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却见太子爷面不改色,啃馒头也啃得慢条斯理,丝毫不以为意,不得不佩服起他来,果然能屈能伸,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饭也吃得,不以口腹之欲为念,是个干大事的人! 张三哪里晓得,穆宴辞此时的心态为何。 穆宴辞原本是要回赵家村看望母亲,谁知意外发现马三这伙人鬼鬼祟祟跟踪颜大姑娘,他心里明白,颜大姑娘并不愿意自己和她靠近,他也不想没皮没脸往上凑。 于是他便寻思着,悄悄跟着看看情况,弄清楚马三这伙人的阴谋诡计是什么。他这么做的目的,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对不是为了接近颜大姑娘。 虽然他心里也有一丝丝的好奇,为何颜大姑娘会在赵家村买地,又去看望他的母亲?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为何? 下午,他们两拨人马,又跟去地里看颜娘子和小郎君播种。 后来马三那伙人眼看天色要下雨了,这才匆匆离开。 穆宴辞便命张三和李四去追马三那伙人,结果撞见他们正在使坏。 他们砍断树枝,从半山腰上扔下来,还有石块、土块,绵绵不绝地从山上滚下来,挡住了山路,原来他们想借着下大雨,伪造成山体滑坡的假象。 幸好太子爷的驷马大车已经过去了,不然就会砸个正着。 马三那伙人从山上下来,穆宴辞带着张三和李四在山脚伏击他们,等他们下来,一人一刀,砍在他们的膝盖上,所有人都栽了下去,斧子压根没派上用场。 张三和李四用绳索把马三等人捆了,连成一串,跟粽子似的。 “三位大人,误会,误会!”马三满脸惊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锦衣卫的人了,“我、我们这不是冲你们,不小心冲撞三位大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在下马三,太平县马家便是我家。三位大人若是不嫌弃,可同去我家,我略备薄酒,给三位大人接风洗尘,顺道赔罪,不知尊意如何?” 穆宴辞盯马三一眼,锋薄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淡的冷笑,“马三,老实交代,你故意把山路挡了,究竟意欲何为?再不说实话,送你上路,就地掩埋。” 马三心里一紧,自然不敢说实话,可又不敢不说实话。 因为他从眼前男子犀利的眸光中看到了森然的杀意。他怀揣着万一的希望,眼前这三个人,想来是不认识颜娘子,应该能理解他如此疯狂的追求举动罢。 “回大人,在下、小人爱慕一个小寡妇,想求娶,奈何她看不上小人,小人只好出此下策……”马三不得已放低姿态,他把这叫作忍一时风平浪静。 穆宴辞眸光冰冷如刃,“你打算怎么着她?” 马三被吓得两股战战,此时天空已经有一两滴雨时不时飘下来了,“小人、打算拦住她的去路,然后绑了她,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从。 穆宴辞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马三两腿之间,马三往后倒地,拖着其他几人也一块儿倒了下去。哎唷声此起彼伏。 马三只觉得剧痛难忍,眼泪都疼出来,他很想骂娘,这万一要是伤了根本,他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岂不是成了一个废物!可他一张嘴,才意识到对面的男人不好惹,万一他真把他杀了,毁尸灭迹呢? 锦衣卫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 “大、大人,您有什么话,还请明言,小人一定照做。” “甚好!”穆宴辞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马三等人,冷声道:“俗语有云,恶有恶报,你们的恶报就是我。” 马三:“……???” 穆宴辞令张三和李四把马三这伙人扭送县衙,状告他们无事生非,破坏道路,意图绑架、强|奸良家妇女未遂,“……让洪知县从重发落。” 张三和李四领命而去,戴上斗笠,披上蓑衣,骑着马,拖着马三一伙人,在瓢泼大雨中狂奔,马三等人跌倒无数次,到县衙的时候,都已去了半条命。 交接完,张三和李四就回春风客栈了。 太子爷一早有令,不得将他今日的行踪告诉章千户。很显然,太子爷并不信任章千户。 于是张三就按照穆宴辞事先教他的说辞,拱手道:“启禀大人,爷没说,只说想出去散散心,松快松快,明日一早就回来了。” 章延沉吟了半晌,挥退张三,他觉得事有蹊跷,大步走出客房门,又坐上马车,往灵鹤巷赶去。 和太子爷一路同行南下办案以来,章延看得清楚,穆宴辞这个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他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可过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他去找兔哥儿,或是买个把眉清目秀的小厮带在身边泻火,直到遇到颜娘子,章延才从穆宴辞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李四夹一筷子花生米,塞进嘴里,幽幽道:“诶,你说,章千户干什么去了?” 张三冷笑道:“管他干什么去了,肯定找不到爷。” “也是。章千户干啥要和咱们爷对着干啊,得罪了爷,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大晋朝的天下将来不全都是咱们爷的么?傻子才和这位爷对着干呐。”张三摇摇头,“章延不傻,他这么做,肯定是得了上头的指示。要严密监视这位爷的动向。” 李四嘴巴大张,似是难以置信道:“太子爷不是皇上唯一的血脉吗?为啥还要监视他呢?” 张三再次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未必是皇上。” 