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救急不救穷,赌鬼莫沾身。 那都是无底洞! 赌徒就没一个能收性子!开口的承诺比那水里的泡沫都不够经实。嘴里的话就是骗人的鬼。 故而赵元林身边其实除了他亲娘,再无能够信他之人。偏生他娘这一回因着他大哥被杀的事儿,根本就无暇顾及他。 他在家里被憋得烦闷了,这才跑出来,本想赌个两把就当散个心,谁知却到了这样的地步。 眼前的魏嫣如今真真的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草了。 他哭得毫无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连王虎几个都露出一脸的鄙夷不屑。 偏魏嫣却是一脸的担心,想了想,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道,“二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不能取那么多的银子出来……” “贤弟!” 赵元林伸手,想抓她的手,被躲开,只拽到一片衣角,也不管了,跪在地上朝她哭,“只要你救了我这一回,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我赵元林发誓,绝对不亏待你!你救我这回!就这一回!” 魏嫣为难地想了想,忽然道,“二哥,我听我阿爹说,国公府嫡亲的子弟,都有一块祖传的玉佩?”
第47章 利诱威逼 赵元林一听,立时变了脸色,连忙捂住自己的心口,一个劲摇头,“不行!这可不行!这是我赵家子弟的命!我阿爷说了,玉佩在人在,玉佩若没了,人也不用留了!” 魏嫣当然知晓。 这玉佩乃是太祖皇帝赐下,是国公府嫡传子弟的保命符,总共三块,轻易不能离身的,赵元林身上这块,前世里是被秦云桥设计得了去,送给魏玲做护身符了。 她拧着眉头看赵元林,“可是二哥,你不交玉佩,赌坊的人现在就能要你的命啊!” 赵元林一抖,看着虎视眈眈的王虎几个人,忽然道,“不如叫你那两个护卫将他们打下去!” 魏嫣心下冷笑,却叹了口气,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事儿咱们本来就不占理,闹到了衙门去,咱俩都别想好。要不……我给哥哥出个主意?” 赵元林此时早已六神无主,一听连忙道,“贤弟你说!哥哥无有不听的!” 魏嫣做出一副极其为难犹豫的样子,好一会儿,在赵元林几乎忍不住第三次催促的时候,才轻声说道,“二哥若信我,可否用这玉佩替我阿爹解决一桩难事?” 赵元林一愣,朝她看。 魏嫣一脸认真地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阿爹,今日为着一桩公案,十分为难。哥哥若能相助一二,莫说先前那八千两,便是现在的两万两,我阿爹也定然是舍得的。” 赵元林倒也不完全没心眼,没有张口就答应下来,而是问:“是何公案?” 魏嫣蹲着又往他跟前挪近了一点儿,小声道,“我阿爹昨日受了一桩诉冤案,说魏府,哦,就是威远侯麾下骠骑将军魏府的主母,逼死一个家里意图谋害主家的奴婢。人魏府人证物证俱在,偏生刑部尚书揪住魏府意图发难。” 说着,她又朝赵元林看了眼,见他神色微变,继续道,“我阿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二哥此时能用这玉佩代表国公爷,将这被冤告的主母给放出来,那刑部尚书定然不能再说什么。如此一来,我阿爹的为难与二哥你眼下的困处都能解了,皆大欢喜,岂不是两桩美事?” 可赵元林听到‘刑部尚书’几个字便已起了退缩之心,那可是他的外祖家。 他虽然是个纨绔,可是朝堂之事就算从不关心却也耳闻了不少,既然是外祖家想为难的门户,想必是要紧之事,他要真用阿爷的名义插手了,只怕……回家少不了又是一顿重罚。 他摇了摇头,“这事儿不成,贤弟你换一个……” “呵。” 谁知,一直与他好声好语的魏嫣忽然冷笑一声,当场翻脸,直接站了起来,斥道,“二哥方才还说要为小弟做牛做马,不过一桩小事,二哥便如此推脱!既然二哥为难,那便罢了。八千两,只当送给二哥做了个见面礼。大宝二宝,我们走!” ‘大宝’‘二宝’同时嘴角一抽,朝魏嫣森然地看了眼,抬脚就要跟她出去。 王虎看了眼,上前就去抓赵元林,“二公子,如此便……” “我做!贤弟!我即刻就去!你回来!回来!” 赵元林吓得魂飞魄散,跪爬着抓住了魏嫣的衣摆,“我去!我去!成不成!你别走!救救哥哥啊!” 元一元二对视一眼。 方才魏嫣的声音虽然低,可他俩内功非凡耳目聪明,听得是一字不差。 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拿捏人的软肋,这一手玩法,颇有殿下的一二分相似之处。 魏嫣心下一笑,转过头来,却目露不信地看地上的赵元林,“当真?” 赵元林赶紧点头,“真!真真!我去!我定然去将人放出来!” 不料,魏嫣却摇头,“可二哥说话前后难定,我实难相信二哥。” 赵元林眼眶一颤,忙道,“你信我!我这就去!我现在就去!” 魏嫣终于露出几分动摇,看向王虎几人,“那赌坊这边……”没等几人回答,她又自己先说道,“二哥先给写个欠条吧!若是二哥事儿办成,我即刻让人来还银子。” 王虎几个一听,又站了回去——反正他们不亏。 可赵元林却犯了难,“这……” 魏嫣不信他,他也不完全信魏嫣。 