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公孙谈不仅态度恶劣,还一脸嫌恶的跟他说:“小儿无需谢老夫,向监御史告发你父也是老夫做的。老夫救你不过是看在同为公子繇之血脉份上,并不是好心。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你我也不要有再见之日。” 言语之决绝,以后即便再相逢对面那也是他人陌路。 大受打击的少年谈鸣失魂落魄的四处游荡,也幸好他行踪不定四处游荡,他才能在公子缯叛乱中幸存下来,没有被强行列入流放的行列之中。 谈鸣浑浑噩噩的不知何时游荡到魏国,正在被一群流民劫掠殴打时,正巧魏无忌路过,将他救下带回家中好生照顾。 救下谈鸣的魏无忌待他如子侄,谈鸣也在他的开解下慢慢解开心结。他欲为魏无忌效命,魏无忌却以他年纪幼小拒绝了他。 彼时谈鸣很不服气,在一次赵魏 韩楚合纵抗秦中,谈鸣自负才华混进了魏国去楚国的使团,去与楚国谈结盟之事。 这次出使,谈鸣用自己的年轻气盛吸引了黄歇的注意,也是因自己的年轻气盛在黄歇的手下吃足了苦头。 等到魏无忌和黄歇见面的时候,黄歇很有兴致的与之说起了谈鸣,说他假以时日列国之中定会有他一席之地。 魏无忌哈哈大笑,非常得意自豪道:“既然春申君这样看好他,何不收他为徒,日后他果真如君之所言名闻列国间,春申君亦声名远播矣。” 魏无忌都亲自开口了,黄歇也就顺口接了下来。 就这样,谈鸣拜了黄歇为师。 谈鸣虽然拜了黄歇为师,但他日常仍旧侍奉在魏无忌身边,一身所学也都出自魏无忌,后来他及冠后,魏无忌更是将自己的一个女儿许给他为妻。 魏无忌待谈鸣如师如父,谈鸣奉魏无忌如君如神。 秦鱼命人暗杀了魏无忌,就是将谈鸣的信仰给推倒了,此时的谈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救赎又被人抛弃的少年了,此时的他心性坚毅,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八面玲珑。 他以魏无忌弟子和婿子的身份收拢了因魏无忌的死四散的三千食客,他向魏无忌的食客们发誓,定会结毕生之力手刃安平侯赵鱼,为翁父报仇雪恨。 食客们与谈鸣同仇敌忾,甘愿为其所用,谋划复仇之事。 谈鸣离开了妻儿,以游学之名去到咸阳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惜,秦鱼并不是一个浪荡寻欢的人,也不是一个有事没事就四处游猎的人,即便偶有外出,身边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贴身的不是剑术超群的剑客就是力能扛鼎的勇武力士,谈鸣实在是找不到刺杀秦鱼的良机。 正当谈鸣几乎要放弃咸阳另寻他法的时候,黄歇被“请”入咸阳,而且在黄歇入咸阳城之时,一眼就从围观人群中认出了谈鸣。 黄歇让阳泉君去找谈鸣,说谈鸣定会让阳泉君得偿所愿。 谈鸣在楚系势力的支持下步步登高,他表面上是在为楚系势力张目,背地里却是与黄歇密谋覆秦之大计。 杀安平侯一人固然解恨,但若是能将秦国四分五裂,岂不是更能痛快淋漓? 此方为大丈夫之志! 谈鸣既为商会会长,手下又有魏无忌留下的门客,后来黄歇也将他在楚国的势力交付给他,他便借职务之便暗中沟通魏国和楚国,让两国从秦国这个越发庞大的身躯上吸食血肉。 谈鸣做的很小心,秦国商会八方通商,无论是货运还是人力都繁杂的很,来往账目更是复杂到外人看到犹如天数,内人看到头疼不已的地步,他一会之长在这里面做一些小的手脚简直不要太容易,即便有些大宗出入,只要将账目做平,并给出合理的理由即可。 呵,秦国豪富,只要把控好大方向和大收入,并不在意些许账目上的出入。秦国严苛,却也允许账目上有些许平仄,大方的给为商会付出的官吏役夫们立身的好处。 这些都是谈鸣可以做手脚的地方。 谈鸣也不敢将手脚动的太大,因为秦如那小丫头总是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力。 谈鸣以为秦如是受了安平侯之命才来盯视他,所以那次在荡阴猝不及防的见到秦如的时候他才会有瞬间的失态,他以为他的小动作被察觉了。 只是下一刻他便试探出这纯粹是秦如自己心血来潮,想要与他一起结伴回咸阳而已。 谈鸣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他正是在此刻才开始泄露了自己,他之前暗中所为一直都是完美无缺的。 谈鸣暗中潜伏多年,终于等到了颠覆秦国的最佳机会。 秦国又要东出了。 此次因为河内、三川、上党、河东四郡都是受灾地,秦国出兵的粮草就不能就近从这四郡调集了,从关中腹地调粮也不现实。 关中去年遭了大灾,今年才缓过气来,实在不宜大动。 东海六郡就成了粮草调集的首要选择,恰巧,这里正是谈鸣这几年势力发展的集中地。 除了秦鱼下令调集的十数万石粮草的数量,谈鸣还私自将这个数量提高了三分之一。 这多出的三分之一粮草还没出东海郡就按路上消耗被楚人中途劫走了。 剩下如数的十万石大宗粮草,在薛县劫了一部分,在滕县又劫了一部分,等到了荷水和泗水码头的时候,大船所运的真正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了,大船数量倒是一个没少,但装载的粮草已经 被同等数量的砂石所替代。 押运粮草的官员头疼不已,再往前可就是入陶郡了,他们一行所有人和所有的粮草就都暴露在秦人的监视之下,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押运官一面加紧向在荡阴的谈鸣汇报,一面缓缓行船。 