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苏涿光若无其事地坐在榻边,听着身后的乔时怜格外安静,只是以为她醒来不久,身子仍疲乏,加之适才过于刺激下,瘫在了被窝里不愿动。 直至他听见乔时怜捂在绒毯里,碎碎骂着他,“苏涿光,你太无耻了…” 苏涿光:“……” 若他没记错,她之前虽羞,却是情难自禁地沉溺于这欢愉里。 他循着她的嗓音,估摸着位置转过头,问她:“那阿怜觉得,我该如何?” 乔时怜始才掀开被,望着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她更是羞恼,便随口嘟囔道:“让我欺负你。” 不想眼前影子一晃,只见他掌心摸着榻处,挪身往下躺在了榻间,“可以。” 乔时怜顿在了绒毯里,迟疑地看向他,再度确认着,“怎么欺负都可以吗?” 苏涿光嗯声应道:“你是我的夫人,当然怎么都可以。” 话落时,窸窣动静里,他察觉乔时怜已撇开绒毯,极淡兰香落在他鼻尖,这是她身上的气息,她在朝他贴近。却是又听她下了榻,不知去取了何物,趿着鞋的足音忽远忽近。 他看不见她欲做什么,只得在昏暗无光中静静等着。 少顷,他感受到自己腰间带钩被取下,系带一一解落,她在慢条斯理地褪着自己的衣衫,甚至故意效仿他之前待她的模样,以极轻的力道,柔荑假作不经意触及他极易生痒之处。 她还真是报复心重。 此番乔时怜终是得见他藏于衣下被包缠的伤,他身上几近没有完好之处,新伤旧疤纵横交替,其胸前淌就的暗沉血色让她心头一凛,偏偏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反过来照顾她给她上药。 苏涿光听她迟迟未有动静,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乔时怜强忍住眸中涌上的温热,“你伤得这么重,还有心思欺负我。” 苏涿光沉吟道:“都是皮肉伤,快好了。” 乔时怜驳道:“骗人!你之前也跟我说,你会平安无事的…” 结果她却在京中收到了他性命垂危的消息。 他真是喜欢骗她。 苏涿光坐起身,安慰她道:“阿怜,我现在不就平安无事吗?如今我养了近一月的伤,就能行动如常,还不足以说明我伤得并不重吗?” 一月? 乔时怜这才反应过来,时日过了多久。苏涿光受伤的消息传至京城需七日,自己从西北赶至京城又费了十日,加之她还不知昏迷了多少天,这样算下来,确实近一月了。 她抿唇不言,盯着他的面容,将她方才下榻取来的东西捧在怀里。 苏涿光尚是待她回音时,却听得古怪的研磨声响,随后衣袖摩挲,应是源于她抬手的动作。 他不明间,倏忽一异样之感遽然生起。
第59章 59 、印记 天倾昏沉, 偷得营帐隙间,落得几缕金光浮动。 晚风簌簌,苏涿光只觉身上渐凉, 忽遭逢一冰冷软物缓缓拂过,他不由得浑身一震。丝丝墨香萦绕, 那毫笔毛尖湿濡之处随着她的手稍抖,一笔一画, 在他肩胛下方, 尚未有绷带缠绕之地写着。 淌就墨意的笔轻颤,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屏住,他似能从身前种种感受到她的紧张。那笔横停顿皆由她所起,微痒的感觉像极了杨花纷垂,柳絮挠过他心底。 他听她轻柔的嗓音说着,“我想…写满我的名字。” 他觉得喉咙很干, 这样难以得见反是勾着他的欲望, 去浮想眼前的她是何情形。至少以往她很少这般主动去对他做什么,通常而言是为雷声大雨点小,所以当她提出想要欺负他时, 他不带犹疑地答应了。 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承认,不论她做什么,她总有法子引起他的难耐,让他自以为的冷静理智逐而走向另一边缘。 此番乔时怜正提笔在他身处写着, 其实当时她羞愤中随意说出口时, 并未想好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得他如此配合, 她晃眼不经意见着不远案处,堆叠的信笺旁摆放的笔墨砚, 始才有了这般想法。 如同她给他回信时的落款,每一次提笔收尾,便是在渴求着他下一次来信回音。但当下,他就在她眼前,她能无限次地写下她的名字,无限次得到他的回音,不必在苦苦等候,算着岁月时长。 在此过程里,她丝毫未留意到,苏涿光唇畔绷得发乌,连着颈间青筋已纵横凸起。 未几,当她移笔下落,在劲健的腰腹处一丝不苟书写时,她察觉她的手腕忽被紧紧握住。浓稠的墨跌落在光滑温热处,她还没能看清,只觉视野已是天翻地覆,她眨眼便已被他压于柔软绒毯里。 咣当声里,墨香乍溢,被掀翻的笔砚落于榻下,凌乱不整。 “苏涿光!”乔时怜仓皇中支起手,试图往前抵住他的动作,却是于事无补。 他落在她耳畔的嗓音哑然:“如果换作阿怜…想要我写什么?” 闻及此,乔时怜脸颊肉眼可见的熟透了。 “你…你现在这样…” 她小声抗议着,本想说他如今失明没法执笔书写,但又不愿说出他这样的事实伤他,只得换言道:“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 苏涿光意会她顿住的话头,低声道:“不碍事。” 