魏嫣看他神情,笑了笑,从腰间拽下一枚平安扣,递过去,道,“这是我出生时我祖母给我的,周府的人全都认得。若是一日内我不拿银子来,你们尽可拿着此物去京兆府敲鸣冤鼓,让我阿爹打死我。”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赵元林还有何不信的。 当即起身,写了借条,与魏嫣一起,走出了赌坊。 魏嫣笑着看了看左右,道,“二宝,你去给我二哥租个车来,别叫他一路辛苦走路了。” 赵元林此时发髻散乱,脸上鼻涕眼泪的痕迹还挂着,看着着实狼狈。 魏嫣朝他笑道,“二哥,此事我不好与你同行,不然叫人瞧见了,只怕要怀疑我爹徇私枉法。你放心,我寻辆马车跟着你,一旦见人出来,便即刻去付银子。我爹定会感激你的。” 赵元林一听也明白魏嫣的意思,可还是有些迟疑,“你当真会去付那两万两?” 魏嫣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小弟连八千两与祖传之物都交了出去,二哥还有何不信的?” 又关切道,“二哥今日乃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弟都知道。您在车上好生梳洗一番,到了府衙,定不要堕了国公府的面子才好。” 赵元林听着这话十分满意,见马车过来,抬脚刚要上车。 魏嫣又笑道,“对了,二哥,你此番前去要人,京兆府少不得要做做表面功夫,拿捏为难不肯放人。您只要拿出国公府的气势来,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 赵元林朝她看了眼,“还用你说!走!” 元二坐上车辕,看了眼魏嫣,一抖马缰。 马车便‘咯嗒咯嗒’地往京兆府去了。 魏嫣看着马车直到转了个拐角去,忽然嫌弃地扯了扯嘴角,转头,看了眼‘来福赌坊’几个字,迈步,走到街角的马车边,直接跃上车辕。
第48章 臣女错了 魏嫣推开车门,刚要伸头进,忽然想起什么,先试探地等了等,没等到什么迎面砸来的物事,反而在那股冰爽的凉气中闻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她有些意外,走进去,合上门,抬眸,就见长公主殿下闭着眼,靠在侧壁上,似乎睡着了。 那张美如生花的脸,实在太过细腻。 魏嫣心想,只怕是前朝的大家何道子也画不出这样美的美人儿来。 接着,视线便落到了长公主殿下的手指上。 慕容辰早听到了那小家伙上车的动静,却并不想理她。更厌烦她将自己带来这样腌臜嘈杂的地界儿。 尤其上车后,悉悉索索的声响,更扰得他满心烦躁,恨不能一脚踢死这混账东西! 心头戾气横生。 刚要给这死丫头一点惩罚。 忽然,搭在腿上的手指被柔软而温暖的物事给捏住,然后轻轻抬起。 他没动。 就感觉有一股热气,朝他手指上轻轻拂来。 柔软潮湿的热意,宛若棉絮,登时将那冰冷森木的手指裹缠住。 慕容辰掀开眼帘。 便见,那臭丫头,跪坐在自己的腿边,正鼓着嫩生生的腮帮子,小心地朝他指尖上的伤口吹着气。 他眼神一冷,一挥手,直接将人挥了出去! “咚!” 幸而魏嫣早有防备,伸手一撑,按在了门上,有点儿无奈地看长公主殿下,“您又生气啦?” 慕容尘并不理她,只再次闭上眼,冷斥道,“臭。” 魏嫣一怔,饶是她心性开阔不拘小节,可是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人这么直喇喇地说‘臭’,还是有点受伤。 抬着袖子闻了闻,露出几分委屈地说道,“分明先前在断崖下,殿下都未曾嫌弃臣女半分。如今倒是这般嫌弃起来了。” 说着,还朝慕容辰瞄去,“看来话本子说的没错,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殿下这是得了臣女的人,就开始嫌弃臣女了。” 刚说完,就见原本闭目的慕容辰霍地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森森然朝她瞪来,明显动了怒意地骂道,“你在胡吣什么!” ——谁得了她的人! 死丫头!一个女子,一点不顾及清白声誉!满嘴胡言乱语!什么破话本子!明日就叫巡城军全城搜捕全部烧了! 可魏嫣见她气恼了,更加委屈了,瘪着嘴跪坐在门边,一脸的泫然欲泣,“瞧!您不仅嫌弃臣女,还恼臣女!臣女现在殿下面前,分明是个不招人喜欢的物件儿了,殿下想如何打骂,皆是随心而为了!臣女,臣女,呜呜呜……” 慕容辰几乎要气死,转脸看到身边被捏碎的凉玉牡丹,抓起来,就朝她直接砸去! “咚!” 以长公主的功夫,居然砸在了门框边。 这准头简直不能说。 可魏嫣却被吓得立马噤了声,看了眼被生生砸裂的门框,心道,看来这样不行。在长公主的心目中,她还没到受重视的地步。依旧是个靠长公主喜怒心绪而操控性命的玩物。 要怎么做,才能让长公主不是因为一时新鲜,而是真正地更在意她一点? 只要得了长公主真正的在意,她的复仇之路,还有在风尖浪口的魏府,在将来,才能更加安全。 心下百转千回,实则不过一瞬。 那凉玉的牡丹滚到了她的腿边,魏嫣低头一看,瞧见了上头的血。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脸,看向长公主殿下,“臣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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