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大早,电机厂办公楼前就聚集了大批人群。 为首的便是时爱党,他旁边还抓着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男的。 这男的双手被押,被按住跪坐在地,嘴里戚戚哀哀还在求饶,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群里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热闹又吸引住了一些经过的人。 知道的人就给不知道的人讲发生了什么,围着的人开始越来越多了。 曾科长一大早,看见这样乌泱泱一群人,就觉得心中不妙,还没来得及走,马上被眼尖的人瞧到了。 “唉!老时,人来了!” 时爱党大喝一声:“姓曾的,站住,你给我跑哪去!” 其他工人也陆陆续续的上前把他围住。 曾科长惊慌失措地被围住,只能色厉内荏道:“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大早上的不去上工,这是严重违反了厂里的纪律!” 这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狗娘养的,还敢来威胁咱们?” “你们这帮厂领导还有没有王法!” “就是,别以为咱们不知道那谭明明是谁,你个劳资科科长还真把自己当老子了不成!” “就是就是,你以为电机厂是你家?什么倒霉东西都往里塞?” 人群中的马大嘴也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大嗓门张嘴就来: “最没纪律的就是你,曾厚德!比不赢就算了,龟孙子,还让人晚上偷偷摸摸泼脏东西,真当我们工人是好欺负的不成?” 关键时刻,人家马大嘴也是心明眼亮的。 上过扫盲班、学过语录的她深刻地知道,什么叫做敌我矛盾,什么叫做内部矛盾。 这姓曾的今天敢这样欺负厂里的工人子弟,明天就敢欺负到她马大嘴头上! 这谁忍得了,必须得好好治治他。 时爱党把曾科长这被押了一晚上的大外甥给提溜过去,大手一挥就是往这倒霉大外甥脑壳上一敲: “怎么的?曾科长,这你家大外甥,你可不要跟我说不认得。” 人群中马上有人大声道:“这大工贼,不认识谁也得认识他家大外甥!这要不认识,他晚上还敢回家吗?” 工人们便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被围攻、被扣帽子、被取笑,曾科长这是又气又急,气得脸上发红,急得后背直冒冷汗,他气急败坏大声喊道: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人反了,居然敢群殴长领导,我要保卫科把你们抓了!全都给押局子里去!” 早就想动手的赵美娟听闻就是一声呸,反手就是把姓曾的推了个大马哈: “反你个屁,曾厚德,你这个缺德玩意儿净糟蹋名字去了,我看谁能有你坏,你才是那个最反动的,你敢去叫人,我们就敢去举报你,吃官司的就是你!” 曾科长趔趔趄趄地爬起来,都没眼看自己旁边被压起来的大外甥。 说实在的,曾科长心里也觉得自己冤的慌! 他老曾又不是傻的,要使坏他也是暗地里使,还能做出这种明摆着的事? 今天他也只是个受害者哇! 他心里一边暗骂这倒霉大外甥和没脑子的外甥女,一边只能在大家的一边拉扯推搡中尽力维持自己的领导风范,大声呼喊: “你们听我说,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我干的……” 但此刻谁能相信他这话?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越来越热闹了。 终于,迟迟不来的保卫科闻声赶来,维持秩序喊道: “大家别吵啦!别吵啦!大家安静!厂长来了,曾厂长来了!”
第19章 登上人民日报 曾厂长此人,大概是五年前调到阳江电机厂的担任厂长一职的,如今快到了退休的年龄。 平时,他都是慢悠悠从家属院这边晃悠到办公室去。 可今天一大早,秘书就着急忙慌的上门,说办公楼前堵了一大群人,看样子是来找自个儿堂弟算账的。 曾厂长皱眉一问缘由,秘书才吞吞吐吐地把宣传科招工这一事给说出来。 等俩人带着保卫科来到办公楼前,就看到曾科长浑身凌乱地被围在人群中央。 看到人群中隐隐为首的时爱党,曾厂长皱起眉头,咳嗽示意旁边的徐秘书维持一下秩序。 徐秘书马上叫上保卫科的人,大声示意大家安静。 喧闹渐渐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直溜溜地看向曾厂长。 就等他一句话。 “同志们,今天的事儿我都已经大致了解了!大家放心,我保证这件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曾厂长背着手,朗声说道。 “希望大家稍作平静,厂里还有生产任务,希望大家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不要让私事儿影响了社会主义建设事业!” 人群里安静下来,时爱党沉着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一副狗腿子样儿的曾科长,冷声说: “既然曾厂长都这么说了,那今天就暂时这个样子,我们并没有其他诉求,只是希望最后能跟您说的一样,确保公正公开。” “这小子我也放这儿了,曾科长回去还得好好管教管教,大半夜的跑厂里鬼鬼祟祟,今天是被我们自己人给抓住,下次要是给抓局里,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被这样讽刺,曾科长气得要说话:“你……” 但曾厂长一个眼神瞪过来,又把他吓得话往肚子里咽。 