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迟刚硬的面上难得浮现几丝柔和,挥手回应百姓。 封磬的声望虽然比不得武将世家荣家, 但也算是负有盛名, 加上赵承北有意弃用荣迟, 暗中动了手脚, 很快, 封磬的呼声就盖过了荣迟。 荣迟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在不经意间朝封磬投去冰冷一瞥, 封磬注意到他的视线, 勾唇挑眉回之一笑。 挑衅之意并不明显, 但却也能落入有心人眼中。 而在二人身后,缓缓出现一匹大红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身姿夺目的少年,他身着铠甲, 高束马尾, 戴着银色面具,一出现就给人一种神秘感。 周遭的欢呼声短暂的停止。 有人好奇问:“这是谁, 怎走在二位将军身后?” “我猜这应该是陛下刚封的威武将军。”有人答道。 “就是封将军的外侄,唤作朝明的少年英雄?” “是啊,听说朝将军在此战中立下了奇功,除了他,还有谁能走这个位置?” “倒也是,不过封家军哪家外侄姓朝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啊。” 短暂的议论声后,紧接着就又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这回喊的是少年将军。 沈云商透过人群望向马背上耀眼的少年,听着百姓欢呼着他的名字,骄傲并欢喜着。 前世,世人只知赵承北,不知裴朝明。 他死在及冠后,死的轰动也悲哀。 无人知晓他赈灾银救了无数百姓,只知道他是赵承北手中的一把利刃。 他们只闻其恶名。 而这一次,他成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不论是裴行昭还是将军朝明,都是南邺的英雄。 沈云商眼眶逐渐蓄起有水光,是喜极而泣,也是扬眉吐气。 裴行昭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沈云商身上。 虽然沈云商易了容,但她身上这身衣裳他认得。 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未露真容,隔着万千人海相望,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有彼此才懂。 短短几瞬,裴行昭就挪开了目光。 今日赵承北的人在此,他不能露出任何异常。 欢呼雀跃的喊声久久不停,三个人的名字在耳边来回回荡,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欢呼声分成了两个阵营。 荣家军与封军。 裴行昭面具底下的唇嘲讽的弯起,这是赵承北一贯的路数罢了。 挑起两军斗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这回他的算盘要落空了。 他只让荣家舅舅带了几十人进城,以为如此便能不受威胁,却不知他亲自放进来的两千封军,也早就倒戈。 他谋害封家嫡女,虽未成,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认为封家还会扶持他。 他到底还是不了解封磬。 封磬爱女如命,怎么可能会因为南邺第一将军的荣耀而放弃前嫌。 不过只放两千人进城,他到底还是留了一手,宫中几万禁军,就算封磬不为他所用,两千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他不知,玄军早已尽数集结在这座城中。 裴行昭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沈云商便收回视线,朝玉薇道:“回吧。” 今夜就是庆功宴,他们得去做准备了。 - 宫门口 荣迟封磬先后下马,没了百姓的注视,二人似乎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一人立在一侧目不斜视,绝不看对方一眼。 有礼官将二人的暗涌收进眼底,唇角若有若无的弯起一个弧度。 裴行昭下马走到封磬身后,恭敬的唤了声叔叔。 封磬背着手抬着下巴扬声道:“在外面要唤我将军。”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荣迟,神态语气中难掩骄傲,炫耀之意甚是明显。 裴行昭也跟着看了眼荣迟,而后默默垂首应道:“是。” “对了,怎么不见荣家几位公子啊?” 封磬装模作样朝荣迟身后看了眼,不待荣迟给反应,他恍然的喔了声:“我想起来了,是因为荣家几位公子要么没立下大功,要么伤了病了。” “不像我家这个,皮实!” 荣迟含着怒意侧目瞥他一眼,似难得与他说话,重重哼了声就抬脚朝宫门走去。 到底谁家的!这老家伙别演着演着当真了。 封磬见他先走一步,赶紧带着裴行昭追上去:“咱们不能落在他后面,免得被他抢了风头。” 裴行昭唇角一抽:“是。” 以前倒是不知,这两位的戏如此足。 - 与此同时 沈云商玉薇皆扮作楚家的丫鬟跟随楚家的姑娘前往宫中。 除此意外,楚家所有主子身边的随行丫鬟小厮都换成了高手。 不止楚家,朝中不少老臣皆带了极风门和玄军中的人入宫。 甚至连守宫门的和宫中的侍卫,也已经混进了玄军和极风门。 因这种场合主子身边最多只能带一个下人,能进去的人并不多,所以剩余的人全部在宫门与城门外潜伏待命。 包括白裴两家身手不错的公子,至于裴司洲,他武不行但嘴皮子利索,所以他也混进楚家的下人中进了宫。 沈云商跟在楚家三小姐身侧,在宫门见到了恰好也正下马车的崔九珩。 崔九珩不如初次所见的柔和,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添了不少冷硬。 赵承北给他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沈云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也不知道他今夜是否还能坚持原则,对赵承北兄妹无动于衷。 - 六公主寝殿 白燕堂立在窗户边,负手望向观月台的方向。 明明一身太监的衣裳,却被他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宽肩窄腰含情眼,一如既往的勾人。 赵晗玥斜躺在贵妃榻上欣赏着眼前美景。 等看满意了,才出声道:“你想去吗?” 白燕堂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观月台啊,今夜举办庆功宴的地方。” 赵晗玥偏了偏头,眼神一如既往的透彻明亮。 白燕堂负在身后的手指颤了颤,却面色淡然道:“又不是给我办庆功宴,我为何要去。” “你若要去,我便带你,你若不去,那你就留在这里呗。”赵晗玥起身走向里间,欲唤菱荇给她换衣。 白燕堂眼神复杂的看着赵晗玥的纤薄身影,心头闪过一丝不忍。 鬼使神差的,他叫住了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今律法祸不及出嫁女,在皇家也一样适用。 只要她说一句愿意,他就能想办法保住她,否则她今日脱不了身。 赵晗玥的身形一僵,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转身看向白燕堂,眼底还带着明显的震惊诧异。 白燕堂被她这么直愣愣盯着,眼神微微闪烁:“你,你不是说心中也好奇成婚后的生活,何不真正体验一回?” “当然你放心,便是你答应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你只管体验自己想体验的便可。” 赵晗玥看白燕堂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许久后,才问:“为什么?” 她看的分明,他或许对她有纵容,也并非没有半点意动,但他绝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为何会在今日突然做这个决定。 白燕堂此时无法跟她说实话。 云商表妹在给他的信上说过,六公主与赵承北有仇,对皇帝也并非是外界认为的父女情深,但此事太过重大,他不敢赌。 “因为我...” 想救你。 “想娶你。” 赵晗玥眼睫轻轻颤了颤,交叠在腹间的纤手紧紧攥在一起。 一方面,眼前的诱惑太大,但另一方面,她清楚的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他娶她一定是另有缘由。 白燕堂跟公主朝夕相处两月,自然能看出公主此时并不信他,他沉默了几息后,抬脚靠近她,俯视着只到他肩膀的公主,道:“若我需要驸马这个身份保命,你愿意救我吗?” 原来如此。 赵晗玥视线微垂。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二人谁都没再开口,就这么无声僵持着。 就在白燕堂以为公主会拒绝时,却听她道:“好啊。” 赵晗玥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眉眼弯弯:“我愿意救你。” 那一瞬,白燕堂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那股触动,就见公主靠近她,仰着头道:“你方才说的我不想体验的是说洞房吗?” “那如果我也想体验呢?”
第69章 天色微暗, 灯火渐亮。 殿内还未点烛火,灯笼的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他的身后, 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于公主而言,眼前的人就像这束光, 照亮了她某一处黑暗的角落。 她想将这点光留在身边。 哪怕他并不为照亮她而来。 公主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看着白燕堂, 灯火映在公主脸上, 仿若染了层红霞,就着她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让白燕堂很长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回应。 白燕堂自认算是了解公主,她温绵和软,矜贵娇气, 但骨子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叛逆, 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 让人招架不住。 就像此时, 明明他只是因想保她提出成婚, 心跳紊乱手足无措的却成了自己。 这是他风流生涯中唯一一次败阵。 “你为什么不说话?” 长久的寂静后,公主疑惑的问他。 白燕堂颇感无力。 她那句话让他怎么接? 可公主直愣愣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避不过去。 在救她和放弃求婚中, 他选择了:“公主欢喜便好。” 他的答案一出来, 公主的眼底肉眼可见喜悦。 她勾唇道:“我现在很欢喜。” 白燕堂强行压下心中不明的悸动,错开视线轻微点了点头:“嗯。” “那什么时候成婚?” 赵晗玥语气柔柔的追问:“你什么时候需要驸马的身份保命?” 今夜。 这两个字在白燕堂喉间转了转,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莫名的觉得他要是这么回答,公主一定会问他, 今夜洞房吗? “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如今情形所逼,只能先委屈公主了。”白燕堂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 递给公主:“这块玉佩从我记事起就在我身边,今日便先以它向公主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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