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浣溪有点高兴,陆先生一上来就问她是不是要读,而不是问她是不是要卖。 她正要应是,却听到陆先生又问:“是不是读了以后,方便改编?” 他声音带笑,促狭味道十足。 宋浣溪:“……” 这人真是讨厌,专挑人痛处下手! 她哼哼两声:“只读!不改!” 陆先生忍俊不住,再度笑出了声。 宋浣溪见他心情极好,想到池叔两口子,试探着问道:“池叔原本交的月钱,已经不少了吧,为何今日——” 下一秒,有些慵懒的年轻猛虎突然进入了狩猎状态,陆先生停住脚步,笑容淡了下去,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你知道池老板在我身上赚了多少钱?” 他冷笑一声:“马来的咖啡,泊来港城,那也是最便宜的货色,每天两勺,开水一冲,就要我五块钱。” 陆先生双眸深遂,盯着少女,意味深长地道:“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宋浣溪哑然,池老板卖咖啡,确实心黑了点。 两个人间的气氛,终还是冷了下去。 陆先生干脆把手里的旧报纸递还给了宋浣溪,“家不远了吧?你自己回去吧!” 宋浣溪接过旧报纸,道了声谢,转身要走,陆先生又唤住了她:“我姓陆,名兴邦,你以后……还是叫我陆先生吧!” 宋浣溪从善如流:“好的,陆先生。” ----
第13章 第一个黑粉(二更) 陆兴邦见她始终拘谨,索性又多说了几句:“往日若是今天这样的场面,刀疤唱了黑脸,我会出来唱个白脸,加不到两成月钱,也绝不会低到一成。” 宋浣溪顿时反应过来,刀疤在面店里几次转头,中间还一脸困惑,原来是等着陆兴邦站出来! 他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呢? 宋浣溪疑惑地看向了陆兴邦,后者再次轻笑出声,“因为小可,还想聆听先生胡编乱造啊——” 宋浣溪:“……” 啊,这人能活到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 只是她敢怒不敢言,看上去,就有些憋憋屈屈! 陆兴邦忍住笑,咳了咳,压低了声音道:“今天美酒和刷锅水写的那段剧情,确实讨厌!” “幸亏被你改了!” 宋浣溪被冰霜覆盖的心口,瞬间春光灿烂,百花齐放! 看到少女双眼重新变得明亮,陆兴邦眼中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好了,赶紧回家吧!” 顿了下,他轻描淡写地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宋浣溪双眼闪亮,配合着反问道:“那我是不是每天都要绞尽脑汁,编点好听的故事给你?” 陆兴邦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最好不过了!对了——” 他话锋一转,微笑道:“我很期待明天神雕侠侣的新剧情。” 神雕侠侣的……新剧情? 宋浣溪一头雾水的和陆兴邦对视半晌,渐渐回过味来—— 坏了! 美酒和刷锅水的原文中,小龙女一气之下,下山而去了,她呢,编了个杨过傻呼呼的看呆美人的剧情! 这,这要如何自圆其说? 还要把自己的李鬼,无缝衔接到连载的李逵身上去?! 宋浣溪麻木的转身,向着家里走去,改写这么一点剧情,她就已经开始头痛了,真不知道美酒和刷锅水,每天连载八千字,是如何写出来的! 看着少女浑然忘了自己的存在,呆呆转身,渐行渐远,陆兴邦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浓浓的笑意。 这大概是他黑色人生中,唯一的调剂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疤凑了过来,递上一根烟,必恭必敬的为陆兴邦点上,提醒道:“兴哥——” “跛豪,肥仔坤,四叔,都已经到了,就等您了。” 陆兴邦点了点头,却不着急,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叼着香烟,动手把衣扣重新系上,打好领结,大手向后一捋,露出饱满的额头。 最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平光眼镜,往鼻子上一架。 转眼就从街边浪子,变回了文质彬彬的笑面虎。 陆兴邦嘴边还剩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丢,黑色皮鞋直接踩了上去,泯灭了最后一点烟光:“走。” 今夜豪赌,注定无眠。 …… 本就不长的路,今天尤其短,宋浣溪站在家门口时,还有些怀疑的回头看了看:她还一点思绪都没有呢,路怎么就到头了! 抬头看到家里的灯亮着,宋浣溪心中顿时暖暖的——父亲虽不在了,只要她们三姐弟还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宋浣溪蹬蹬蹬,一口气上到了四楼,还没站稳,房门就被打开了,文仔小小的身子扑了过来,“阿姐!” 老二阿芸站在文仔身后,抱怨道:“他非要趴窗台上等你,说这样你一回来,他就看到了!” 宋浣溪笑了起来,提起手中的油纸包:“文仔,饿不饿?一会儿我们煮云吞当宵夜!” 文仔笑的两眼弯弯,捉了宋浣溪的衣襟,亦步亦趋的跟在宋浣溪身旁,一起进了门。 宋浣溪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提着云吞去了厨房,端起锅,加上水,一回头,阿芸和文仔,一大一小,堵在了门口,兴致勃勃的看她操作。 宋浣溪又好气又好笑,把她们轰了出去。 一会儿功夫,云吞煮好了,刚好一人一小碗,宋浣溪并没多做加工,只在清水中放了点虾皮紫菜,配上这鲜虾云吞,就已经极鲜美。 