李四:“你是说,宫里那位?” 张三朝李四对了个眼神,不置可否。李四当下便心领神会,不再继续追问。 二人继续喝酒,插科打诨间,话题很快从个人前程扯到了荤段子上。 章延借用绳索,翻进了颜宅。 圆青等人一回到家,立即洗了热水澡,饭菜也是现成的,还热乎着。原来戚氏一早就料到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们肯定会淋湿,便吩咐厨房多烧了几锅热水备着。 吃完饭,戚氏抱着乖外孙,在腿上颠了颠,问其今日的情形,小家伙奶声奶气答了,“……姥姥,中午阿娘又做好吃的啦,姥姥不在,太可惜惹。” 小家伙笑起来煞是可爱,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脸上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戚氏眼睛里满是爱怜,笑道:“闲哥儿吃了就行了,姥姥今儿手气不错,赢了一百多文,明儿给你买零嘴吃。” 小颜闲咯咯笑起来,“好。” 小颜闲忽然想起来,起身去翻找自己的荷包,野桑葚已经变了形,不再红艳可爱,嘟着嘴道:“姥姥,桑葚坏了,不能吃了。” 圆青走过去看了一眼,笑道:“阿娘,您平日里没白疼闲哥儿,他心里可装着您这位姥姥呢。他特意装了好些桑葚,说要带回来给姥姥吃呢。” 戚氏心里暖暖的,抱起小外孙,亲了一口,笑道:“姥姥吃过的,乖孙想着给姥姥带,姥姥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在外面待了一整天,早已精疲力竭,吃饱喝足,不多时,小颜闲就睡着了。 圆青跟随母亲来到她的卧房,母女俩坐在床边闲聊。 她们不知道的是,廊下,锦衣卫的正五品千户章延正扒在东次间的窗户下面,听墙根儿呢。
第013章 无人知晓,颜圆青自打重生后,就有了个凡事小心谨慎的习惯,她习惯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潜伏在暗处。 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最为警惕。这可以说是她的某种强迫症。 圆青慢悠悠地踱到支摘窗旁,俯身朝窗户底下一看,好家伙,她竟瞥见窗户底下有团黑影,还有绣春刀的刀柄,心里一紧,黛眉蹙起来。 是锦衣卫的人,是那个人派来监视他们母子的吗? 他想知道什么? 闲哥儿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那个人怎么变得这么讨厌,就算被他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她养了三年的崽崽,还能平白让出去不成? 让是不可能让的,她也无意和他扯上关系,锦衣卫都没啥好人,不过是珣帝的鹰犬爪牙罢了。 圆青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显,准备来个将计就计,让那个人彻底死了心。 圆青故意说起早上颜闲又尿床的事儿,为的是不露出破绽,“……阿娘,女儿听老苍头说,孩子尿床,可买猪小肚,蒸了给孩子吃,多吃几个,就好了。明儿让张婶买一个试试,您看可好?” 戚氏点头,“行,是有这个说法。只要管用,就是吃上半年也使得。”顿了顿,戚氏脸上的笑意更盛,“囡囡,闲哥儿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最招人疼的时候,娘每次逗他玩儿,心里都觉得甚是欢喜。” 圆青弯唇一笑,附和道:“是啊,他还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儿开心了呢。” 戚氏似是陷入了回忆一般,“你像闲哥儿这般大的时候,也是乖巧懂事得不行,我当时就想,哎呀,我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才能让你托生在我的肚子里哟。” 圆青笑着,莫名有些尴尬。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虽然顶着个婴幼儿的身体,可她的芯子却是个成人,还是个历经算计与磨难的芯子,她自然想好好帮助母亲,改变前世的遭遇了。 “对了,阿娘,有个物件,要给阿娘看看。”母亲并不知道赵重九赠送闲哥儿玉佩的事情。圆青起身去西次间取了颜闲的婴戏牡丹纹荷包,拿出里面的白玉蟠龙环佩,递给戚氏。 戚氏一脸狐疑:“这是?” “这是赵重九送给颜闲的见面礼。”圆青道。 戚氏:“赵重九和闲哥儿父子相认了?” 圆青点头,默了默,佯装叹息道:“赵重九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明知闲哥儿出生的日期对不上,不可能是他的种,他还送闲哥儿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图你呗,我的傻女儿!”戚氏嘻嘻笑起来。 作为一个母亲,她为自己的女儿这么招人惦记感到由衷的高兴。 圆青脸上一热,正色道:“那他的愿望只能落空了。女儿心里有人了。” 唔,也不算说谎,闲哥儿,阿娘,都是她心坎儿上的人嘛。 戚氏信以为真,笑道:“是谁啊?快给娘说说。是林琛吗?” 圆青浅笑:“阿娘莫急嘛,到时候肯定会让阿娘知晓的。”说着,瞟了一眼支摘窗,眸色冷静。 窗外的章延心道,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怪道查不到颜娘子的夫君是谁呢? 原来她是未婚生子啊! 后罩房。 碧萝拿着打络子的丝线,到石舞的房间串门。 “石舞,我且问你,”碧萝在床沿坐下,一边打络子,一边看向石舞,“今儿把驷车让给我们,还替主子抱着小郎君的那个男的,我瞧着,和庆国公府原来的哑巴车夫赵重九长得很像,你觉得呢?” 石舞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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