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点儿? 圆青用帕子擦了擦手,又去浴房重新净了手,用桂花味胰子仔细清理了每一根手指,擦干,走了出来。 穆宴辞去了前院,圆青在廊庑下站了片刻,吩咐婢女去把她吃剩下的卤味拿给石舞和碧萝吃。 那两个小妮子一准儿喜欢,圆青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想。 婢女答应着去办了。 圆青立在廊庑下,抬头看了会儿天边鹅蛋似的月亮,脑子里思绪翻飞,想了很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她忽然觉得,和穆宴辞之间的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一个华美但是不真实的梦。 罢了,先别去想天长地久的事儿了,太遥远了,且得过且过眼下的日子罢,谁知道这种好景又能维持几日呢? 此次,永昭长公主联合屠述和胡弘,想摆穆宴辞一道,虽然未果,但他们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既然长公主没把她和穆宴辞放在眼里,那他们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是时候给她一个教训,好叫她明白,她颜圆青和穆宴辞并不是好惹的主儿! 正寻思间,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踏着月色,穿过甬路而来。李管事在前头为其提灯。 那人眸光墨黑璀璨,比天上的星子还要闪耀,直直地望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颜圆青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人,眸光不觉亮了亮。
第104章 太子爷和李管事走至台阶下, 李管事躬身道:“太子妃,夜深了,更深露重,您和太子爷该歇着啦。” 颜圆青颔首, 嗯了一声, 视线仍旧落在穆宴辞身上。 穆宴辞也看着她,缓步上了台阶, 伸手来牵她的手。 圆青微微一愣, 犹豫着动了一下手指, 正要伸出去,手却已经被眼前人给牵住了。 姑娘抿唇一笑, 眸光熠熠。 目送着太子爷和太子妃携手进去的背影,李管事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夫妇二人走进卧房,圆青蹬掉鞋子,爬上了床的里侧,像往常那样躺下, 拉起大红锦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瓷白小脸, 眼睛也阖上了。 穆宴辞熄了灯, 也上了床,随手放下床帐, 躺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得很宽,一人一床被子, 要两个人同时写大字才能触碰到对方, 但是很显然,这两人睡觉都挺规矩的, 尤其是穆宴辞,他睡觉几乎不会动,只占一小块地方。 欢好过后,乍然回到之前的距离,两个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但谁都知道,那是救急,不是他俩真正的感情到了那一步。 圆青侧身,看向眼前那人,十一月的夜晚,开始有了凉意,她生出了想要靠近那人,汲取那人身上温热体温的欲念。 姑娘在被窝下缓缓地探出自己的手去。 穆宴辞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腹部,规矩地睡着。 床帐之内,全都是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掠过旁边的姑娘在他身下如花绽放的眼神,只觉神魂颠倒。 他听到被子底下姑娘的手窸窸窣窣探过来的细碎声响,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男人侧身,面向姑娘,长臂一伸,在被子底下捉住了姑娘的柔荑,把她拉向自己,自己也朝姑娘靠了靠,手穿过姑娘堪堪一握的楚腰,一用力,便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圆青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霸道? 但他的怀抱确实很温暖,圆青素手蹭在男人的胸口,唇角弯了弯。 穆宴辞亲了亲姑娘馨香的发顶,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姑娘的身子。 姑娘舒服得似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猫,身子轻颤,尾巴左摇右晃。 清冽好闻的柏香突然靠近,姑娘的唇被暗夜里的男人叼住。 姑娘一愣,纤长素手被那人捉住,手指被撑开,那人的修长手指嵌进来,两人五指相扣。 外面庭院里开始起了露水,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翌日,圆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时,身边那人早就不在了。 碧萝进来伺候主子梳洗,却见主子光彩照人,尤其是嘴唇,比往日要红艳不少,好似涂了口脂一般。 “太子爷呢?出去了还是在府上?”圆青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随口问道。 碧萝道:“太子爷一大早用了膳就去詹事府了。奴婢听李管事说,太子爷婚假也快结束了,明日就该上朝了。” 圆青点头,又问了崽崽的情况,知道他在前院上课,遂放了心。 用过早膳,圆青去见了赵母和戚氏,她们还不知道她昨日和穆宴辞在明湖山庄发生的事儿,只是以为他们回来得晚了些。