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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文华挥挥手，秘书立即按吩咐去办事。 他这才转头向林金龙笑道：“阿龙讲后厨阿姐看人下菜碟，自己又另开小灶。” “可是那位做桂花猪油渣的阿姐？”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报纸。 将报纸顺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招呼林金龙坐下，一人占据一张助理搬过来的沙滩椅。 他这才展开报纸，笑道：“经昨夜一役，阿龙风头真正强劲。全香江的新闻纸全部都是你。你看这张——” 他顺手递过去最面上的一张报纸，林金龙接过去，一眼就是他自己的半身大照片，标题上写的是—— “《桂花猪油渣人间至靓，打星林金龙落泪思亲》”汤文华笑吟吟背诵。 林金龙还没细看，那只戴着名贵劳力士的手，又递过来另一家报纸。 汤文华再念：“《九龙城寨唔系人间魔窟，七百万香江人都撑猪油渣》” 又一张报纸飞速递过来。 “《思慕阿妈，唔容嘲笑！人人平等，唔准歧视！天生食材，岂敢轻蔑！》” 矮几上还有一大堆报纸，每一张都有不同角度，大特写的林金龙大幅照片。 每一张的标题，要么是林金龙，要么是猪油渣，要么是香江电台的神秘听众秦霜树的电话内容。 汤文华竟然每一张都过目不忘，他念着念着不由笑道：“那位厨师阿姐真正人才，这新闻纸雪花一样宣传，搞到我都想试下，可以让你阿龙落泪的猪油渣了。”
第10章 10 “可惜小汤生来得太晚，那樽猪油渣，昨日拿去香江电台，主持人竟是同好，当众同我食个不住。剩下原本不多，连香江电台的工作人员都抱怨他，不留给大家分甘同味。”林金龙想到昨夜的情形，也忍不住轻笑。 原本《星天地日报》狗仔大写特写，用毒舌和噱头将他拖入负面泥潭。 他搭通天地线联系上《香江电台》打对台戏，也不过是寄望大家各执一词，不让《星天地日报》魔音洗脑，给他扣上一个“城寨垃圾”的恶名。 却想不到，那一位做猪油渣的厨师阿姐，竟然会及时连线电台直播。 并且铿锵有力地直指《星天地日报》嘲笑亲情、歧视平民、不尊重食材。条条款款都是将《星天地日报》，放在了全香江700万平民的对立面。 本来只是一个无厘头狗仔搞事的小事，瞬间拉爆了香江娱乐界高潮，光看这小汤先生带来的报纸已经有十几，二十份。 每一张都是他林金龙做封面头条！ 影视圈就是名利圈，在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就是曝光度。 就连他也想不到，一樽猪油渣竟然将他的曝光度，拉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从前虽然红，却也只是在功夫片领域，是数得着的打星。但在整个香江影视圈，他的名气同排面，本来并不足以这样铺天盖地的上新闻纸。 这样的宣传势头，他的咖位只怕又要抬上一级。 最离谱的是，谁敢信，其实汤氏兄弟公司一分钱的公关费都没有给他花，他们总共拿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樽猪油渣，还是人家阿姐自己的。 这不，连小汤先生都惊动了，接下来就算《星天地日报》再有什么恶仗要打，汤氏兄弟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 舆论的继续发酵，只会持续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林金龙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猪油渣阿姐，好感度已经爆满，心中暗下决心：哪怕她只擅长那一道猪油渣，其他菜品都相当难吃，他也会聘用她做他的特餐大厨。 做人不能忘本！ 何况这位真的旺他！ 小汤先生和林金龙说说笑笑间，李秘书已经带着饭堂阿姐推着餐车过来了。 虽然说是只需准备汤文华一人的，但李秘书显然照足小汤先生的吩咐，不止准备了一人份。 只见金黄油亮的是一只白切鸡，一碟鲜嫩多汁的滑蛋虾仁，还有一份姜黄色的海底椰猪骨汤。 白米饭雪白，看上去全都颇为不错。 小汤先生冲着林金龙唻了唻眼睛：“阿龙，真的不食？” 林金龙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出声。 汤文华拿起旁边的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海底椰猪骨汤，喝了一口，半天才道：“还好啦，虽然熬的时间不够，不够鲜甜，猪骨上的肉有些柴，不过，已经抵得上正常师奶的手艺。” 他又去夹了筷子滑蛋虾仁，皱了皱眉，才道：“鸡蛋不够嫩，虾仁不够Q弹。看来阿龙讲的对，这厨房认真讲有些问题。” 林金龙忍不住笑了，连连摆手：“小汤生，你可不好冤枉我，我都冇讲过。何况，这哪里是现在厨房的真正水准。小汤生，真的想看的话，您等一阵。” 他往片场张望，正看见阿强和阿明两人领了饭盒，正在朝角落里走。 林金龙高喊：“阿强！阿明！” 阿强同阿明正要去角落吃饭，准备下午连戏。 听见叫，连忙看过来，发现是小汤先生和林金龙在一块，林金龙还一直同他们招手。 两人唬了一大跳，林生也是上次因为猪油渣才同他们真正说话，小老板更是只在公司大会上见过。 听见召唤，两人赶紧快步小跑过来。 “汤总，林生，两位叫我们过来…”阿强武人，见到老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汤先生含笑看着林金龙，等他说话。 林金龙指了指他们手里的饭盒，问：“今天你们食咩？打开让小汤先生见识见识。” 阿明兴冲冲地说：“今天的盒饭都不错，有肉食！” 汤文华只听这一句，已经将俊秀的长眉拧在了一起：听起来平时连肉都没有… 阿强已经老老实实，林生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揭开了盒饭的盖，展露里边的内容。 只见硬邦邦的米饭上，盖着几坨颜色发绿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旁边除了几条咸菜，再无其他。 小汤先生皱眉问：“这是什么？” 阿强平平静静回答：“凉瓜酿肉。” 小汤先生十分嫌弃，瞪了那被称作“凉瓜酿肉”的玩意半天，好不容易才挪开目光。 这时，阿明的盒饭也打开了，是一条咸鱼和几根青菜。 青菜不用吃，光看颜色，已经知道炒老了。 小汤先生皱眉看了半天，忽然伸手从自己的餐车上拿了个空盘子，用干净筷子把白切鸡和滑蛋虾仁一样拨了些，再盛了两碗汤。 这才转头跟阿强和阿明说：“我想用这碟菜同汤，同你们换凉瓜酿肉同咸鱼试下。” 阿强厚道，连忙忙摆手说：“小汤生，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吃的。” 阿明却兴奋了，目不转睛看着那颜色金黄油亮的白切鸡，吞了口口水。 他拉了拉阿强的衣袖：“阿强你这都不明？小老板这是微服私访、体察明情，正好让青天大老爷看看，塞进厨房的究竟是咩人！” 明星们自有特餐，他们这些跑龙套的还有剧组打杂的工作人员，对于吃可都是满腹牢骚、怨声载道，早就想投诉了。 小汤先生要亲自尝尝，那不正好嘛！ 阿强想到劏房里连买菜金都被抢走，随时可能肚饿的邻居母子。 再想到王策划用玻璃樽砸他的嘴脸，还有这几天吃的都什么玩意的盒饭。 老实人也起了火，他再不犹豫，将自己的那份盒饭同阿明一起，拿到了汤先生面前。 他们两则取走了，小汤先生亲自扒给他们的饭菜。 两个人行了个礼，拿着饭菜远远走开，去角落里吃。 只吃一口，立即能感受到汤先生这份饭食，同他们的那份之间的天差地别。 两个人相对苦笑，原来光是盒饭，也存在这么大的阶级差距。 然而，坐在沙滩椅上准备吃饭的小汤先生，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他定定瞪着眼前颜色和形状都有些恐怖的菜色，拼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筷子好不容易伸了出去，看林金龙期待地看着他，筷子立即又停在了半空中，开始大力邀请林金龙： “阿龙，都十二点了，你的餐都冇送来。话不定几时能到，也可能那个阿姐不记得做？动筷试下，这凉瓜酿肉同咸鱼，看起来都不错。” 林金龙差点啐了出来：这叫不错？ “这是员工献给小汤先生的爱心，我就不掠美了。何况现在还早，我都可以再等下。”他连忙转开眼，不敢再那么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戏。 汤文华当然看出林金龙是打死都“死道友不死贫道”，绝对不肯跟他有祸同当。 他只好重新举起筷子，视死如归般落筷，将那坨不小的凉瓜酿肉，夹了一小块带着肉的，放入口中。 “呕”才吃进口，小汤先生立即呕吐了出来。 强烈的刺激，如同酷刑一般折磨味蕾：凉瓜浓烈的苦涩，非但没有被肉味中和，还因为一股漫不经心的糊味，让这凉瓜酿肉更加难吃。 又焦又苦的味道，难受得小汤先生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这一世都没吃过这样难吃的食物。 他愿称之为，来自“凉瓜炸弹”的恐怖.袭击。 不但袭击了他的味蕾，袭击了他的胃，还狙击了他的好心情。 他向身边连连伸手，善解人意的李秘书赶紧送上一瓶矿泉水，小汤先生如获至宝，咕噜咕噜灌个不停。 林金龙悄悄掩住眼睛，怕笑意忍不住从他的眼睛里冒出来。 嘲笑老板，不知道会不会被雪藏…
第11章 11 这是咩垃圾？”一向在外人面前最讲究风度的汤文华，也忍不住大声吐槽。 香江人最重视美食，即便只是一个小小路边摊，也会做足滋味。这里更加汇集了，东西方美食的各种菜式。 何况，汤文华出生巨富之家，肯吃普通菜式，已是十分亲民的举动。他吃之前还真没想到，在他的公司竟然可以有这么难吃的盒饭。 他也有听那晚的香江电台，他甚至怀疑阿强是不是为了介绍邻居阿姐来，挤走现在的饭堂厨师，特意搞了盒那么难吃的盒饭过来。 林金龙看出他心中所想，忍笑忍得很辛苦：“小汤生有所怀疑的话，不妨再试下阿明盒饭中的咸鱼。” 汤文华回想起方才的“凉瓜炸弹”的袭击，他就没有勇气再去夹，那看起来就不可能太好吃的咸鱼。 “阿龙，你来试下这咸鱼？”他还是相信阿龙，不会为了一个素味平生的阿姐讲大话。 林金龙连连摇头，赶紧拒绝：“小汤先生，你知我胃不好，食不得太辛苦的东西，所以才要专门找阿姐做特餐…” “胃不好，更加不可以饿了，你饭都不知咩时候可以至……” 小汤先生还没说完，已经听见片场有人在喊：“阿强，你邻居找你。” 这下，林金龙也赶紧站了起来，说：“我饭菜到。失陪，小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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