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眉毛一挑,很是不客气地抬高声音:“老身年纪是大了,可这耳朵还不聋,且眼明心亮的很!” “……那是自然。” “要我说,那贱蹄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老爷今儿个便不会回来,反叫人白走这一趟,分明吃力不讨好。” 这话刚说完,桐碧便神色欣喜地跑了进来:“夫人,老爷回来了!” “当真?!” 金氏眼睛一亮,当即也顾不上别的,下榻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妆发,随后同招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王婆子带走。 王婆子本欲讨赏,奈何金氏主仆二人装听不明白,眼下更是直接将她赶了出来。 等出了院子,王婆子抬手便给了桐碧一巴掌,口中还止不住地骂道:“你这赔钱货,早些不报晚些不报,非要挑这时候来报!” 桐碧捂着立时肿起来的半边脸,哭得好不可怜:“老爷回来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怎就怪及我了!” “让我走这一趟老脸丢得精光,你倒好,非挑这当口,到嘴边的赏银愣是飞了!” 王婆子将她拉过来,不住拧着她的胳膊肉以发泄怒火,桐碧吃痛,偏偏又挣不开,口中直喊求饶:“本就庶出,又做了个侧室,自然小家子气,要我说还不如那沈云熙呢!” 此话听来蹊跷,王婆子收了手,上上下下打量桐碧两眼:“怎的,你收她好处了不成,还吃里爬外同她讲话。”
第101章 :忙个狗屁 桐碧见瞒不住,只得从怀中掏出二十两:“前些日子她回府同我打听了些消息,倒是给了不少赏银。” 王婆子劈头夺过那二十两,神色贪婪的同时又不免怀疑:“便只给了二十两?你这丫头可有藏私?” “怎敢私藏,女儿自然都孝敬您,这不是您才回来便被夫人打发去淮南王府上了么,这才未曾来得及。” “这还差不多。” 王婆子满意地将银子揣进怀里,转而蹲守在金氏院外,盯着往来之人的一举一动,“方才你道老爷回来了,怎的到这会儿还不见人。” 桐碧挠挠头,“老爷他并未下马车,只说有样东西落在府上,特地回来取一趟。” “这么说来,是不在府上歇息的了?” “兴许吧,说不准,毕竟老爷已经好几日不曾回来了,想来宫中实在忙得紧。” “忙个狗屁!” 王婆子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蠢笨的东西,说你是榆木脑袋也不为过,金氏若是受宠,哪还要费尽心思筹谋。” 王婆子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她怎么着也是浸在深宅大院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不可谓不慧眼如炬。 一来是那沈云熙命好,二来是金氏肚子不争气。 这么些年但凡她争气生下男胎,自然也就没沈云熙的好日子了。 若不是见云氏早亡,府中没有可做主之人,想要掌权夺嫡实在是再轻松容易不过,否则当年也不会自请到沈府来伺候金氏。 眼下金氏既无宠爱,亦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做出那等出格之事还不知把柄已被人拿捏在手中,再待下去只会祸及自身。 与其被牵连,还不如明哲保身。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沈云熙那头出手还阔绰大方些,大不了豁出老脸,总归能觅个好去处。 果然,没过一会儿金氏便坐不住了,连忙打发招娣去请沈知经,结果外头的小厮回话说人已经又走了,金氏的脸顿时色彩纷呈,青中带紫,紫中泛黑,单凭一句精彩都无法形容。 “夫人,眼下我们该作何打算?” “还能作何打算,自然是继续等!” 金氏气得心口一起一伏,只恨不得不能亲手撕了沈云熙:“定然是她搞的鬼,怪道我觉得她同往日大有不同,原来竟藏的这么深!” “此事太过冒险,夫人,要不还是算了吧,现在收手好歹还有转圜之地。” 招娣还算得上冷静,偏生金氏身在局中哪儿还肯收手。 她定了定心神,勉强睡下只待次日再作打算,没成想天不亮宫里便传了旨意,称太医令沈知经为人仁心仁术,奈何心力不支,特允其告老出宫,赏白银千两。 听到这一消息,金氏如遭雷劈,险些连圣旨都没接稳,“怎么好端端的,便……” 招娣无奈只能扶住她的身子安慰道:“夫人且安神些,总归老爷要回来了,夫人也无需再担惊受怕。” “是无需担心受怕了,可好端端的便丢了太医之职,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第102章 :该和离便和离 金氏不说,招娣心里也清楚。 老爷俸禄虽不高,但朝前朝后人际多有往来,这也是沈府如此显赫的原因。 眼下卸下太医令之职一时无妨,然而没落只在朝夕之间。 金氏愤愤看向那道明黄圣旨,“而今回来还有什么用,这父女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来早就串通好了。” “那夫人打算……” 金氏冷哼一声,“自然是另外筹谋,沈知经为人古板,待我又无情无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招娣虽听着心惊,到底自己只是个婢女,不好越过主子的意思,于是便伺候金氏重新睡下。 —— 沈云熙一早起来听到沈父罢任的消息,只觉得神清气爽。 原本她还打算若是沈父割舍不下,便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只需要帮他稍微留心些。 眼下虽不知林朝安用了什么法子,但沈父能够听进去她的话无疑是件好事。 待妆洗罢,门口便有小厮来报,说沈家的马车正停在外头,沈云熙连早膳也没顾上吃,就匆匆跑出去见沈父。 “跑慢些,早上雾气重,当心脚滑。” 沈父立在马车旁,见状提步朝她走来,“越发瘦了,可是王府吃食不合你心意?” “怎么会,女儿好得很,难不成非要同先前一样,到哪儿都被人叫肥婆不成?” 沈父想如小时候一般摸摸她的脸,自觉不合适,举到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他们胡说,分明是珠圆玉润,不过我的女儿无论怎样都好,勿要在意旁人。” 沈云熙扬着笑,“女儿明白,话说回来,父亲可曾去瞧过那医馆了?” 沈知经摸着胡子点点头,略显沧桑的面容依稀能够看出其年轻时的俊秀:“粗略瞧过了,正是从医馆来的,内里一应倒还算俱全,只是还有不少药材需要提前备下。” “这还不简单,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正是,至于人手,这两日我且留意着,想来起初也没有多少百姓会来,忙不到哪儿去。” “就算忙,不还有我在么,父亲就当女儿是毛遂自荐了。” “不妥,若真是忙起来,你哪里顾得上王爷,况且下旬便是大喜之日。” 沈父骤然严肃,“你二人之事本不应由为父来说,只是你娘去的早,我便也不免唠叨两句。 夫妇间最要紧的便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再不济相敬如宾,明面上也算体面,总好过两见两相怨。” 言罢沈父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淮南王为人温润儒雅,若他有何委屈你的便忍忍,毕竟出身皇家,脾性大些也是情理之中。 倘若实在过分,也不必过分忍让,只管同为父说来,该和离便和离,哪怕他是王爷,为父也同你做主!” 沈云熙失笑,“好,那父亲可得保重身子,这样才能一直盯着,看他有没有让女儿受气。 对了,父亲可用过早点了,女儿知道去医馆的路上正好有一家肉包铺子不错,先上马车,边走边说罢。”
第103章 :伪善的皮囊 此刻天色尚早,街上人声寥寥,尚未完全回春的枝条上缀着些露珠,唯有早点铺子前升起袅袅的白色雾气,为此景渲染上些人间烟火气。 沈父环顾一圈,随后欣然点头应允,“也好。” 待坐上马车,沈父不免又想起一回事来:“先前你再三强调说这段时日不要回府上,这又是何缘由?” 沈父发问必然有缘由,沈云熙闻言忍不住微微蹙眉:“父亲可是回去见了金氏了?” “昨夜回去取了些物件,并未下马车,也就不曾见她,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沈云熙有些迟疑,一时间没有开口。 “你且说吧,为父心里有数。” “这话本不妥当,按理说也不应由女儿来说。” 沈云熙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才下定决心开口:“金氏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您若是回府便会让她有可趁之机。” 沈父缓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此……也罢,当年之事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她如此行事也情有可原。” 沈父这个反应,沈云熙是万万没想到的。 爹,亲爹,那是绿帽子啊!绿到青岛变绿岛的绿帽子! 恕她想象力有限,实在想不出来这情还能怎么原。 想到这里,沈云熙不免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且不说当年之事便是她有意算计父亲,沈娉婷是不是您的骨肉都尚且存疑,眼下她故技重施,父亲竟还觉得情有可原么?” 见沈父仍旧不语,沈云熙只得把话说开:“父亲久在宫中,自然不知她素日里如何待我,以前倒还装一装,而今却连那伪善的皮囊也不戴了。” 说着,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事情一件不落地告诉沈父,直听得沈父怒发冲冠,只差没有让马夫调转方向,回沈府同金氏当面对质。 “若非她求我给她母女二人留一条生路,还说定会待你如己出般照料你,这些年我也不会留她在府上。” 沈父抱着头懊悔不已,冷静了半晌才重新抬头看向她:“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若我说,将她二人赶出府去,还要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父亲可会责怪于我?”沈云熙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再怎么说金氏也曾是她爹的枕边人,况且还有沈娉婷在,她不敢打包票说沈父一定不会心软。 “一切都听你的,是为父不曾发觉她有何异样,为父对不住你,你只管放手去做即可,有什么为难之处同为父说。” 沈云熙兀自松了口气,“无妨,您无需忧心,我能处理好。” “好。” 沈父看着面前的女儿,用力眨眨酸涩的眼睛。 不知不觉中那个娇蛮的云熙长大了。 不光性子越来越像云娘,眉眼间也隐约能寻到几分影子,想必云娘在天之灵知晓后也会得到些慰藉。 马车路过赵记铺子后停下买了几个包子,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医馆赶,尽管沈父不想让沈云熙掺和进来跟着辛劳,但终究拗不过她的脾气。
第104章 :舞到她面前 医馆现下还冷清得很,外头没有挂牌匾,自然也就没有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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