一群人渐渐散去。 曾厂长看都不看曾科长一眼,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曾科长舔着脸跟上去,一边追还一边示意徐秘书帮忙处理一下被丢下的倒霉大外甥。 回到办公室,曾科长跟在身后,把门关上,又小心翼翼地给自家大哥倒水、泡茶。 曾厂长不接,手往桌上一拍,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曾厚德!你就一天到晚在外面给我惹事!” 曾科长立马直呼冤枉:“大哥,我真没有啊!我这哪能干出来这种傻事,真不是我叫人去泼脏水的!都是……唉都是我那外甥女她自作主张,根本没告诉我啊……” “那你就给我把你那老婆和她婆家管管好,下次再出事,你就给我自己麻利地收拾东西滚!” 曾科长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连连认错,一边低声下气地给曾厂长倒水。 眼看曾厂长没那么生气了,曾科长终于松了口气,又开始企图转移视线: “大哥,这事儿我千不该万不该也就是想帮自家人在厂里找个工作。” “但这时爱党他是真反了天了,今儿个他敢在厂里叫上这么一会儿人,就完全没把厂里领导放眼里,没把大哥你的权威放眼里啊。” 曾厂长视线盯着手里的茶杯,脸上倒是不露声色,看不出喜怒。 但曾科长知道这正是说明自家大哥一定是生气的,于是他阴阴沉沉补刀: “必须得给这姓时的点儿颜色瞧瞧,他今天敢造反,明天就真敢把我们老曾家的给骑头上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眼珠转了转,试探道:“大哥,要不要跟革委会的田主任说说,到时候带人去时家吓唬……” 话还没说完,曾厂长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往曾科长头上摔去: “革!革!革!我看我革你个头,一天到晚脑子里进水,你还吓唬,我看革了你都革不了时成桦家!” 曾科长被打得满地找头,却还不忘出坏主意。 “大哥,大哥,时成桦他就是再有功,人都没了…” 曾科长不耐烦地打断:“你这蠢货给我安分点,别让我看到你自作主张出去找时家的麻烦,听到没!” 曾科长明显不甘心,还想继续说点什么。 只是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笔趣阁 徐秘书在门外低声提醒道:“厂长,有事跟您汇报一下。” 等曾科长收拾好摔地上的文件,才让徐秘书进来。 徐秘书也不敢看俩人的脸色,只说道:“厂长,人民日报社编辑部的康主任来了。” 曾厂长感兴趣一问:“哦,人民日报…他来是有什么事?” 徐秘书又小心翼翼地回道:“康主任说……她们编辑部昨天有位小记者采风的时候在厂里围墙那拍了几张照片,她看了后觉得很有宣传价值。” “所以…今天来厂里是想征求一下创作者的同意,也做一些采访,到时候尽量给厂里搞一个典型宣传。” ……… 出于一腔爱女之心,时爱党和赵美娟都没让时夏知道今天大早上还有这一出戏。 直到时夏被客客气气请去接待室,曾科长舔着个脸跟她道歉,她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边感动于父母的贴心维护,一边也给曾科长在心里又记下一笔账,就等着给他好好算算明白。 不过,一幅墙绘能被人民日报给找上门来,曾科长这回也算是给自己送人头了。 时夏自然是欣然接受了采访,并授权同意刊登。 编辑部的康主任和时夏进行长谈,感慨地表示这位小同志的一些见解很是独到,立意很是高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甚至想把人挖去报社。 几天后,人民日报东省分社的稿子被顺利采用,一篇名为《坚定不移地走中国式现代化之路》的社评刊登在这天的报纸上。 这篇社评中作者用不小篇幅的文字介绍了南江电机厂一位普普通通的年轻干事,也是这期报纸上刊登图样的作者。 并表示,正是因为有这样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的广大青年,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必将乘风破浪、行稳致远! 这年代彩色报纸印刷成本较高,人民日报第一份彩色报纸只是诞生在不久远的1972年。 此后,报社也只是选择性地印刷几期彩印版本,绝大多数都还是采用黑白套红版。 但这一期的人民日报罕见地印刷了彩报,并用了大篇幅的版面来刊登图片。 同时,也正是由于这期报纸上这些引人注目的照片,报刊亭里的报纸格外受到欢迎。 来自全国各地各地的人们都带着憧憬的心情欣赏着这几张图片。 他们期待又忐忑。 我们的现代化,真的能做到这个样子吗?
第20章 走,去羊城参加展会 在这个传统纸媒一家独大的年代,登上东省日报都已经可以算是光宗耀祖了,更别说是人民日报这种全国性的报刊! 南江市国营厂圈子里都在传,这时夏到底是何许人也。 时爱党和赵美娟像批发商似的订了很多这一期的报纸。 他们留一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甚至还裁剪好裱起来挂在家里,剩下的就送给各种熟人和亲戚,杨树村那里都寄了几份。 可见是多么长脸。 而自从登报后,系统的声望值也一直在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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