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阿水伯揶揄道:“本来还觉得阿生这名字普普通通,这么一比,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众人再度大笑,面馆内十分欢乐。 宋浣溪咳了咳,熟客们才安静下去,只是一个个脸上带笑,显然心情都极好。 “罗伯特一把举起小罗伯特,把他架在了脖子上,小男孩咯咯直笑,把罗伯特一头淡金的头发揉的乱糟糟。” “我看着小罗伯特一头红发,再看看紧跟在这一对父子身边,面带微笑的温妮,轻叹一声,心知,这已是最好结局。” 宋浣溪放下报纸,声明脆爽:“读完啦!” 食客们如梦初醒,阿水伯意犹未尽的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叫什么浪子的,编的故事,老头子很喜欢!” 阿生哥也大力点头:“阿浣,以后可以多些这样的短故事,听完就可以放心去睡觉了!不然老是惦记着下面的情节!” “好的。”宋浣溪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她认识浪子本人,是否可以适当催更? 熟客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热议,这一次,他们热议的主题是,小龙女和温妮,谁更漂亮? 宋浣溪注意到陆兴邦做了一个结帐的手势,她立刻走了过去,“惠顾五元。” 陆兴邦掏钱的手一顿,扬起剑眉,意有所指:“不是说我加钱了?” 宋浣溪笑着应道:“陆先生不是嫌咖啡价钱高?这是我向老板争取来的福利,加了糖和奶,是不是好喝多了?” 食客嫌食物贵,部分原因是标价高,更主要的是,食物本身也很难吃。 又贵又难吃,这才是大部分人无法忍受的真正原因。 陆兴邦点了点头:“确实顺口许多,以后就这么冲吧。” 结了帐,送走陆先生,宋浣溪松了一口气:陆先生平易近人,但是站在他身边,总有股莫名压力让人很难正常开口。 到了九点过,熟客们渐渐散去,面馆也开始打烊。 宋浣溪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转身到了池叔面前:“老板,你今天是不是多收钱了?” 池叔一下跳了起来,他把一个流动三轮车的面摊,做到如今两间铺面生意红火,凭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 招牌鲜虾云吞面贵了点,可他用料新鲜扎实,敢保证一个货真价实! 宋浣溪脱口就说他多收了钱,分明是要砸他的招牌! 分明是要他的命! “胡说!哪个收高了!你个小女娃子不要乱讲!” 宋浣溪提醒他:“喝咖啡的客人啊,你是不是收了五块?” 提到刷锅水,池叔就有些心虚,他打了个哈哈,嗫嗫道:“那个,不是一直收的这个价钱嘛!” 宋浣溪给他算起了帐:“你买这一罐咖啡,一共花了不到五十块吧?” “卖给陆先生,差不多也有十杯了吧?” “剩下的大半罐,怎么都还能泡上十几二十杯。” “您就算两块一杯,也有得赚!” 宋浣溪伸出手,一脸坦然:“陈校的咖啡钱,退三块给我!” 玩笑归玩笑,宋浣溪心里门清儿:她陷入困境的时候,是陈启安倾囊以授,如果没有陈启安的一百块,她现在还要发愁如何渡过这三个月! 她可没有第二本手抄本可卖了! 陆兴邦花冤枉钱,她不管,陈校的辛苦钱,必须要回来! 池老板脸一黑:“没门!” 他右手抬起挥了挥:“没事就早点回家,给,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三个钟,三块钱,牛奶和细糖算五毛,这是两块五,拿好!” 宋浣溪没有动,轻声道:“池叔,你知道刀疤哥上头那位叫什么吗?” 池老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大圈兴嘛,海那边过来的年轻人,又狠又黑,周边铺子的月租全都涨了一圈了! 嘴上却道:“兴哥谁不知道,拳头上的功夫最是厉害。” 宋浣溪垂下眼帘:“那您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涨了月钱吗?”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池老板手边的咖啡杯。 池老板一头雾水的看着宋浣溪,又顺着宋浣溪的视线看向咖啡杯,再回想起宋浣溪问的两个问题,突然就反应过来,一张老脸吓的惨白:“你,你是说——” “那个每天点咖啡的年轻人——” 宋浣溪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池老板如丧考妣,哆嗦着手指,解下荷包,从里面数了又数,昨天刚交了月钱,今天要是再给出去五十块,明天就不够结面粉钱了。 宋浣溪提醒他:“池叔,我只要你今天多收的另外一个客人的三块钱,至于那位常客——” “你的月钱,不是提了吗?” 人家早就通过自己的方式,把多付的咖啡钱,拿回去了! ----
