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舞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赏花宴现场。 穆宴辞已经不在原地了。 片刻之前。 颜圆青甫一离开,没过多久,穆宴辞便感觉自己身上不对劲儿,一股火热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视物不清。 他意识到自己中了药,他想离开此处,可想到颜圆青的叮嘱,他决定留下来等她回来。她答应过自己,会很快回来。 此时此刻,他本能地想留下来等颜圆青,他想尽快见到她。 穆宴辞用力掐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他招手唤齐方过来,令他去寻太子妃回来,“……赶快!” 此时穆宴辞的呼吸都是烫的,双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齐方察觉到不对劲儿,要扶太子爷起来,“爷,属下先送您回房歇息罢。” 穆宴辞推开齐方,坚持道:“去找太子妃!快去!” 齐方扫了一眼宴席上的众人,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太子爷的异样,他踌躇了一下,便决定听从太子爷的吩咐,先去找太子妃回来。 护卫的亲卫队在茶花园的外围,不被允许进到园子里面来。 此时的穆宴辞虽然仍旧坐姿笔挺,从外表上看不出太大的异样,可其实他已经意识混沌,眼前出现幻境了。 他的血液沸腾起来,陌生的欲念如狂潮席卷而来,年轻太子的手心已经掐出血痕,双眸泛红。 眼前千娇百媚跳舞的舞伎们一个个都幻化成了颜圆青的脸。 她们都在极尽媚态,诱他过去。 可一身群青色大氅的穆宴辞没有动,他残存的一丝丝理智告诉他,不要动,谁都不要相信,要等颜圆青回来。 她很快就会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桃红衣衫的“颜圆青”出现了,她过来拉他的手,叫他跟她走。 失去神智的穆宴辞道:“圆圆,你怎么换衣裳了?” “颜圆青”笑道:“夫君莫非忘了,妾方才打湿了衣裳,去换了一身新衣裳?” 穆宴辞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第102章 齐方心急如焚, 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子。 脚下快步如飞,一双漆黑的眼睛四处乱看。 他远远地瞥见石舞和碧萝的身影,心中一喜,忙拔腿跑了过去。 “太子妃, 不好了, 太子爷好像中药了!爷让属下来找您!”齐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圆青等人心里一沉,顾不上说话, 忙往山茶花园而去。 怕引起其他人警觉, 圆青到了山茶花园入口处, 便下来自己走。 她心焦不已,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她气的是长公主的恶毒, 为了拉穆宴辞下水,不惜以身做饵;怕的是穆宴辞神志不清,把持不住,背叛了她。 她原本还打算同他做真夫妻来着。 若他当真同别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那她、便是心里再不舍, 也不会再要他了。 一个毫无定力的人,也不配得到她的垂青。 可四年前大慈恩寺自己的遭遇, 又明明白白地提醒着颜圆青, 中了最烈性的□□后, 人的理智几乎失去了作用,只剩下动物繁衍的本能。 她当年尚且把持不住, 睡了当时还是庆国公府哑巴车夫的他,如今她又怎能天真地希望今日的他能坚定地拒绝别的女人呢? 颜圆青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屠述和胡弘背后的女眷, 惊悚地发现屠述的妹妹和胡弘的孙女都不在了! 众人喝酒取乐, 欣赏歌舞表演,似乎无人注意到去而复返的太子妃, 以及她身上脏污的衣裙还没有换下来。 圆青直觉这不对劲儿。 她越发觉得这是一场局。 一场针对太子拒不纳侧妃的局。 所以,他们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逼迫穆宴辞纳屠述之妹和胡弘孙女为侧妃,以此完成对年轻太子的报复和压制吗? 他们想看年轻太子的笑话,还想借姻亲关系来牵制穆宴辞! 颜圆青发现穆宴辞没有在席位上的那一瞬,心蓦地一紧,好似被一只冰冷坚硬的铁爪捏住。 茶色眼瞳漫上一层失望。 虽然理智上理解,可真到了亲眼所见之时,心底涌起的失落仍似漫天雪花,一片荒芜。 姑娘咬住了唇瓣,眼眶有些发酸,甚至有些委屈。 前几日那人还许诺她,若她离开,他不会再娶下一任太子妃,她差点就要当真了,可眼下,他却不见了。 那个和她亲吻过好多次,还和她有了一个崽崽的男人,此时此刻,竟和屠述之妹、胡弘的孙女一块儿消失不见了。 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活了两世,明知世间一切情爱皆是虚妄,男人不可信,可她为何还是……还是如此在意? 心念电转,圆青压下心头汹涌而来的酸涩滋味,转身朝外走去。 姑娘黛眉紧蹙,抱着万一的希望,万一他在等她去救他呢? 万一呢? 她不能不去救他,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她救了。 出了山茶花园,圆青带着石舞等人去找穆宴辞。 亲卫队也派上了用场。 圆青不无落寞地说:“找到人后,不必打搅,先来报我知道。”想到那种场面,颜大姑娘眼角掠过一抹失落的笑意。 