那嗓音轻得似线,掺杂的热息将乔时怜心尖缠住,随着他的言行,勾着她加剧着怦然跳动。 少顷,她便知他道出的三个字所为何意。 修长的指节摸索着,指尖越过她发烫的面颊,他蓦地以手心捂住她的双眼,让她失去视觉的凭靠。她下意识想要挪开他遮住她眼的手,旋即又被他抓住手腕,扣在了厚厚绒毯里。 随后苏涿光的动作不疾不徐,他面容俯下贴近,循着她的玉颈,再至那颗极小的红痣或吻或咬,又在她轻咛着喉中细音时,他加重了力道吮吸,让她的声音遽然尖起。 “苏,苏涿光…你…” 她含着眸中水雾,咬牙抑制住嗓音。这人是想用吻代替笔,效仿着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吗? 只听他呵着灼热的气息,“这是第一处印记。” 他甚至因为难以眼见,怕留下的印记浅浅,比之从前更为久了些。又因乔时怜于陌生环境里格外紧张,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猛烈,那等如小猫嘤咛的轻音,向来最能引发他的欲望。 “第二处…”他稍以移面,慢条斯理地往下。他比她更清楚,她何处最为敏感。 眼处他的掌心愈发的热,昏黑之中,乔时怜感受着他刻意挑弄的动作,只觉浑身都快软掉了。偏偏他每接下一处,他便要出声提醒着她是第几处,那唇边化开的热雾轻绕在光洁里,更是让她难忍。 乔时怜知他有意如此,只得呜声骂着:“苏涿光你混蛋…” 与此同时。 营帐外,黄昏欲晚。三暗卫面颈绯红地杵着,面面相觑,及眼前掠过一道急促的身影,被他们齐齐抓住。 “自家兄弟!”来人急呼出声。 待得见来者是风来,他们始才松开手。 风来活动着被他们抓得酸痛胳膊,端看着他们奇道:“你们仨怎么脸这么红?” 三暗卫望天,同时出声回答着不同的话。 东风:“太热了。” 北风:“太冷了。” 西风:“是腮红。” 风来:? 虽是风来觉得莫名,但他现下有事传报,便也顾不得再探问,“今夜军营操办庆功宴,裴将军的意思是,正好等到了少将军伤势恢复得不错,少夫人也醒了,就让他们一块出席。眼下还有一个时辰,西风你可以先去伺候少夫人更衣梳洗。” “哦对,我方才过来的路上,碰到了于大夫,估摸着马上就能来少将军这里,给少将军诊脉换药了。” 西风踌躇着领了命:“啊…好。” 她苦着脸暗暗想着,正值帐内此等情形,她怎么敢进去打断她的俩主子? 风来见三暗卫似乎有些难为情,会错了意,“于大夫脾气是古怪了些,你们不愿和他打交道我也理解。但他是西北最好的大夫,要不是这次他正好在祁城,火速赶来救了少将军,少将军现在能否醒来都是未知数呢。” 北风望着难做决断的二人:“老规矩,猜丁壳,输了的进去传报。” 西风咧嘴笑道:“好嘞。” 东风凑了过来,随着三人齐声,唯见他孤零零的掌心摊在两人比剪之间。 西风雀跃着声:“去吧去吧!” 旁处的风来还不知他们仨在搞什么,东风已越步贴近。 东风眨着眼,“哥,帮我进去通传一下,我今早不慎做错了事,惹了少将军不悦,少将军怕是这几日不愿见着我。你瞧庆功宴这样的大事,要是少将军心情不好,被我搅黄了不参加了,裴将军不得拿刀砍我?” 身后北风西风二人正望着东风,悄声说着话。 北风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从前怎么不见得,东风还会说这么多话呢?” 西风抿唇一笑:“没事,只要东风意识不到,他猜丁壳永远只会先出布就行。” 反是风来见东风说得情真意切,亦未多想,颔首应了他所请,“好吧。” 但当风来步近营帐帘子,抬手掀帘欲入时,脊背忽的生寒,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让他下意识地折过身闪躲。 唯见一带钩物什破空袭来,疾如利刃,生生阻绝了他的步子。 风来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苏涿光冷冽的嗓音已从帐内传来。 “庆功宴我会准时出席。” “属下这就回去报于裴将军。” 风来这般说着,回身看着身后穿入木头的带钩,却觉奇怪。主子这样随手用什么东西,像是石子、飞叶抛出的手法,他早已司空见惯,但用带钩来作为抛出之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抬脚正欲走时,他见着东风躲在北风西风身后,始才明白他缘是被坑了。 风来气得瞪了三暗卫一眼,碍于要务在身,“回头再找你们打架。” 帐内,乔时怜细细擦着苏涿光身上淌流的墨色,一面忍不住小声骂他。虽然苏涿光很想保留这些墨色痕迹,但乔时怜从他口中得知,一会儿会有大夫前来给他换药,所以乔时怜据理力争,要将这墨色拭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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