第32章 身处黑暗,予君光明 宋浣溪收好了池老板退回来的三块咖啡钱和她的今日工钱,池老板还难得大方的把牛奶细糖钱补了回来。 宋浣溪心知,她这是狐假虎威,借了陆兴邦的势了。 辞别了池老板,天色已黑,宋浣溪脚步轻快的往家走去,刚走过一个路口,发现前方街面的路灯全暗了。 这种情况倒也常有,港城经济日渐繁华,经常有相邻的工厂为了争电大打出手。 又或者电路老化,也是常见。 宋浣溪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走过这段黑暗的街区。 刚走了两步,她便看到一个明灭不定的红色光点—— “是我,”陆兴邦站直了身体,狠狠抽了两下后,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皮鞋一踩,二人间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宋浣溪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陆兴邦身后,如果她没记错,那应该是池记云吞店后巷的出口。 但凡饭馆扎堆的地方,总有一条后巷用来安置垃圾泔水,不然提着泔水从客人中走过,再倒到前街去,倒上几次,客人就要跑光了。 这也意味着,刚刚她和池老板在后厨的谈话,应该被陆兴邦听了个一清二楚。 宋浣溪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对不起。” 陆兴邦低笑出声:“对不起什么?不该在池老板面前拆穿我的身份?” “他早晚会知道,早一点知道也好,我就不用喝那么贵的刷锅水了。” 陆兴邦双手插兜,慢慢往前走去,“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加了奶和糖——” 他承认,听到池老板要从宋浣溪工钱里,扣掉牛奶和细糖的钱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高兴的—— 甚至他认真考虑了下,要不把池老板的月钱,再提高半成? 宋浣溪慢慢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双眼渐渐习惯了眼前的黑暗,借着朦朦胧胧的星光,依稀又能看到点东西了。 比如,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半透的白衬衣,随着男人的每一次迈步,肩膀便有力的鼓起。 陆兴邦脚步停了下来,待宋浣溪和他并肩,侧头看向少女:“我听陈校说,你已经考上法学预科,如果你想读——” “不,”宋浣溪打断了他,黑暗之中,少女的双眼如猫眼一样闪亮,“人生如山,做学问只是其中一条捷径。” “走其他道路,一样可以登顶。” 哪怕路灯全灭,哪怕今夜无月,陆兴邦依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前的少女实在耀眼,耀眼到令人无法直视! 陆兴邦眼神柔和下来,笑道:“好,那我就看着你登顶。” 他重新迈步,“对了,你和陈校关系很好吗?” 宋浣溪点了点头:“他是家父故交,素来多有照顾。” 陆兴邦突然问道:“他是不是香江浪子?那篇伦敦佳人,就是他所作?” 宋浣溪半张嘴巴,眼睛使劲眨了眨:又想辩解,又不想说谎。 陆兴邦顿时心中有了数,他哑然失笑:“刚才,他就站在后巷,全程听你讲完。” “客人们骂,他就面生不悦,客人们笑,他又随之展颜,除了作者,还有谁会因旁人的评论如此癫狂?” 宋浣溪:“……” “不过,”陆兴邦话锋一转:“他最后应是十分高兴,他嘱我托话给你,池老板退的三块钱,你留着自用吧,就当是你替他宣传的辛苦钱。” “他还说,你改的结尾很好,他很喜欢。” 陆兴邦说了万千句,都及不上这最后一句—— 宋浣溪一瞬间心花怒放,连脚步都轻盈许多。 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走到了有路灯的街区,而陆兴邦,停在了黑暗中,与她微笑道别。 宋浣溪顿时明白,他是特意候她,陪她走过那一片黑暗。 她心中感动,却不会宣之与口,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盯着池老板,刷锅水里多加牛奶和糖。 陆兴邦就在黑暗中,目送宋浣溪远去,直到不见身影,才转过身,慢慢离去。 而随着他的行走,身后一盏盏路灯逐一亮起,仿佛他是传递光明的使者一般。 刀疤领着两个小弟,警惕的看着四周,跟在了陆兴邦身后不远处。 大只刘比刀疤还高了一头,脑袋却不大灵光,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的老大为什么让我们把这些路灯都熄了啊?” 刀疤当然知道,主要还是他们和胜和的几个话事人之间闹了矛盾。 兴哥喜欢稳扎稳打,手里有了钱,就打算多买些铺子,以后兄弟们也有个依靠。 四叔眼红香江富豪们的赚钱方式,想要投资地产,进军电影业,开百货大楼! 偏偏兴哥是四叔带出来的,不好明火执仗的对着干,兴哥就下了几个阴招,搞的四叔大发脾气。 兴哥和四叔关系日益紧张,为了保护姓宋的丫头,不让旁人知道她和兴哥有交集,兴哥才弄了这么一出。 他却懒得解释,斜瞥了大只刘一眼,不耐烦地开了口:“你要是知道,你不就是我老大了?!” 大只刘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一下:“也是哦!” …… 宋浣溪心情极好,说起来,她其实还要感谢陈校,若不是读了伦敦佳人,她还发愁如何给小龙女下山找理由呢! 说白了,虽然所有人都明白,由口中说出的山盟海誓最不靠谱,可对于女孩子们来说,连一句誓言都不肯说,岂不是更让人绝望! 温妮如是,小龙女亦如是! 最让她高兴的,她的改编,还得到了原作者的大力赞赏! 宋浣溪突然间,对于写作,有了那么一丁点信心! 美酒和故事先生,能快一点回信就好了! …… 新界,元朗。 一处占地颇为宽广的旧屋之中,堂屋地上堆满了信件。 三个年轻人围成了三角形,把信件逐一挑拣出来。 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哈哈大笑:“我的,我的,又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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