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和:“流黛?” 他想安慰流黛,发现她哭晕了过去。 下了山路,找到马车,季准、流黛一个伤员一个不通武功,转移到车里。 流黛醒了。 养和以为她会情绪崩溃,但她替喜乐道歉。然后积极地帮忙准备午餐。八岁那年她便学会了,别在逃亡路上添麻烦。 养和帮她打下手。 流黛默了默,等待水沸的间隙对他讲:“养和,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夫君的。” 没有再次认真告白,她已经再次认真拒绝了。 养和扯扯嘴角,笑容难看。 她安静望着锅中的米汤。神情恬淡,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极具温柔的坚毅和执着。 养和:“没关系。” 喜乐配不上她。 养和说:“流黛,我等你。” 等你想开,等你忘了他。 时光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可以潜移默化地冲洗干净另一个人的痕迹。 流黛摇了摇头,端着粥碗,去找她的小姐和老爷了。 一路向南。 临到江边,只有琥珀逆向而行。 她得回京,监视、帮助她的戏子王爷。 临走琥珀唯独抱下季潼,圆圆的杏仁眼中无限的留恋不舍:“小姐!您真是我的小姐多好啊!” 养谦“嘿”一声:“咱们委屈你了?” 琥珀和他拌两句嘴,打马离去。 一行人上了货船。 他们乔装成倒卖茶叶的商人,顺利通过层层关卡,荡向暮秋的南州。 唯一遇见的问题是孕夫晕船。脾性越发阴晴不定。 对此季潼倒很是大度。 人家肚子里毕竟揣着孩子呢。 季潼对他越发无微不至,赵澜因为这份无微不至气着。 夜里推醒季潼,质问她是不是因为孩子才这么照顾他。 将他当做传宗接代的容器。 季潼:“当然不是。” 赵澜不信,将她赶出门去。 多少有点无理取闹。 养和遇见询问季潼遭赶出屋门的原因,不禁暗叹主子变个人。 遇见季潼这愿意疼人不计较的,天大的福气。 养和问:“季小姐,您一直在走廊站着不是事儿,一会儿季将军出来见着了,再误会动怒怎么办呢?不然您先进我那暖和暖和?我在这劝劝主子。” 货船房间够用。除赵澜、季潼小情侣腻在一起,暗卫们一人一间屋子。 季潼没讲话。 面前的门倏地开了。 屋里人听着呢。 冷冷淡淡道:“进来。” 季潼冲养和摆摆手,进了屋里。 养和见着她走向主子,屋里主子冷着脸,眸光含情,别别扭扭,一直注视着她。 养和帮忙关了门,紧了紧衣裳,突然觉得有点冷。 单身孤寂,不好过啊。 流黛什么时候接受他呢? 屋里。 季潼抚着美人的心口顺气,问:“不气了?” 赵澜打开她的手:“你倒是受欢迎。” 季潼:“你可别乱想,养和喜欢谁,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 他……控制不住。 以往不是没有听闻女子怀孕心性大变,这会儿自己体验到。 不受控制地争夺伴侣的注意。用一件件事,证明伴侣的在意。 季潼比寻常的伴侣好得多。 总会第一时间留意到他的情绪,包容着他的一次次小性子。 赵澜抿唇,半晌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他讲出自己的异常:“我不是故意的。” 季潼:“我知道啊。爹讲了,娘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清冷大美人横眼过来:“我可不是你娘!”他眯眼时目光凌厉:“季潼,别在我身上找什么母爱。” 断章取义,借题发挥。 季潼哄着:“怎么会,我心里清楚着呢。”她耐心地说:“你不是我的娘,不是我的容器,是我的情郎,我怎么会认错?赵郎,我在乎孩子,还不是因为你?与你的孩子,我才这样喜欢疼爱。” 赵澜眸光颤动,一片心在少女柔情蜜意的话语里化成了水。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想取心头血。 危险至极,必然反目。 他不要冷冰冰的清醒。只想少女一直爱他。 他有信心,在少女变心的第一刻杀死她。 便无所顾忌,放任沉沦。 京城那边喜乐是第一枚棋子,废了;萧致是第二枚棋子,近日连连传来好消息。 他发动兵变,金銮宝殿上,当着众臣的面列出萧衍当年为稳固皇位毒杀病弱太上皇的证据。 萧致和萧衍打了两天两夜,背靠赵澜私兵、秦轻旧部,凭着不要命的劲头将萧衍赶出紫禁城。 萧致登基,取了新国号。 而萧衍率领心腹一路南下躲避萧致的追缉。 快到南州的时候,赵澜收到萧致的飞鸽传书。写道萧衍疑似率部逃向南州。 赵澜对此有预料,回信叮嘱萧致专心稳住京中。 孤魂可以锁定他的大致方位。