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舒缓柔和的语气相悖,眼中的精明和打量并未遮掩完全,与第一次见面时表演能力下降不少。 舒蕴和突然开口,意有所指,“不管是人还是修士,都离不开休息。” 松柏:“我现在很爱休息的。” 舒蕴和回灵府里继续喝茶,不说话了。 自家师叔还在附近,夏家二夫人应该也不敢做什么。 莫遥握住右手边桌子上的镇纸,刚一触及,剔透的镇纸放出绿色的亮光。 与此同时,夏家二夫人的眼中也亮起绿油油的幽光,如同饿了三天的野狼。 又是测灵石。 松柏控制灵气包裹着镇纸,“她倒是胆子大。” 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搞定入魔和夺舍吗? 效率挺高。 看到亮起的绿光,莫遥一愣,意识到松柏还在周围,便放下提起的心,若因她出什么事,相信她不会坐之不理。况且,他还没放弃争取道侣身份的想法。 他起身把镇纸递给夏二夫人,一离手,绿光随之消失,又恢复沉积模样。 夏二夫人指着桌上摆着的纸,“你觉得我的字写得如何?” 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圈圈点点,几处明明笔尖已枯但依旧向下写,留下一道道如同枯燥树枝一般的痕迹。 莫遥怀疑自己眼瞎了,“这是字?” 他再次低头确定,没曾想眼前突然发晕,朦胧的视线里圈点汇成他看不懂的阵法,脑内传来一阵刺痛,他闭上眼,昏过去了。 少年倒下,被夏二夫人轻柔地接住,翻个面背在背后,转身朝屋内走。 力气挺大。 隐形剑修调侃了两句,紧随其后。 妇人转动墙角的花瓶,阵法亮起红光,露出一条漆黑的地道。 松柏:“怎么都爱藏在地底下。” 舒蕴和:“如此只需封住三面即可。” 松柏:“茶好喝吗?” 舒蕴和偷偷伸手摸她的头,“还不错。” 松柏紧贴妇人身后,防止阵法关闭被锁在外面。 妇人修为一般,只觉得后背微热,还以为是自己心太急活动过多。 千载难逢的机会,再快一些,需要在这少年宗门长老发现之前完成。 她加快速度,地道很长,到后半路就成为跑步。 地道通向地宫,妇人站在厚重的石门前,启动阵法开门。 地宫魔气浓重,中间摆着一座冰棺,里面放着半截身体。 松柏凑近一看,是个男人,长得和夏二夫人七分像,下半身被魔气腐蚀,萦绕着浓重的黑气。 松柏:“怎么会这样?”她不太懂,染魔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竟然还会影响身体的恢复。 舒蕴和淡淡扫一眼,“灵府已碎,他把侵入体内的魔气逼到下身切去,病急乱投医。” 松柏:“若真有玉莲,还需搞这些有的没的?” 舒蕴和猜测:“天赋一般,靠灵药堆上来的修为,大概也想换一个身体。” 夏二夫人把少年放在冰棺空处,低下身帮男人整理本就工整的头发。 事成之后,她的儿子会拥有一个完整健康的身体,拥有更好的天赋,能得到灵剑寒水的认可,千年后必能成为一方大能。不过合欢宗的履历实在是羞人,过几天找个缘由退了罢。 “师尊,你觉得她会把玉莲放在哪?” 松柏想:“我觉得她不会放在身上,时间紧急的情况下她没有先把玉莲准备好,应该就在附近。” 舒蕴和:“能结合的玉莲已经能够化形。” 应该还有暗室。 “师尊认得刚刚那些阵法吗?” “嗯。” 舒蕴和点头,一人一灵沿着墙角绕了一圈,找不到阵法。 回头看,发现夏二夫人已经拿出刀,准备给莫遥放血了。 不行。 地宫的墙壁都是特别的材料,不知道法器能不能击穿。 隐形剑修绕到夏夫人背后,伸手砍晕她。 随后,拿出符纸,一张一张往墙上扔。 刺耳的炸裂声接连响起,刺得耳膜发痛。 符纸用尽后,连深睡的莫遥都被迫苏醒,鼻尖萦绕着酸涩的火药味。 “姐姐,你在干什么?” 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和一个半截男人躺在一起,被吓得跳出冰棺,“什么东西,好丑。夏二夫人要让我和他冥婚吗?” “我在找东西。” 耳边咋咋呼呼,松柏干脆披露一些动向,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很重要的东西吗?”莫遥看向空无一人的墙角,声音从那处传出。 “我几个月前刚和师叔学了门媚术,可以从别人嘴里套话,但我刚学了入门,效果可能不是很好,要不我带你去找我师叔,他很厉害。我和师叔提起过你,他也很喜欢你……” 舒蕴和皱眉,都是藤妖,喜欢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松柏对他嘴里的媚术挺感兴趣,“你能使出多少的效果。” 莫遥:“能使出师叔十分之一的效果!” 松柏:“……”那个师叔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玉莲的消息不该被他人知晓。 莫遥:“金丹以下,一个问题,修为越低问题的重要程度可以增加?” 松柏:“清醒的金丹吗?” 莫遥:“啊?” “试试吧。” 隐形剑修话音刚落,夏二夫人身上出现一个血洞。 少年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了她嘴里“清醒”的含义。 “等等,我要问什么?!” 松柏:“问她……” 把玉莲放哪了? 墙上的阵法在哪? 能直接把墙上的阵法炸开吗? “下一步往哪走?” 见夏二夫人未醒,松柏踢了她一脚,正中伤口,恐吓道:“别装睡了,睁眼,否则我直接取了你的两个眼珠。” 妇人被迫睁眼,莫遥抓住这段空隙,直接启动媚术,发问:“下一步,你要去哪?” 夏二夫人被胸口附近的伤口疼得脑袋不清醒,听见他的声音,双眼出现一瞬的失神,“地宫西北部。” 莫遥追问:“怎么去?” “我……”夏二夫人回神,手背在身后朝戒子袋伸。 松柏看清她在拖延,直接踹晕她。 夏二夫人像小球一般滚到一边。 顶着剑修的暴力,莫遥鼓起勇气问道:“姐姐,我有帮到你吗?” 空气中传来一句,“多谢。” 少年红了耳尖,低着头,“姐姐,你有考虑过我当道侣吗,我什么都可以学的……” 空气中出现一声叹息,不过是个男人。 “她已经有道侣了。” 莫遥惊讶抬头,怀里被扔了什么东西,再一眨眼,他已经离开夏家。 这是哪,鸡窝?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是几个高品阶的攻击法器,上面附着一张纸条——“好好修炼”。 不难看出警告的意思。 …… 地宫西北角。 松柏取了点妇人的血抹在上面,毫无反应。 “或许只有入魔的人才可以触发。”舒蕴和猜测,隐瞒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 松柏就地坐下,开始打坐。 攻击性法器起不了作用。 若是飞升雷劫呢? 直接夷为平地,还怕找不到东西吗。 趁她吸收魔气,舒蕴和靠在墙边摆弄留影石,他刚刚偷偷记录了不少。 以地宫为中心形成魔气旋风,周围的魔气全被引来。 会客室里,合欢宗白衣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越来越厚了。 被对方提醒后,他回过神浅笑道:“好像要变天了。” 地宫里弥散的魔气吸收完毕,松柏睁眼,体内灵气依然如同煮沸的热水,拼命顶着水壶盖子。 她走到冰棺旁,吸收男人身上的魔气,男人身上的魔气比她想象的多了不少。 灵府破碎,幸存的上半身像浸着魔气的抹布一般吸水,他入魔后,妇人肯定每日用灵药吊着,修为增长不少。 忍着灵府里的饱胀感,松柏一咬牙加快速度全部吸收,灵气越垒越高,堵在喉口,她觉得自己有些像被填胃的鹅,灵府也被越撑越大。 身处地宫中,看不见天空,但从灵府的动荡程度看,天雷将至。 “放松,不必过分紧张。”舒蕴和安慰道,在她身边放下护阵法器。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之前为自己飞升雷劫准备时顺便给她也准备了一份。 “嗯。” 松柏调理体内暴躁的灵气。 地宫隔音效果相当不错,过了几分钟,只听见天花板传来轻微的碎裂声。 谢谢夏家人,帮她挡了几道雷劫。 可惜第三道天雷降下时,天花板直接碎裂,天光闯入地宫,雨水伴随着天雷洒下。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夏家外围了一圈好奇群众。 在夏家长老看着天空迷茫时,白衣看了眼信盘,笑着恭喜夏家,推辞称等几日后风平浪静再谈,心里盘算着过几天夏家名誉再次跌落后这笔订单可以省多少灵石。 “好大的天雷,与衡清仙尊相比并没有小多少。”衡清仙尊飞升那日去过归心宗的修士看着天空呢喃,“夏家什么时候有大乘期的大能?” 天雷浩大,夏家人不敢靠近,远远地站在边缘,有些干脆就地坐下顿悟天雷。 天雷降下的位置在夏二夫人住所,长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心里忐忑不安。 “那里有人?”有人眼尖,看见凹陷的地里突然出现一个透明的不惧天雷的身影,可惜没人看清他到底是谁。 第四道天雷降下,地宫彻底粉碎。 舒蕴和在西北角的漏洞处,看见藏在墙壁中的冰棺,里面锁链横陈,锁着一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小孩子。 “想不到,我竟不是世间最后一个玉莲。” 身后,松柏迎来第五道天雷。 雷幕中夏二夫人和儿子被劈成焦炭,刺眼的亮光中,银光一闪,寒水直直朝舒蕴和他飞来。 他握住剑柄,如同之前几百年里每次所做的相同。 “好久不见。” 寒水一闪,所有锁链碎成齑粉。 “愿意帮我个忙吗?”他问道。 灵剑积极发光回应自己曾经的主人。 舒蕴和把孩子从冰棺里抱出来,确认它只是沉睡后,把它放在寒水剑柄之上。 密密麻麻的大小天雷中,松柏余光看见师尊动作,把芥子袋扔过来,直直挂在寒水的剑柄上。 “帮我照顾它,至少等它恢复意识。”舒蕴和把前往地下石室的传送符贴在寒水上。 传送符一亮,灵剑与孩子直接消失。 舒蕴和转身走进天雷中,帮小徒弟护阵。 即使自己的滤镜已经八百层厚,松柏还是比他想象中的更使人安心。她如同一株被压在巨石下的小草,在天雷的重压下依旧能顽强生长,连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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