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潼不好再为难琥珀,坐着思量这事。着魔一样,眼前一直回放那诡丽的一幕。 夜幕降临,那人如约而至,又发腹痛。季潼习以为常地靠近他,作为一味良药,为他缓解疼痛。只是今夜,思绪杂乱,按着按着指尖不受控制。 那里…… “季潼!” 她听见一声恼斥。 赵澜按住季潼的指尖,颜面、耳根、长颈绯红,声线微颤:“你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梦里春深 季潼心虚一瞬,旋即气壮:“关心我的情郎!以前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不好细究。现在既已定情,怎能一如既往?旁的我不多管,你这怪病总得给个说法,我想和你白头偕老的!赵澜,你告诉我罢!” 赵澜僵着身子,将她作怪的手掌移下去:“最多一年,这病便可痊愈了。你不必多想。” 季潼满眼失望。 赵澜自然知道隐瞒影响感情,但谁会真心爱一个怪物,一个玩具?风险太大,得不偿失。犹豫片刻,缓缓靠近,亲一下她的唇角:“好不好?” 吻依次落在她的脸颊、鼻尖、眉心。 烛火点映男人深邃的黑瞳潋滟。冰白的肌肤,殷红的热晕,晃动的光影。美不胜收。 季潼推开他:“别耽误我找下一个便好了。” 赵澜心脏一缩。其实他们走不远……她早晚会有下一个。或许如秦轻一样的武将,或许如萧致一般的文生。 男人眉宇横添一抹脆弱。 季潼别过面:“所以千万不要有事。” 赵澜长睫垂落:“好。” 萧衍寿辰渐渐逼近。 季潼难忘预知梦中,那一日一剑穿心的痛苦。连做几次噩梦。次日再去城外,黑眼圈惊住在施粥的赵澜。赵澜夜里来时,给她带来助于沉眠的熏香,要她先睡。季潼不喜欢那甜腻的味道,灭香后伏在赵澜怀中给他讲自己的噩梦。 她枕着赵澜平阔的肩,扯着赵澜衣襟,仰头问:“你会保护我,对吗?” 赵澜向她保证:“我会保护你。” 他的声线一贯淡淡的,从容的,令人安心。 季潼生出睡意,混沌着想到一场模糊的对话。 ——“石室的香,怎么会和你身上的香一模一样?” ——“我的香清冽一些。” ——“巧合吧。” 石室主人真惨啊,为前朝公主怀过孩子又被抛弃。 思维跳跃着,眼前再次闪过男人胸前布料缓缓浸透那一幕。 什么怪病,会流……是乳汁吗?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季潼脑袋一沉,坠入梦中。 不是噩梦,不是预知梦。 长廊、暗室,东北向有经验老道的贵妇和武生。 定穴自己解开。 帐帘轻动,影影绰绰映着一点暗影。 男人侧对着,大概在换衣裳。 也可能还在做别的。 比如擦掉汁液,缠绕裹胸。 季潼心如擂鼓,轻轻走过去,掀开罗帐—— “小姐!小姐!” 季潼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很快。 天光大亮。 琥珀隔着窗叫她:“小姐,正午了,今儿还去城外吗?” 季潼:“去。我洗漱一下。” 铜镜里映着出挑大方的明丽倩影。 季潼内心吐槽自己昏头。她是生下来没见过娘亲,也不至于将赵澜想象成那副模样。真是…… 都怪那对偷情人。 昨日季潼将大半积蓄换过粮食送到城外。回府遇见季准作为练兵回来,关心她出府的动向,她将灾民的事说出,季准沉默一会,去屋里拿出他的积蓄,要季潼全部换成粮食用来赈灾。他被接替他官职的秦轻请求,再去兵营指点几日。是以季潼还得去一趟。赵澜仍在。面如观音的清冷大美人不必亲自动手,立在那里是众人的定海神针。粥棚不远正在搭建许多简易的木屋,可供遮挡风雨,休息睡觉。今日分粥建屋的都是灾民。他们用劳动换取银两、住所和粮食。灾民们都知道,摄政王来一日,便有他们一日的饱腹安枕。 季潼将带来的粮食送给养谦。 运粮的车夫完成任务回去了。 赵澜上下一扫季潼:“跟我上车。” 马车驶向城内。 微凉指尖挑起她细白的下颌。 赵澜皱眉道:“眼下青黑怎么还这么严重?” 昨夜他离开时,季潼分明睡得很沉。 季潼支吾:“做了一夜的梦。” 赵澜:“又是噩梦?” 季潼:“嗯……是吧。” 季府离城郊半个时辰的路程。赵澜问她要不要补一会觉,季潼顺势窝进他怀中。 她瞧着下方,耳廓悄然一红。 赵澜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知道她对他的“病”好奇。不准备主动提起话头。但她目不转睛盯着,实在过久。盯得那里坠胀,有什么不断涌出。 为免留痕,他的束胸并不厚重。不能让她继续盯下去。 赵澜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清冷的声线:“怎么还不睡?” 话音刚落,季潼闻到那股香甜的气味。她愣愣道:“赵澜,你是不是……” 不必问了。 汁液在她眼下,复又浸透布料,蔓延开来。
