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得好看还会武功的少女,不当杀手培养简直可惜了。 微生明景颇为得意地想。 其实他的暗卫中完全不乏这样的人,比少女更合适的,简直一抓一大把。 但都被此刻的微生明景下意识忽略了。 微生明景问孤女:“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名字,便有了牵挂。问出这个问题时,微生明景已经有了决断。 他决定收养她。 “我……” 少女缓缓开口,“我叫鸢尾。” “谁给你取这样的名?”微生明景难忍笑意,随即又自觉问了个蠢问题。 名字自然是父母取的,总不可能是大街上捡的。 被他这样一问,少女又低下头,十分不自信的样子。 “不好听吗?” 微生明景摇头,正色道:“不是的。很好听。” 鸢尾花,在王室中寓意日神之花,寻常百姓并不知晓。 微生明景想,他真幸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微生明景收起笑,伸出手正色道:“你愿意与我一起去晟王都吗?你替我做事,我养你长大。” 少女迟疑片刻,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 她长睫轻颤,终于伸出手,放进那只看起来既高贵又干净的手中。 “——愿意。” * 景王府中,人人都知道,主子闲来无事,养了一个孤女。 微生明景时常和其他人说,鸢尾只是他养的普通暗卫,不必特殊对待。 假话说得多了,连他自己也骗过去了。 微生明景打心底认为,鸢尾对他而言不过是暗卫。 可下人们都看得出来,景王对鸢尾就是很不一般——整个景王府里,就数他对鸢尾最上心,偏偏还不自知。 微生明景用许多不合理的行为,将鸢尾捧上不属于她的特殊高位,为了谋求平衡,言语却不断贬低她,试图蒙骗自己的心。 他得闲暇时,总往鸢尾的院子去,亲自监督教习她的人。 日光下,少女轻盈,手中的铁剑却沉重。 她颇为笨拙地比划着铁剑,看得一旁的教习师傅不住地叹气。 唉,真是造孽,从没见过底子这么差的! 偏偏微生明景看得细致,竟不觉得少女朽木愚笨,未出言打断。 他审视杀手标准的眼光仿佛突然间一落千丈,让教习师傅摸不着头脑。 主子在一旁看着都不觉得有异,他一个下人怎么敢越过主子的审美? 教习师傅不敢质疑,也出言打断。 不止如此,微生明景没有闲暇时,也要抽出闲暇去。 总之重点不在于有没有闲暇,而在于,微生明景雷打不动,一定要去。 在教习师傅貌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引导下,微生明景去了趟杀手营帐闲逛。 在那里,他见到新来杀手该有的进度,脑子嗡鸣一声,被少女连日来舞得乱七八糟的剑法绕坏的思路突然清醒过来。 微生明景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教习师傅几乎感动得流泪。 终于!不用再受鸢尾剑法的荼毒了! 微生明景思来想去,夜不能寐,终于将一切矛头对准教习师傅。 他认为都是因为教习师傅对鸢尾太宽松,才导致她远落于人后。 微生明景不近人情的声音道:“既然你教不了,那就换人来。” 教习师傅惊呆了,这口大黑锅他是真背不动。 但身处地位,要学会低头,只能沉声道:“是。” 新来的师傅与他属同门,两人交接时,旧教习师傅拍了拍新教习师傅的肩,眼中惋惜一览无余。 新来的师傅显然没看懂眼色,脑中一根筋记着微生明景的教诲:以最高、最严的标准去教。 虽然教习师傅换了,但鸢尾依旧笨拙。 第一下藤条抽打在鸢尾手臂上时,鸢尾疼得红了眼。 坐在一旁佯装批阅公文,实则暗中观察的微生明景眉心一跳,藤条像是隔空抽到了他的手臂上,让他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院中三个人里,只有教习师傅得意想着,在他这样的严师手下,想不出高徒都难啊。 第二下藤条狠狠打在鸢尾小腿上,疼得她当即就站不起来了。 微生明景面目彻底阴沉,他放下手中掩人耳目的公文,一眨不眨盯着教习师傅。 教习师傅以为自己得了青眼,面对鸢尾更加挑剔,只等寻出她的错处便要再打。 第三下藤条眼看要落在鸢尾脸上,吓得鸢尾抬手要挡,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未降临。 她移开手,发现面前的微生明景空手接住了藤条。 只听他颇为恼怒道:“你教不好便只会打人,那本王请你做事,你没做好是不是也该打?” 他开始不讲道理:“来人,打出去!” 教习师傅还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已经被拖出去老远。 赶走旧的,便继续换新的。 换来换去,形形色色的教习师傅,竟然没有一个行的。 微生明景越看越挑剔,总结诸多失败案例,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怎么别人都能学好的东西,就鸢尾学不会? 换到最后,他终于明白,这天下果然还是废物居多。 除了他自己,谁也教不好鸢尾。 后来,微生明景便开始亲自教鸢尾,事事亲为。 阴晴不定的微生明景消失了,温和可亲的微生明景又回来了。 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觉得,微生明景真是个难得的好主公,养个杀手比养夫人还上心。 做心腹,要趁早。 没眼力见的还在八卦,有眼力见的早就开始下一步,称呼鸢尾为“姑娘”。 私下里,这样的玩笑本无伤大雅,坏就坏在,有次恰巧被路过的微生明景听见了。 微生明景平日是个极重规矩的人,闻言,他的笑容迅速冷下去,斥道:“她算你们哪门子主子?