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干了什么?”除了老人的问题外,莫非是那茶水? “我们......” “别说了。” 男人还没说完就被张玉源打断了。 “族长。”男人不甘示弱,直视着张玉源,痛苦而又坚韧,“族中每一个人内心的苦楚族长还不明白吗?父母生我们养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教的,到最后他们却不得善终,是儿女们不孝啊,族长。” “别、别说了......”张玉源神色低迷,他何尝不知道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承受着更大的心理压力,但他没有办法,族中还有这么多人,他没有办法啊。 “族长。” “族长。” 有了男人的带动,旁边的人都朝着张玉源跪了下来。 “族长,放过自己吧,我们都不值得。” “仙子,其实我们......” “我来说。”张玉源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有了之前的冷峻,反而多了些许释然,“我来说吧。” 他看向宁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宁初早早收了剑,等他开口,并没有着急,她从来不缺少耐心,但没想到的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自己道歉。 “对不起。” 张玉源此时的表情很诚恳,似是放下了很多。 宁初没有答话,他们虽然说是有自己的苦楚,但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得到原谅。 张玉源见宁初没有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自嘲般摇了摇头,便自顾自地说着: “姑娘可能不太清楚,我族自出生起就不能出这极寒之地,若是出去了,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灰飞烟灭。” “像姑娘这样的修士我们不止是见过一次两次,很多,而且大多是为了冰浅草而来的。最开始我们也求救过,可惜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我们走出这极寒之地。” “那时,地里的食材长势并不理想,甚至不能保证所有的族人平安渡过最寒冷的时候。可天不亡我族,来了个修士,逼着我们给他找冰浅草,那时父亲刚从爷爷手里接手族长之位,又怎能让族人受到这样的迫害,于是毒害了他。” “我们虽不是修士,但也知道普通的毒药对修真者毫无作用,可是我们只能赌一把,用极寒之地特有的剧毒,为我族谋求一线生机。” “那恶人对我们并不设防,知道我们掀不起多大风浪,但他错估了父亲为保族人的决心和勇气。于是,我们成功了。” “后来我们在饥寒交迫之际猛然发现那恶人的尸身竟没有腐烂,不知道是温度极低的缘故还是自身是修士的缘故。但不管如何,当时我们实在是顾不上了,只能食人。” “修士果真不一样,只食一口肉,就产生了裹腹感 ,让我们整族度过了最寒冷的时季。” “所以你们就会毒杀路过的所有修士,不论好坏。”宁初接过话。 “是。”张玉源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为了我的族人,必须这么做,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能理解。”宁初确实能理解,他作为族长,有保护族人的责任,这是他应该做的。 张玉源猛地看向宁初,双唇微张,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但是我不认可。”宁初断了他希望。 如果族人的延续需要用其他人的性命作为代价,那就是自私。不要满嘴的仁义道德,逼不得已,若世界上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那么人类文明怕是会坍塌殆尽。 “我知道。”张玉源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们是罪孽深重,可那些孩子呢?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确实无辜,因为他们不能选择。但你们却替他们做出了选择。”宁初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言辞反而更加犀利,“这个选择让他们注定重蹈覆辙,不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是你们自己害了那些纯洁无瑕的孩子。” “可是......” 宁初摇了摇头,“别骗自己了,你们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接受罢了。” 见张玉源低着头不再说话,宁初又接着说道:“张族长手腕上带着一枚玉扣,据上面的划痕和色泽来看,想必已是年代久远,应该是从你爸爸又或者是你爷爷手里流传下来的。” 张玉源看向腕间的玉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真诚而又怀念。 “我一直视父亲为榜样,敬他爱他,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包括直面死亡。”这时,张玉源将视线移到那对夫妻身上,“父亲从容地走向那个要人性命的坑洞,不带有一丝犹豫,那个场面我一直记得,很清很清,怕是你们永远也不知道,那也是我永远的噩梦。” 张玉源微笑着扫过在场所有人,神色更显哀戚,向他们说道:“我只是、只是想当一个好族长,无愧于族人,无愧于自己,也无愧于父亲。” “你确实想当一个好族长。但如果吃第一个人时是迫不得已,那么第二个第三个呢?之后的便是你们为了自身生存痛下杀手。”宁初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并不值得被同情。” “是,你说得对。”张玉源的视线从宁初身上掠过,定格在门外,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包括孩子们。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神,一股悲凉之感急涌心头,这让他连说话都有些哽咽,“或许我们这一族就不该存在吧。” “是你们没有发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已。” 