第三十章 命中大劫 她确认了是乳汁的味道。 相似的香;流乳汁的男人;可以怀孕的张若谷。 季潼问:“你是月德后人吗?” 赵澜面色一白。 握在季潼肩头的指骨收紧了。 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与难堪。欲盖弥彰地捂住季潼的双眼,和她拉开距离。指尖寒凉,微微颤抖。 季潼默了默:“你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会让我很没有信心,不知道咱们到底能不能一起走下去。”话语中溢满挫败和难过,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认真说:“赵澜,如果你实在不信任我,咱们断了吧。过几天我会和爹回台州,或者其他地方。我其实没多大的野望,不想活得那么累。” 赵澜久久没有出声。 季府到了。 车厢时间和空间同时静止,只剩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赵澜心脏又慌又乱,泪珠止不住地滚落。 冰凉水珠砸到少女腕部肌肤。没有和从前一样令她心软。 她扯开赵澜的手,头也不回地下车。 季潼少有冷面的时候。 琥珀、养谦从后一辆马车下车侯在外面,见她直接转身进府,对视一眼,心中都生出不妙的预感。 季潼生气不为难人。琥珀还好。养谦那边遭罪。赵澜亲自督促各线进度。他不休息,也不许旁人休息,暗卫们配合他标准奇高的检查,傍晚忙到午夜,叫苦不迭。养和胆战心惊地提醒赵澜时间,该去季府。希望这俩人赶紧和好,别再折腾底下人。 赵澜到季府的时候比寻常晚半个时辰。 季潼没闩门,躺在床上装睡。 赵澜无声无息地立在床边。 季潼支棱着耳朵,等半天,没听见他出声。眼皮悄悄支开一条缝,这人满身冷汗地跪在床边。小腹又疼了。估计怕吵到她,一声没吭。季潼气笑,将他扶到床上,帮他舒缓疼痛。赵澜沉默望着眼前温柔的少女。他不是故意流泪,泪失禁体质,伤心开心兴奋,都会无法自控地落泪。一直冷脸,只是没遇见能让他伤心开心兴奋的人。他恐惧这种失控的感觉。季潼默默递给他丝帕。眼泪越擦越多,赵澜道:“我不是不信任你。” 季潼不接话。 赵澜清楚地看到她的决心。最终哑声道:“萧衍寿辰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萧衍寿辰是二人命中大劫,顺利度过拥有新生,不能度过预设什么都没用。 赢了。 季潼暗舒口气,靠着这位当真我见犹怜的红眼大美人,嗅着他颈间冷香,和多出来的一韵奶香,隐隐晦晦地许诺:“你得信任我。这辈子只要你不负我,我季潼也绝不负你。我喜欢你,不论你是什么样的。” 赵澜眼底划过一丝惶然,抱紧了她。血脉影响太大;季潼对人太好。他居然生出不取心头血,这样生活下去也很好的荒唐念头。 萧衍寿宴前的时光缓慢而安稳。 皇帝亲自给季家发了请柬。 当日季潼心跳得不详,劝季准别去夜宴,和她一起称病,在赵澜的安排下偷偷出城。 季准摸摸她的头,叫季潼自己先出。大将军至今不太相信效忠半生的皇帝会害自己。他已经交出兵权不是吗?他想坦坦荡荡地离开,证明没有信错人。再说,如果皇帝真的想对付他,他父女二人都不去……季潼怎么走得了?季准没有说任何一层原因。坚定赴宴的态度。 季潼拗不过季准,兼之赵澜承诺会保护好季准,独自随着赵澜的人等在城外。 远远超过约定的时间,不见季府的马车出城。 城门将落钥。 季潼心里越来越慌。 那边大概率出事了。
第三十一章 命悬一线 皇宫。 甬道四面八方围着身着铠甲,亮出刀剑的御林军。 皇帝堵在甬道一边,盯着赵澜和他身后的季准,徐徐道:“朕从不知,赵爱卿和季爱卿私交这么好。” 宴时季准酒水混有化功散,他闻出不对没有喝下。宴后皇帝下杀手,季准趁其不备逃出暖阁。然而甬道这里遭御林军暗卫追上,生死关头摄政王折回打落箭矢救他一命。 夜风掠过,吹起赵澜翩翩的衣摆。他脊背笔挺,似一根修竹,牢靠地挡在季准面前:“当年季将军迎臣出山,今日臣送将军归田,也算有始有终。陛下留季将军,可有要事?” 往常萧衍会给赵澜面子。但他今夜酒意上头,又疑赵澜和季潼有私,故而拂逆赵澜的意思,几分怒意道:“季将军对朕如师如父,他明日离京,朕留他一夜秉烛夜谈,以慰别离伤怀。爱卿若无旁事,独自出宫去罢!” 赵澜淡淡道:“臣有些要事,须得和陛下夜谈。” 月色下,赵澜眉眼静穆清冷,似仙人垂立。 萧衍愣住了。 自他成人亲政,赵澜便开始疏远他。 这么多年,这是赵澜头一次主动靠近他。 夜谈二字放在异样漂亮的男人身上,似乎也多出些暧昧旖旎。 他的怒火一下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火气。眼眸发亮地望着不远的人,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爱卿难得进宫一次,朕怎会令你失望?” 少年皇帝亲自为摄政王提灯。 为了眼前人,暂且放过功高震主的将军又如何? 逃得过一次,逃不过两次。且他受了重伤,逃不远了。 萧衍给御林军统领使个眼色。 统领会意,率领心腹跟上季准。 ** 城外。 季潼坐立不安,见城门即将落钥,坚持乘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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