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田二叔不争家产,田为策却觉得家族是他的束缚,连个吉祥物族长都不愿意干,拼着净身出户也要离开。 田为策要走,田二叔拦不住他。田三叔是庶出,没资格继承家业。田二叔没法,只能硬着头皮当族长。然后按照田爷爷生前的指示做,按部就班的生活。 田爷爷的决策是不会错的!田二叔坚信。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十一年里,田二叔按照田爷爷教的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从不瞎折腾,虽然没让田家蒸蒸日上,却也没让田家走下坡路。 保住了田家的家产,没让对手趁虚而入,田二叔就挺满足的。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他的家主之位传下去。传给他儿子。 田二叔虽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但他长子田峰很有拼搏精神。田二叔觉得,把田家的家业传给田峰,肯定比他当家主好。 只是田峰太能花钱。他随便创业折腾一次,万八千的就没了。虽然总体上来说,田峰不会亏大钱。但他也不能总赚钱,有赚有赔。 抠门的财迷田二婶,受不了田峰这个折腾劲儿,就以田峰还小,还没成家,不能立业为由,拦着田二叔不让他退位。 田二婶是真不乐意看人花钱。田峰的各种投资,不论亏盈,都看的她心肝乱颤。所以她宁愿拖着,让田峰成了‘剩男’,她也不给田峰找对象。还美其名曰,她支持田峰自由恋爱。 田峰拿自己亲妈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想招找对象。如此,有联谊会,田峰必定参加。 田婧、田姝两姐妹长大了,好奇联谊会是什么样,就经常跟着田峰出去见世面,顺便在田峰有目标的时候,帮他追追心上人。 这样一个管一个,在田二叔家,田爷爷的话,就成了最高指示。 听田娇说田爷爷托梦,田二叔立刻双眼放光,很不淡定! “娇娇,你爷爷还说什么啦?”田二叔迫不及待的问田娇:“他有没有跟你提到我?” 田二叔眼巴巴的看着田娇,等着田娇的回答。这些年当家主,他真的是太难了! 田爷爷应该看到他的努力了吧?他有没有夸他?十一年过去了,田爷爷有新指示吗? 田二叔如此上道,给田娇省了不少的事情,田娇心里高兴了一下,面上却特沉重的对田二叔说:“有,爷爷跟我说了很多。” 田二叔闻言更加激动,他支愣着耳朵,伸长了脖子,等着田娇继续往下说。 田二婶这会儿也屏息静气,盯着田娇,等着老爷子的指示。 “爷爷说,田家在六年后将有灭族之祸,我,二叔,二婶,大哥,大姐还有小妹,咱们田家所有直系亲属,都逃不掉。” “什么?!” 田二婶大惊失色,惊呼出声。她双手下意识抓住田娇的肩膀,死死的盯着田娇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田娇:“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灭族之祸?咱们怎么可能都出事?难道是又要打仗吗?咱们田家哪有厉害到,能让我们灭族的仇家!这到底为什么?!” 太过害怕,田二婶都喊破音了。 田娇能理解她的心情。前世田家倒下时,田娇比现在的田二婶还不能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田家还不是没了。 想起前世,田娇沉重悲伤的回视田二婶,反问她:“怎么不可能?之前罗家不也是巨富,他们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你也看到了。我们田家比罗家如何?遇上罗家那样的灾殃,我们可逃的掉?” “二婶,不是只有打仗,才是祸事。也不是只有仇家,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有的时候,我们的政治面貌,政治立场,也是能定生死的。” 田娇的话,听的田二叔和田二婶惊悚不已,倒吸一口凉气。 政治啊,那确实是一把无形的刀,可以杀人不见血。罗家支持敌军,在我党夺得江山后,仍不死心的帮对方做事,跟我党过不去,破坏安定团结。最终罗家被定义为通敌叛国,全家获罪。 只是,“田家怎么会呢?你二叔最老实,我也从不乱来,你哥他们也是爱国的。政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啊?”田二婶慌张的喃喃自语。“难道你哥会喜欢上特务?还是咱家藏了间谍?咱们是良民,没干过坏事呀!” 说着,田二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看着田娇,希望田娇给她肯定的回答。 快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田娇摇摇头,打破了田二婶的幻想:“不是。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咱家本身的问题。” “咱家的海外关系太复杂了。从我爷爷那一代起,咱家就一直有人出国。三叔现在还是国外的华人代表,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这些关系,没人追究的时候,无伤大雅。还能彰显咱家的底蕴,证明咱家海内外都很有实力,不容小觑。但一旦上边和国外关系紧张,三叔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就能连累我们。” “光我爸,他就曾经口出狂言,说了不少浑话。他出国定居的事,咱们也没法解释。他就是崇洋媚、外,咱们想反驳,除非和他断绝关系。但血缘关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咱们说断,别人也不信。” “还有小姑,她嫁了敌军。