一族的绵延需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了他们这儿却因一时的不顺走了捷径,从此在因果的路上一去不返。或许这才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 张玉源神色低迷,似是陷入了绝望的痛苦之中。见宁初要走,他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对不起......” 宁初脚步一顿,但还是没有回头。 走出村庄,宁初抿唇沉默良久,还是在村子周围设了阵法结界,给来往的修士做出提醒。 从此村内之人不能踏出此地半步。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们不无辜是真,但要真的对那些孩子下死手也是做不到的,只能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 宁初抬眸,眉眼微动。身后谢淮三人的气息不时的涌上来,一路上皆是如此。 以他们的修为,自己是不可能察觉到的,只是他们想让她察觉而已。 宁初微微叹气,他们几人之间的事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其实到了现在要说生气吧也没多生气,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形容不上来。 可能就是别扭? 还是先放下不想了,若是他们还跟着自己,那就......再说? 暗自做好决定后,宁初离开了原地。 在雪地的时间久了,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眼睛未免产生不适感。宁初从乾坤袋拿出绸巾遮住眼睛,以神识探路。 不知走了多久,宁初看着眼前的茂盛的菽苴、禾黎,突然感到很悲哀。若是他们不走捷径,带领族人进山探寻,或许他们一族的命运就此改变。 种什么因成什么果,最终也是自食恶果罢了。 感慨一番后,宁初还是走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既然这件事结局已定,说什么也是改变不了的。 突然,宁初听到了不远处的打斗声。 临近时又听到一阵阵“嘶嘶”的声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奚鼠。 奚鼠是一种巨鼠,重千斤,头上独角,尖牙利齿,凶猛异常,细长的尾巴上长满了倒刺,蜇人,有毒。 按理说,奚鼠居于冰下,听觉不太灵敏,一般来讲,除过有大动作,并不会苏醒。 这样看起来,是有人吵到它了。 “啊啊啊啊啊......”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从宁初前方划过。她下意识的飞身上前接住那人。 “是你!” 宁初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第40章 冰浅草 “小初。”宋芷玥开心的搂住宁初的脖子,全然忘了自己还身处半空中。 宁初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稳了稳身形才轻盈落地。 “师妹!”卫禹诚见宋芷玥被击飞,下意识喊了一声,趁着奚鼠被击退的瞬间往后望去,看到宁初来了才松了口气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宋芷玥见宁初不说话,当下便努着嘴,语气中有些不高兴。 “没有啊,听到叫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你,和之前隐日之森的场景一模一样。”宁初突然笑道。 “讨厌。”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宋芷玥恨不得时光倒流掐死当时的自己。 宁初笑笑没说话,目光落在卫禹诚和奚鼠身上。卫禹诚修为不差,对付奚鼠应当是问题不大的,这也是她没有上前帮忙的原因。 “是我给师兄拖后腿了。” 看着战斗的场面,宋芷玥抿唇,情绪低落,要不是她,卫禹诚怕是早就解决掉奚鼠了。 “怎么能这么说?”宁初收回目光,看向宋芷玥时满眼不赞成,“每个人都是一步步成长上来的,你不能单独对付奚鼠,只能说明你的修为不精。若是都怕拖后腿,那修真界只能是停滞不前罢了,不要妄自菲薄。” “噗呲。”宋芷玥见宁初这样说,立马笑出了声,连忙对她说道:“知道啦,知道啦,小初说的是。”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卫禹诚将倒地的奚鼠内丹挖了出来,收回剑,飞身到两人身前。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极寒之地也不是灵力充裕的地方,此时来这儿莫不是为了魔族的事宜? “来找你啊。”宋芷玥的眼睛锃亮,“听灵掌门说你在这儿,所以我们就来了。” 宁初:? 卫禹诚朝宋芷玥投了一个不是很赞同的目光,接着说道:“魔族好阴湿,喜吸食世人恶念,所以魔骨所埋之地必会满足这些条件。” “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去搜寻魔骨的下落。” 卫禹诚他们不知道宁初收集极品固元丹的事情,此时找她来共商魔族之事也是在正常不过了。而且对于宁初来说,这也是她义不容辞的,个人生死是小,天下安稳事大,所以更没有推辞的理由。 正说着,卫禹诚给出了几个地名,“这些是我们掌门推测出的埋骨之地,我们可以朝这几个方位去搜查。” 当听到“鬼都”二字时,宁初不由得感叹可真是太巧了。她的下一个目的地本就是酆都。 酆都,鬼界都城,鬼王的栖身之所,内有万鬼塔,鬼界之宝。而宁初所需的第四味药材就在塔内——赤金蝉。 赤金蝉并非蝉虫,而是似蝉状的植物,呈赤金色,因此得名。 宁初暗自叹气,虽然知道在哪,但万鬼塔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况且赤金蝉踪迹飘忽不定,并不好找。 想及此,宁初更加觉得路途渺茫。若是说赤金蝉踪迹飘忽不定,但起码还在万鬼塔内,还有范围。而第五味药,东珠,现下还无人知其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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