这个时候,秦如在魏国动用钞能力已经将谈鸣和魏无忌的过往都给查个底掉了,她一面为谈鸣身世之坎坷唏嘘,一面又加紧给秦鱼书信一封,信中详细叙述了谈鸣的精彩过往,然后就不打算再多耽搁行程,要如约去广陵履职了。 她相信季父一定会对谈鸣做相应的处理的,她就等着看谈鸣的下场就行了。 秦如并不知道,她写给秦鱼送往河内的书信,在河内转送去正在行军的秦鱼手上的途中就被人给截胡了。 但正当她启程的时候,韩国爆发蝗灾的消息已经涌入魏国境内,更是有大量的韩人越过韩魏边界来到魏国乞食。 以及,魏国出兵去相助韩国抵御秦国的进攻了。 魏国官方与韩国官方合纵去抵御秦国的进攻,但在双方民间却并没有那么友好。 韩国既然爆发了旱灾和蝗灾,和韩国相接的魏国边界自然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影响,魏人自己尚且都要过不下去了,又怎么会允许韩人来他们这里乞食? 于是那些入魏的韩人与当地魏人起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秦如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打仗都是各诸侯王之间相争,士大夫们为了实现自己的个人抱负才会游走于各国之间帮助诸侯王征伐,上面再怎么打生打死,与最底层的黔首庶人们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无论诸侯王是胜还是败,他们都是受苦受难的一方。 是以,虽然秦国在攻打韩国,但这并不妨碍秦如对那些流离失所的庶人们心发怜悯。 秦如暂缓行程,让随从和侍卫用她随身携带的金银财帛沿途购买魏人粮草和韩人奴隶,并一路带着这些粮草和韩人奴隶缓缓向东海六郡行去。 秦如打算的很好,秦国既然已经起了战事,就一定会从东海六郡运粮草,而运输粮草是需要苦力的。 等出了魏国地界进入秦国郡县,秦如买的这些人就可由当地郡县官署接手,官署可以组织这些人帮助运输粮草,或者 让他们帮着做一些零工换取他们活命的口粮,这样她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人乘坐快船去广陵履职了。 好巧不巧的,秦如在方与渡口遇到了押运粮草的押运官,更加巧合的是,这个押运官正是秦如的同僚。 两人同会为官好几年,既然碰上了,秦如再躲躲藏藏的隐瞒行踪就扭捏了,所以她干脆下车,登上了粮船与他叙旧。 秦如只是想跟日常相处的还不错的小伙伴叙个旧,谁知这位小伙伴在此地见着她暗中胆子都要给她吓破了,面上还要如常,实在难熬。 光要猜测秦如为何在此,而不是在广陵就要让押运官想破脑袋了,他不敢问,更不敢不让秦如登船。 秦如可是商会丞,是商会的二把手,会长的左右手,会长不在,她就是假长(代理会长),商会的一切事务都由她说了算。 若是...... 若是秦如是发觉粮草押运有异,或者是她奉了谁的命令特地来查看的...... 他不能冒然扣下秦如,如果不是,他扣下秦如就是反向提醒他有问题,如果是,他扣下秦如就是明着告诉背后之人他有问题。 押运官额头一阵阵的冒冷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暗道难道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否则他怎么会觉着天旋地转的呢? 押运官的异常秦如自然感觉到了,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许多生面孔,倒不是说秦如认识每一位商会中人,九成九底层赶商的力夫秦如都是不认识的。 但不认识归不认识,秦国的力夫什么样她还是能有个大体分辨的,眼前这些押运粮草的力夫,就给秦如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秦如心中狐疑,她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和押运官闲话几句,就暗示押运官她只是私自游玩来了,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了,她就不打扰押运官做事了。 押运官大大的松了口气,觉着气也顺了,脑袋也回来了,送走秦如,他再也不敢耽搁,加快了行船的速度。 秦如下了船就脸色冷凝,亲自挽起随身携带的浇了汽油的火/箭射向装载着满满粮草的大船。 如果这上面真的是粮草,火势一定会很快就烧着起来,如果不是...... 浇了汽油的火/箭非常容易燃烧,火/箭将外 层的麻袋点着之后,只烧了一会就熄灭了,然后秦如在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从烧破的麻袋里流出来的不是粟米或稻米,而是—— 沙土! 秦如一瞬间想了很多,最终定格在这是一场由谈鸣主导的大阴谋上。 秦国东出用兵,谈鸣负责调运粮草,而粮草却是被暗中调换成了砂石,谈鸣目标有二: 一是让秦军断粮,无法继续用兵。 二是掏空商会,让商会成为他野心实现的踏脚石。 秦国没有粮草,就无法攻打韩国或者赵国,如果通过谈鸣之手,魏国或者楚国得到了秦国的粮草,那么韩赵魏楚四国联合反攻秦国,秦国将会受到重创。 而谈鸣为什么要真么做? 还能是为什么? 魏无忌因秦国、因季父而死,谈鸣自然是为了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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