阿苑才是你们的正经姑娘,下次再敢叫错,通通撵出去!” 训完下人,他转过身,对上一袭熟悉的浅紫衣裙。 鸢尾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吓得褪去,她慌忙垂下眸,不敢叫别人看见她眼底的卑怯。 “王爷,我……”鸢尾想去拉住微生明景的袖解释。 但此刻的微生明景并不想听,他只想,自己确实对她太过纵容,让她得意忘形。 他抽回手,不留情面走了。 见此情景,下人们议论纷纷。 鸢尾却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她只看着微生明景远去的背影,眸光颤抖。 今日表小姐会来府中。 鸢尾垂下眼,她自知以她这样的身份,实在连表小姐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只有表小姐那般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他。 她失落难言。 当晚,鸢尾留下一封信。 信中大意感念景王对她的培养之恩,奈何她实在朽木,亏欠太多又无法报答,没脸再待下去云云。 鸢尾什么也没带走,独自离开了。 接到消息时,微生明景正准备带着林挽苑一同去赴宫宴,将登马车。 下人附耳禀报完,微生明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只思虑片刻便有了决断:“表妹,我突然有急事,宫宴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他安排好人护送林挽苑去赴宴,转身便要走。 “表哥。” 林挽苑探出身叫住他,“这次的宫宴意味着什么,表哥应当清楚。所以表哥,你还是非去不可吗?”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 如果只是为了当景王妃,林挽苑没必要开这个口。 可是,她依旧问了,为心头可笑可悲的念想。 她也盼望着,未来的夫婿能真心实意爱重她,而非只看中她的家世。 “有母亲在场,我们的婚事不会有任何变故。” 微生活明景头也不回,边走边脱去费事的礼制外袍,随手扔向一旁侍立的下人手中。 他换上常服,唤人牵来马匹,准备亲自去找人。 “是为了那个婢女?”林挽苑不死心地追问。 她没见过鸢尾,却已听说不少传闻。 或许是没听见,又或许是不想作答。 微生明景并未理会林挽苑的问题,骑上马径直离开。 ----
第6章 王权重 “你说微生明景会不会来找我?” 客栈二楼,鸢尾与系统聊起天来。 系统很不赞同她的做法,觉得太冒失:“宿主907,你这样跑出来,不觉得太冲动了吗?万一他不来找你,你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可是,爱一个人本来就需要冲动。 一贯以可怜示人的鸢尾,此时弯起眉眼,自得躺倒在软榻上。 “怕什么。不逼他一把,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鸢尾想了想,觉得他今晚来的可能性不大,“明天,最迟后天!他一定会来找我。” 系统冷硬道:“要是他不来呢?” 鸢尾叹口气,无奈摊手道:“那就算了。蛊符只是最后的保险,拿不到也没办法。” “你浪费快三年的时间,就这么放弃?”系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放弃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知道微生明景把蛊符藏哪了,明抢都找不到地方。” 鸢尾摆摆手,转念道,“而且你不是说我来这里,用一天就能换一年吗?”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鸢尾吓得弹坐起来。 她简直不敢想自己要是突然消失三年,微生夜会不会吓疯。 “当然没骗你。” 系统心虚得不敢作声,不敢说后半句——得到时间,势必会失去时间以弥补。 “那就好。”鸢尾又安心地咸鱼躺下去,“冬至快到了,我得赶快回去……” 楼下突然一阵骚乱,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在不停求饶。 “各位官爷,咱们都是小本生意,正经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明说呀,哎呀哎呀,别动手别动手!” 鸢尾坐起身,以为有热闹,便凑到窗边,撑着头随意往下一看。 看见楼下微生明景的那一刻,鸢尾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惊得手一滑,磕到了窗角。 “嘶!”鸢尾痛得捂上额头,反射性飙出泪花。 这幅模样落在楼下的微生明景眼中,却成了另一副光景:鸢尾也并不舍得离开他,见到他便开始后悔得流出眼泪。 微生明景找了一夜,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她。 微生明景缓缓笑起来,脸上的冰霜开始融化。 他朝她伸出手,轻声道:“鸢尾,下来。” 鸢尾怔愣片刻,没回答他。又不自信地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是站在窗边。 这怎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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