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 腾子俊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那张令人无法忘怀的容颜,总觉得似曾相识。 …… 姜久宁回到花溪村,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是母亲文氏和长兄姜久卫。 “宁儿,”文氏急忙迎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姜久宁搂住她心头一紧,文氏也太瘦了。 “娘,是女儿不好,害的娘担心了。”姜久宁安慰道。 “宁儿回来就好,”文氏向来话少,温柔的帮她理了理头发,道:“进屋吧!饭菜还热着。” “哦,吃饭咯,吃饭咯!”一直站在边上怏怏不快的姜久卫顿时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 文氏看着他,温婉的笑容里透着心酸和无奈,只因为几年前出了一场意外伤了脑子,明明长得身材高大魁梧,二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小孩似的。如果姜久卫是个正常人,她们这一股的日子怎会变得这么艰难? 姜久宁跟着进了院子,迎头飞来一棍,她眼疾手快的抓住,倏地朝着扔棍子的人看去。 “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还知道回来?”姜家老太太林氏破口骂道,“自个想出去望风,别连累大伙跟着遭罪。” 不等姜久宁开口,文氏慌忙挡在二人中间低声下气道:“娘,是宁儿给大家填麻烦了,今个先休息一晚,明天我让她挨家道谢去。” “这还像句人话,”林氏使劲剜了他们一眼。 站在林氏右边的二娘王氏阴阳怪气的开了口,“道谢我们可担不起,人家是要嫁给腾子俊当夫人的,我们吃点苦遭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只盼着日后久宁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帮出过力的亲戚。” “弟妹说的在理,可是前提是得嫁给腾子俊才行呀!”站在林氏左边的大娘张氏鄙夷的说:“腾家到现在可都不认她们母子,等到腾子俊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好说呀!” “大嫂,现在大哥是族长,万一……”王氏拉了个长音笑道:“我只说万一,孩子真不是腾子俊的,你可让大哥给久宁留点情面。” “那是自然,老三家只剩下这一个健全人……” 说到这,姜久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张氏的话。 “咳,各位,今天属实有些乏了,我就不陪你们闲聊,先回屋了。” 说完一手扯着文氏,一手拽着姜久卫朝着她们房子走去。 大娘和二娘被晾在一旁,两人面面相觑。 大娘:“她刚才说什么?” 二娘:“话还没说完,她就这么走了?” 往常她们把训斥文氏和姜久宁当成了家常便饭,哪一次不是要她们发话,姜久宁才敢离开,这回怎么这么意外呢? 文氏也觉得意外,这是她被两个妯娌挤兑时间最短的一次。她看着姜久宁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哪不一样。 姜久宁进了门,就像钻进了黑山洞,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听见里屋有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小妹回来了。你们小点声,小宝刚睡。” 嗓音清澈、悦耳动听,是二哥姜久佑。 文氏先一步进屋,把油灯点上,姜久宁这才看清屋里的环境,昏暗的房间南北各一铺土炕,靠墙有个柜子,地中间有个桌子,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中对姜久佑已经很熟,但是亲眼所见,仍旧忍不住心疼。 南炕上躺着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却断了双腿变成了残废,整个人瘦的好像骷髅,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 看见姜久宁才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招招手问:“是不是吓坏了?” “没……”姜久宁喉咙发紧,顿了一下才展开笑颜道:“二哥,我不怕。” “苦了你了,刚才大娘她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姜久佑满心自责,眼圈刷的红了,“如果不是我变成这样,你也不用受他们的气。” “二哥,这不怪你,”姜久宁轻轻的握住他枯枝一样的手,温柔又坚定的说:“嘴长在她们那,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在乎。” ?? 姜久佑奇怪的看着她,往常姜久宁都会气的偷着抹眼泪,这回怎么不一样了? 呃…… 姜久宁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反常,于是黯然的说:“今天我自己在山上想了很多,人生无常,唉声叹气过是一天,高高兴兴过也是一天,干嘛老是看别人的脸色,让自己难受呢?以前我太在意别人了,以至于自己活得好辛苦,以后不会了,我要为自己活。” 没想到半天不见,姜久宁就能说出这样有勇气的话来,姜久佑欣慰的握住她的手,“小妹!” 后边的话全都变成了哽咽,欣慰小妹一夜长大,更加自责自己的无能,不能担负起照顾母亲妹妹的担子。 姜久宁笑着说:“二哥,我们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姜久卫摸着肚皮撅起了嘴,“吃饭吧!宝宝饿了。” 见他这幅模样,姜久佑刚有些宽慰的心又堵上了,文氏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吃饭,我去放桌子,”姜久宁却欣欣然的笑了。 虽然这一家,病,傻,残,但短短的相处,姜久宁就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这对前世是孤儿的她,难能可贵。 