不多时,他们便找到了一处苹果林中搭建的屋子,似乎是守林人住的。 房门从外面上锁了。 一名护卫把锁踹了,门哐当一声向内打开。 房间用屏风隔开,各摆了两张大床,床上分别躺了一个姑娘,正是屠述的妹妹和胡弘的孙女,她们在床上蛄蛹着,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眸光水润,嘴里发出细碎的低吟。 房间里燃着香炉。 圆青眉头一皱,下令道:“把香炉灭了。”来不及深思,脚步急忙往里,在一个洗澡的小房间找到了穆宴辞。 圆青眸光一滞。 她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穆宴辞的大腿上赫然扎着一根竹筷,鲜血流出,染黑了他群青色的衣袍。 他双目赤红,额头冒汗,唇瓣却苍白如蜡,他蜷缩在角落里,身子剧烈颤抖,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外间床上躺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等着他去临幸,他为何会如此狼狈不堪地蜷缩在这个阴暗的角落? 颜圆青在穆宴辞面前蹲下,道:“穆宴辞,我来了。你、你还好吗?我们离开这里。” 穆宴辞良久没有反应,他似乎听不见外界的话。 颜圆青抬手,轻轻抚了抚眼前人俊朗的侧脸,柔声道:“穆宴辞,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颜圆青,我找到你了。” 眼前人终于有了一点微末的反应,他转动猩红的眼珠子,看向圆青。 “滚开!”穆宴辞冷着一张脸,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恶狠狠的话。 他话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他以为眼前的颜圆青又是假的,是长公主派来引诱他的,他闭了闭眸子,双手握拳,指甲早已嵌进肉里,血珠子顺着手心流下。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高明了,连身上的气味都仿照着颜圆青,用了蔷薇水,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蔷薇花香。 颜圆青一愣,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心中暗骂,也不知长公主那个恶毒的女人到底给他下了多大剂量的药,能让他失了神志,连她也认不出来了。 圆青轻叹一口气。 大腿上的竹筷先给他拔了,圆青用力撕下自己衬裙上的一块绸布,给眼前人简单包扎了伤口。 再命齐方背起穆宴辞出去。 出去小屋后,圆青吩咐护卫道:“去告诉屠镇抚使和胡阁老,他们的女眷在这里,赶紧把人接回去,以免发生意外,可莫要赖到太子头上。太子我带走了。” 护卫领命而去。 出了苹果林,齐方感觉到背上的太子爷似火球一般,随时要爆炸。 “太子妃,爷快不行了,咱们、该怎么办?”齐方问道。 颜圆青担忧地看着穆宴辞,料想长公主并未准备解药,否则也不会早早离席,用人去解药。此地偏远,若拖到回京城,照眼前人的样子,恐怕人会在半路上暴死。 她心里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只能留下来,先把药性解了再说。 圆青瞥见前面有一片湖,湖边泊着一条画舫,便道:“把人背去画舫。” 齐方会意,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片刻之后,画舫内。 圆青怕羞,吩咐人把画舫推到湖心,没让人跟着,画舫上只有她和穆宴辞二人。 画舫在湖心悠悠地晃动着。 穆宴辞躺在床上,双拳仍旧死死地掐着,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目殷红一片,目眦欲裂,难受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颜圆青看了一眼眼前人,脸登时涨得通红,这、这如何进得去? 四年前的情景,她只记得个囫囵大概。 她求他,他一开始拒绝,可后来她强吻他,他也没有拒绝? 似乎是这样? 也不知他当时痛不痛,她从未问过他,他也没有主动提过。 岸上的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湖心上飘荡着的画舫。 齐方掏出小布袋里的竹雕,坐在地上,继续雕琢,他雕的是小郎君。 碧萝凑过去看,却发现齐方耳根子通红。 碧萝咦了一声,从齐方身旁走开,跑去找石舞了。 石舞倒是一脸淡然,抱着双臂,看向远处的山茶花海。 碧萝拉了拉石舞的衣襟,小声道:“这就算是主子和姑爷的圆房了?” 石舞默了默,“怎么不算呢?” “算是算,可以后呢?姑爷要是不认账,怎么办?” 石舞抬手,敲了碧萝的脑袋瓜一下,轻嗤道:“你该想的是,咱家主子下船之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碧萝想了想,“也是。主子也不是第一回 干这样的事儿了。” 与此同时,画舫内,颜圆青俯身,抚着穆宴辞的脸道:“九哥,是我,颜圆青。” 穆宴辞猩红的眼睛恢复了刹那的清明,他似乎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姑娘是颜圆青。 漂亮的喉结剧烈地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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