措地站在原地,耳边的舞曲还在继续,像是在催促着她快去寻找舞伴的踪迹。 但她不敢再轻易地移动一步,失明与舞蹈让她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也不再有勇气继续于黑暗中跳舞。 就在这时,有一条冰凉微硬的尾巴缠上了少女的腰。 薇薇安被腰间传来的力量拉入了一个怀抱之中,手再一次被人牢牢牵住。 “总算找到你了。”又是另一道熟悉的少年声音。 她于黑暗中再次迈开舞步,腰间的尾巴恋恋不舍地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犹如在擦拭一块珍视的宝石。 她感受到少年炙热的呼吸,正逐渐变得急促压抑。 薇薇安陷入了犹豫,这次她还要在试着去摸对方的脸吗? 她害怕像刚刚那样,被不知道的人咬上一口。 就在她犹豫时,于她共舞的人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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