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闲话,戚氏瞧着女儿明媚鲜妍,比往日更盛,心里欢喜,问道:“囡囡,你和宴辞,是不是真好了?” 圆青咬唇,没有反驳。 昨晚那人吻她时,和以往都不相同,他似一头温柔的野兽,既霸道又温柔,似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又似烈日骄阳,热情得要把人融化。 姑娘耳根悄悄红了。 戚氏是过来人,一瞧见女儿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己过得不幸,因此更加希望女儿过得幸福。 “囡囡,娘给你又绣了一件肚兜,你看看喜不喜欢。”戚氏起身,把肚兜拿了出来。 圆青脸上一烫,见上面绣的纹样是鸳鸯戏水,脸上有些羞赧道:“谢谢阿娘。” 她的肚兜都是自己画的花样子,通常只是鲜花,各色鲜花,没有这样的。 母女俩又在一起扯了会儿闲篇,圆青便回去了。她翻了翻账册,有些心不在焉,又拿了话本子来看,发现写的都是一些负心薄情汉,又或者男子共享齐人之福的故事,看着有些作呕。 圆青便提了笔,坐在书案前,寻思着如何向永昭长公主复仇的计划。 永昭长公主的权势来自于她对朝堂的影响,以及珣帝对她的忌惮,她玩弄权术,也豢养面首,和一个位高权重野心勃勃的男子并无分别。 目下的问题是,长公主和屠述、胡弘有所勾连,而屠述又是尤皇后的人,这些人联结在一块儿,就会变得很难对付。 所谓根基,就是这些复杂的人脉关系。 要对付他们,只能分而化之,一个一个剪除。 倘若这长公主当真存了要左右朝局的心思,穆宴辞不听她的话,不入她布下的局,那么她会不会恼羞成怒,起了要废掉太子、另立嗣君的心思呢? 这不是不可能。 昨日借着赏花宴,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公然行此污秽下作之事,以为只要事成了,就可以不择手段,什么礼义廉耻统统都不顾了。 对付这样的无耻小人,寻常手段根本伤不了他们。 自己动手,又难免留下把柄,落人口实。 圆青思来想去,最后只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字,借刀杀人。 傍晚时分,李管事来报,“太子妃,庆国公来了。” 圆青有些讶异,父亲来做什么?但念着他给自己置办了三百二十台嫁妆的份上,圆青决定去前院看看他。 片刻后,父女俩在前厅相见。 圆青笑道:“父亲怎的突然来了?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两辈子了,这大概是颜圆青在父亲颜平面前腰杆子挺得最直的一次。 她是太子妃,按照国礼,该是颜平这个国公给她见礼;按照家礼,该她这个当女儿的给颜平见礼。 若颜平给她见礼,那她就还礼,若他不给她行礼,那她也不还礼,左右是扯平了。 颜平一愣,长女没有向他这个父亲请安,那他就该给长女先行礼。 颜平眸光一黯,揖道:“老臣来看看太子妃和小外甥,顺道买了一些刚出炉的梅干菜扣肉饼,给你们尝尝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 圆青也不慌不忙地屈膝,还了一礼:“叫父亲费心了。父亲请坐。闲哥儿在上学呢,他父亲给他请了詹事府的少詹事丁翰文在给他授课。” 说着接过纸包,还热乎着,暗忖道,这梅干菜扣肉饼,是阿娘的最爱。父亲这是专程给阿娘买的罢? 颜平点头,捋须道:“丁翰文不错,可以教闲哥儿不少东西。” 圆青弯唇笑着应是,“父亲要见见闲哥儿吗?女儿打发人去叫他过来?” 颜平摆摆手,“别去打搅孩子上课了。我坐坐就回去了。” 圆青眸光一动,“父亲想见见阿娘吗?阿娘住在第五进的院子,闲哥儿跟着她一起住,阿娘住西屋,闲哥儿住东屋。” 颜平迟疑了一下,嘴上却道:“你娘她不想见我,还是不要勉强了。” 却并不起身。 圆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善解人意道:“父亲不若留下来用晚膳罢?阿娘说了,晚上想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麸子肉吃呢。” 颜平喉结滚了滚,他严肃的眸光动了动,似是想起什么,道:“麸子肉得在冬至这一日做,才正宗呢。” 圆青点头,笑道:“父亲说得是。不过,我们今年才回京,就顾不上讲究这么多了,等到了冬至这一日,我们再多做些,到时候给父亲送一坛。” 颜平心里一暖,笑着点头,“好。” 颜平到底还是留了下来,戚氏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圆青打开纸包,拿了一个梅干菜扣肉饼出来,咬了一口,还是脆的,“嗯,挺香的,阿娘,您尝尝?” 戚氏肃着一张脸道:“不吃。” 圆青笑道:“阿娘,父亲说是顺道买的,可我瞧着,他怎么是专门给阿娘买的呢?还捂在怀里,啧,父亲以前可不像是这么细心的人啊!” 戚氏不吭声。 “我一说阿娘晚上要给我们做麸子肉,父亲就不走了。阿娘做的麸子肉,父亲最喜欢吃了,这次算他有口福了。”圆青吃得很欢畅。 戚氏想了想,说:“要不然晚上我给你们做一道甲鱼汤罢?甲鱼汤吃了很滋补,补肝肾,益精血。” 圆青舔了舔唇瓣,“嗯,女儿没问题,都可以,甲鱼汤也好喝。只是某人该失望喽。某人抱着某人最喜欢的梅干菜扣肉饼来示好,又巴巴地等着某人做的麸子肉,结果某人又不做喽!” 圆青说着,自己先憋不住笑起来。 戚氏被女儿打趣,倒是一点儿也不恼,只是笑着嗔了女儿一句:“你这个死丫头,如今当了太子妃,越发没了体统了,爹娘也不叫了,某人长某人短的,回头看我不告诉某人,叫某人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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