三姐弟把馄饨吃的一干二净,连汤都喝的精光,阿芸好奇地问道:“阿姐,今天池葛朗台怎么这么大方?让你下钟这么早,还拿了鲜虾云吞给你?” 自从宋浣溪在家中排练欧也妮·葛朗台,让二妹知道了老葛朗台这个人物,池老板在老二口中,就变成了池葛朗台。 也难怪二妹这样称呼池老板,宋浣溪总是比正常下钟拖个十几二十分钟才能到家,偶尔带回家的,也以卖剩的车仔面居多。 宋浣溪当然不能直接说,刀疤带着十几个兄弟跑来砸场子了! 她面不改色地应道:“今天池婶生日,池伯提早关了店。” 阿芸恍然大悟,接着又兴奋地问道:“阿姐,今天怎么这么多水果?我看到厨房还有一大块咸肉!” 宋浣溪有些头疼,老二怎么这么多问题,看看小弟多乖! 她随口道:“是师兄买的,给了东西就走了。” 至于Mrs任这张底牌,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芸再一次被她敷衍过去,也不想想,师兄现在还要在码头扛包,哪里舍得买这么一大堆泊来水果! “阿姐!我们把西瓜切了吧!” 宋浣溪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果然,还不到七,二妹阿芸又开始折腾了! 她皱眉道:“不是刚吃完云吞?这么晚了,还吃什么西瓜!你一个晚上准备起几次夜?” 阿芸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不吃就不吃嘛!” “那我吃点草莓樱桃总行吧!” 宋浣溪没吭声,实在是累了。 宋浣芸挑挑拣拣,轻咦一声:“阿姐,这是什么?” 说着,她从一堆水果后面拿起了那个蓝底白花包裹着的手抄本。 宋浣溪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阿芸手脚麻利地打开了包裹皮—— 阿芸猛地扭头,瞪向了宋浣溪:“宋浣溪!你又要卖书!” 宋浣溪:“……” 真是服了这个老二了! 心情好就是阿姐阿姐,一翻脸立刻变成宋浣溪! 她顶着宋浣芸的瞪视,慢吞吞地走过去,从宋浣芸手里拿过书,不紧不慢的重新包上,才悠悠地开了口: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
第14章 父亲的宝藏 一句话,堵的宋浣芸哑口无言。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杏眼中渐渐积满了泪水,在宋浣溪转身的瞬间,宋浣芸彻底暴发了: “阿爸就是偏心!” “从小就偏心侬!阿拉衣服都要拣侬穿过的,书本也是侬用过的!” “家里买点好吃的,也老是买侬爱吃的!” 宋浣芸越说越是伤心,渐渐哽咽不能言。 旁边的文仔吓得一动不敢动,宋浣溪脸色铁青,抬手一指宋浣芸的小房间:“回你自己房间去!” 宋浣芸哭声一顿,努力睁开眼,看了眼宋浣溪,见宋浣溪绷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嘴巴不由又耷拉下去几分,哭的更凶! 偏她还一边哭,一边拖着脚步,真的回了自己房间! 宋浣溪盯着关上的房门,直接无语,老二就是个怂包,摔门摔到一半,都能硬生生的又拉了回去! 不就小时候多揍了她几次吗! 宋浣溪回头看着吓的脸色雪白的小弟,伸手把他揽入了怀里,温声细气地哄道:“莫怕,你二姐应是数学又考了不及格,你莫要学她。” 文仔眨了眨眼,二姐昨天是国文不及格,今天数学不及格…… 那二姐岂不是天天要被老师凶? 二姐好可怜哦! 文仔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同情之色。 宋浣溪又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作业写完了没?写完了拿给姐姐看看。” 文仔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 …… 宋浣溪辅导完文仔功课,又陪着文仔玩了会积木,见时间不早,喊文仔冲了凉。 把弟弟哄睡后,宋浣溪从床下,翻出了一个书箱。 打开书箱,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笔记,宋浣溪的手在书脊上轻轻抚过,浣溪五本,浣芸四本,文仔只有两本。 一共十一本,父亲亲自写就的,三姐弟成长记录。 这才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 祖宗们传下来的手抄本,她可以卖,这承载了父亲满满期望和疼爱的笔记,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的。 宋浣溪没有碰属于自己的五本笔记,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经倒背如流。 抽出了标有宋浣芸名字的第一本,宋浣溪把书箱重新锁好,放回床底。 拿着父亲的笔记,到了隔壁,宋浣溪先敲了敲门,候了片刻,房间内始终一片安静,她秀眉蹙起,“阿芸,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她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家里每次煲鸡汤,鸡腿都是你和小弟,一人一个。” 嗯,那是父亲还在的时候,等父亲不在了,安秀娘每次端上来的鸡煲,都是没了腿的可怜鸡。 阿芸的攻击对她弱了点,对亲娘倒是火力十足,还给这鸡起了浑号,叫讨饭鸡。 小姑娘振振有词,“这鸡没了双腿,岂不是只能靠讨饭为生!” 安秀娘也是脸皮厚,下次端上来的鸡,还是讨饭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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