她会好好珍惜这意外得来的亲情,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治好,让这个家重现生机。 但要如何医治他们,经过谨慎的思考,姜久宁决定撒一个谎。 “娘,大哥,二哥,我今天在山上遇到一件奇事。” 第五章 善意的谎言 “什么事?”文氏顿时紧张起来,端着饭碗关切的看过来。 姜久宁朝着门口觑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我遇到了神仙。” “啥?”文氏急忙放下饭碗,把手搭在姜久宁的额头上,姜久佑也担心的看着她。 只有姜久卫满脸期待的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男的,很老很老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姜久宁一本正经的说道。 “从地上钻出来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姜久卫又问。 “可能是天上来的,”姜久宁回道。 “嘿嘿,神仙说啥了?”姜久卫越来越感兴趣,连嘴里的饭都顾不上嚼了。 “宁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怎么说起胡话了?”文氏担忧的问。 姜久宁:“我没说胡话,是真的。” “乍开始我也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可是他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还把咱家的情况都说出来了,说只要我肯给他磕三个头叫他一声师父,他就把治病的法子教给我。” “这么好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我肯定要拜的,别说是三个头,就是三百个我也要拜。” 姜久宁说的煞有介事,连文氏也开始半信半疑了,姜久佑撇撇嘴道:“你就别逗闷儿了,这世上哪有神仙。” “二哥你还真别不信,我磕了三个头之后,他在我头上拍了三下,我脑袋里真多了不少东西。” 姜久宁又朝着外边谨慎的看了看,认认真真的说:“我认字了。” 听了这话,姜久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家里只有男子才能进学堂,他和姜久卫倒是学过,姜久宁哪有机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你真认得?”他急切的问。 “我还会写呢,”姜久宁眼睛一眨有了点子,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道:“爹叫姜三宝,娘叫文秀兰,大哥姜久卫,二哥姜久佑,我叫姜久宁。” 边说边把几人的名字端端正正的写了下来,姜久佑盯着桌面上的水迹,震惊的难以附加。 她写的不但都对,字迹还工整漂亮,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奇遇? “老天保佑!”文氏也信了姜久宁的谎话,激动地双手合十跪在地上,“老天开眼,让我女儿遇到这样的好事!” “娘,您快起来,”姜久宁是想在这年代用神鬼之说给自己的改变找个藉口,可没想让文氏下跪磕头。 “女儿,你快再给你爹磕几个头,肯定是他在天之灵保佑的。”文氏拽着她说。 不等姜久宁跪下,就被姜久卫拦住,拉着她追问:“神仙教你七十二变没有?” “你快给我变个鸽子出来。” “大哥,他没教我法术,”姜久宁笑着说:“但却教我让你变聪明的办法了。” “我不要变聪明,我要鸽子,好多好多鸽子,”姜久卫一听没法术,顿时不干了,两脚刨地开始闹别扭。 文氏也顾不得让姜久宁磕头,连忙起来安慰他,“你妹妹逗你玩呢!你别当真呐!” “我就要鸽子,就要鸽子……”姜久卫自从变得痴傻之后,一根筋,很难改变主意,但也没像今天这么无理取闹过。 这下文氏犯难了,但她是个温柔性子,就算姜久卫再胡闹都不会发脾气,至多自责的叹气。 但姜久佑不同,心里明白姜久卫现在不是正常人,但还是希望他能懂事听话一些。 便生气的教训道:“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多大的人了还胡闹什么?” 他的话非但没让姜久卫停下来,他更是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偷看着姜久佑开始抹眼泪,嘴里还咕哝着,“我就是想要鸽子……” 姜久宁想了想问:“大哥,你为什么非得要鸽子呀?” 姜久卫慢吞吞的说:“吃了鸽子弟弟能站起来。” 正想要再开口责怪他两句的姜久佑,满肚子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堵得喉咙发紧,眼圈都跟着红了。 他大哥,还是他大哥,就算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傻子,还是惦记着他的。 这样的大哥他怎么能去怪罪? “大哥,吃鸽子不能让二哥站起来,”姜久宁刚这么说,姜久卫的表情更委屈了,她忙接着说道:“但我一定有办法!相信我。” 姜久卫好像认真的思考了一阵,才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站起来都不重要,”姜久佑缓了一下平静的说:“如果真能治病,就把大哥治好,他是咱们家的顶梁柱。” 他心里清楚,穷人能死不能病,他们现在的家境,自己手里没有私房钱。抓一副药都要文氏去祖母那求,不光看脸色,低声下气的求了也拿不来多少。 治病当然姜久卫优先,他只是脑子不好使,却有一身的力气,如果治好了,至少能帮家里挣钱,让文氏和姜久宁少辛苦一点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姜久宁先给谁治病这种事文氏没办法开口,她静静的坐在桌边。 姜久宁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好谦让的,我要把娘,大哥,二哥你们三个都治好。” “这需要多少……”姜久佑刚想反驳,姜久宁抬手捂住他的嘴信心满满的笑道:“二哥,你尽管放心,接下来只要配合我就好。” 她让姜久佑一潭死水的心,重新泛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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