她的政治立场,咱们也没得狡辩。” 听完田娇的话,田二婶的表情从不敢置信,慢慢变成了心如死灰。 是啊,光一个田小姑,真较真起来,她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田为策出国还能用艺术没有国界狡辩一下,那田小姑则没得狡辩的。 田小姑是田家上一代最小的姑娘,是田为策和田二叔的亲妹妹,从小备受宠爱。 当年,田小姑结婚的时候,我党还没建国。小鬼子也还没被赶出中夏国。那时候世道乱,田奶奶就给田小姑挑了一个比较有实力,能护着田小姑一生无忧的家族嫁了过去。 这本来没什么。乱世中,图安稳没错。只是后来我党建国,敌军战败。田小姑和田家的立场就尴尬了。 那时,田奶奶当机立断,是想做主让田小姑离婚的。田奶奶老了,她不想田小姑跟着对方逃跑,她不想骨肉分离。她要田小姑和对方划清界限。可田小姑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田奶奶舍不得田小姑一样。田小姑也舍不得她的孩子。如果她留下,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所以,田小姑最终选择抛下了这里的一切,走的义无反顾。气的田奶奶直接撒手人寰。田小姑得知自己气死了老母亲,受不了的投江了。 田小姑是田家的禁忌,平时田家人都不提她。但田家人不提,不代表她不存在。 虽然田小姑死了,田家和她夫家也再没有任何瓜葛。但田小姑的孩子还活着。真有人想对付田家,田小姑就是最好的刀。 田小姑逃岛的选择,田家当初给田小姑准备的大笔嫁妆,都是能让人做文章的破绽。 念及此,田二婶对田娇话的也深信不疑。 罗家就是前车之鉴啊!田家要完了! 所以田爷爷托梦来救她们了! “呜呜,娇娇,怎么办?老爷子有没有交代你怎么做,咱们才能避开这场祸事?呜呜……”田二婶六神无主,慌张的只想哭。 田娇拍了拍田二婶的肩膀,安慰她说:“二婶别怕,爷爷托梦给我,就是要救我们的。成分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 “对!对!咱们肯定还有救!”田二婶瞬间支愣起来,激动的大吼一声。 “所以,你才捐款是吗?”田二叔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嗯。”田娇赞赏的看向田二叔。 “二叔,爷爷告诉我,这场旱灾会持续三年,到1962年才结束。咱们国家刚建国十一年,各方面都不成熟。遇上这样的天灾,肯定有困难。咱们在这时候拿出诚意,跟党和人民站在一起,咱们的成分肯定可以改变。” “捐款就捐了。爷爷说,只要人没事就好。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 “对,对,破财免灾。只要人没事就行!”抠门的田二婶头一次这么积极的花大钱。 田二婶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她爱财更惜命。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肯定舍财保命。 田二叔这会也不反对捐款了。就是捐多少他拿不准。所以他看向田娇,问她:“捐多少?” “全部。”田娇再次语出惊人。 “全部?!”田二婶瞬间肉疼。 田二叔闻言也瞳孔地震,有被惊吓到。 “对。”田娇再次肯定的点头。 “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捐一点,外人知道我们还有钱,坏人就不会放过我们。如果趁这次,咱们把大头捐出去,让人以为我们穷了,落魄了,没有油水可捞了。以后世道变了,咱们安安分分过日子,也不会有人算计我们。” “当然,捐款示弱是下下策。咱们还可以主动出击,把那些对我们心怀叵测的人,都扼杀在萌芽里。” 田娇的话田二婶是认同的。但把全部身家都捐出去,她又舍不得。 舍财保命可以,但散尽家财,她就需要缓缓。 作为从出生就是有钱人的田二婶,她真的没法想象,她没钱了要怎么生活? 像普通人那样,住小房子勉强可以接受。不穿漂亮衣服,她也没问题。自己做饭做家务,她咬咬牙,也能上。 可让她把私房钱也捐了,她就舍不得了! 那可是她从出生开始辛辛苦苦攒的呀!这么多年,她一分都没舍得花。就这样全捐出去,她受不了! “娇娇,能不能少捐点啊?都捐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你哥,你姐他们还没结婚呢?咱家也得留些钱,给他们办婚事吧?”田二婶期期艾艾的和田娇商量着。 “先说好哈,二婶不是舍不得。只是,咱们以后也得生活不是?再说,帮人也得有个度,捐款到最后,自己一无所有了,那也惹人怀疑呀。万一咱用力过猛,让上边以为咱们别有用心,起了疑心,那不是糟了?” 田二婶越说越觉得她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呀。过犹不及,她们好端端,突然捐这么多钱,外人肯定会怀疑她们不安好心的。 田二婶这个财迷样,惹得田娇在心里笑了一下,才点头认可她道:“二婶说得对。” 田二婶被认同,立刻喜笑颜开。 “捐款也得有个过程。咱们这次捐款,不能真的把全部身家捐出去。咱们要做的,是让外人以为,咱们捐了所有,家里成了空壳子。如果一下子捐太多,让外人以为咱家有金山,藏金矿,那只会更危险。” 田娇话落,田二婶瞬间笑不出来了。 这个捐款的度也太难把握了。一不小心引火烧身,田家会不会死的更快? “娇娇,老爷子到底怎么交代的,你就快说吧!二婶再不自己瞎琢磨了。” 几次自以为聪明的猜测,全猜错了。田二婶就学乖不猜,不开口了。还是让田娇说吧。田二婶再也不打断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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