因此他没有回天机宗,而是自己用玄门阵法创立了一个桃花谷。 锁定又如何? 来了,进谷的小路都找不到。 荒坟千里,白幡破败。 季潼扶着赵澜,压眉问:“这是桃花谷?” 赵澜淡淡:“正是这里。” 其余人依次下车了。 养和笑道:“季小姐,您跟着主子走。” 说话间,却有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 “赵澜。” 似在天际,似在耳边。 季潼愣神的时候,赵澜迅速将她揽在怀中,侧身避过一道拂尘。 白影一闪。 没人看见这位老道士是怎么出现的。 一个头戴斗笠,手持拂尘的白须道长已岿然立于众人眼前。 “外公!” 赵澜眸光一闪,又将季潼抱紧一些,嗓音发紧:“她是季准季将军的女儿,我和她的事,一会儿告诉您老人家!” 老者向后面的季准看一眼,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捋了捋胡须:“哦?原来是季大将军的女儿。老儿糊涂,以为是哪个欺负我孙儿的,贸然出手。季将军,对不住。” 季准对于这位天机宗宗主十分敬重。 当年他是拯救天下百姓于战乱水火中的大英雄。 因此虽然生气他无缘无故攻击季潼,还是压住不满,恭恭敬敬向他行礼:“宗主言重。” 赵澜只向天机宗示警危险,从没有告诉过赵元清桃花谷的事,但他却找来了。 不但找来,还闲然自若地带领众人,进了受着层层阵法保护的桃花谷。 不知从哪一步起,眼前的景象变了。 荒芜土包变成延绵青山,树树桃花。泉水叮咚穿山而过,鸟鸣不断响彻林野。时不时出现精灵一般的小鹿,山兔跃过。 当真世外桃源,恍若仙境。 谷间建着不少房屋,许多男女老少生活在这里,正在收割田间麦穗。 有的是赵澜的属下;有的是属下的亲眷。 见到赵澜皆十分欣喜地招呼。 赵澜居所是摄政王府一比一复刻的宅院。 赵澜为季准、季潼、流黛分别安排了房间,跟赵元清继续向前走。 季潼对赵元清没有好印象。 赵元清在尘世里当英雄时,她还没生出来。众口相传的英雄事迹里,没有赵元清的身影。 季潼对赵元清的第一印象从季准那里来。他讲赵元清对赵澜实施的厌恶疗法。怎么会有人十数年如一日地,那样残忍地对待一个孩子? 第二印象,便是刚刚,他差点杀她。 虽然解释为误会,但是一路上季潼直觉赵元清并不喜欢她。 季潼觉察到赵澜对赵元清的恐惧,担忧地望向那边。 恰遇赵元清回首。 双目冷光灼灼,满是杀意。
第三十四章 疼与不疼 赵元清进屋顺手将斗笠挂上衣架:“你信中说的孤魂作乱, 什么意思?” 赵澜想回答,但喉咙无法发声,连口型都摆不出。无形的法则禁锢着他, 关于孤魂的具体事宜, 全说不出。 赵元清自有几分道行, 看他这样, 凝重了面色:“我留在这助你。” 赵澜:“多谢外公。”共同推敲对付孤魂的举措后,赵澜踌躇提起季潼, 手腕猝不及防被扯过去。 赵元清两指按着他的脉象,明锐目光刺向他的小腹,沉声道:“你怀孕了。” 赵元清语中杀气凛然, 赵澜心脏一缩。执拗的老人, 刚刚想杀了他的妻子, 现在想杀了他的孩子。 赵澜周身泛凉, 压住情绪,语速不疾不徐:“我知道您护着我, 不想我走娘的老路。但我有我的想法。所以找了季姑娘,怀了她的孩子, 以后还会取她的心头血,真正解开这血脉的‘诅咒’。” “破除‘诅咒’?” 赵澜讲出误入石墓的经过。 赵元清状似信了,收回凝着内力的手掌。 祖孙气质相似,极其疏冷出尘。 谈过正事, 相顾无言,赵澜告退出门。 “赵澜!” 赵澜抬眸,见到夕阳下着急地, 一声声叫他的少女,漆黑的瞳仁动了动, 重新活了过来似的。 “想什么呢!” 季潼担忧他,循着找来,见他立在树下发愣。 赵澜:“没什么。” 季潼怀疑地望着他。 脸色格外苍白,怎么都不像是没什么的模样。 赵元清有厌恶疗法的前科,季潼将赵澜拉回屋中,检查他的身体,没有见到伤口,长舒口气。 赵澜定定望着她,忽然喊了一声疼。 季潼:“哪里疼?” 赵澜伸出手腕。 刚刚遭赵元清捏了。 一截腕美丽得少见。秀骨单薄,洁白无瑕。 仔仔细细找,没找到任何伤口。 赵澜既然这样讲,一定有他的道理。 季潼小心地碰碰:“那怎么办啊?谷中可有大夫?” 赵澜摇头。 季潼心疼地托起那截皓腕发愁。 赵澜两扇睫帘簌簌颤动,轻轻将头枕在她的肩窝,和她一起看着。 半晌,他说:“不疼了。” 季潼:“真的?” 赵澜点头:“你看着,就一点点地不疼了。” 季潼失笑:“没听说瞪人治病的。” 赵澜没反驳,只是用幽深眸光紧紧地锁着她,一刻不曾移开。 ** 萧衍带兵南下,半为逃命,半为寻找赵澜。 他因爱生恨,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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