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域将那玉镯举起来对着日光仔细辨认一番,确认是罕见的骨玉无疑,随后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夫人现在如何了?” “似乎已经醒了。” “什么叫似乎醒了?滚回去问清楚了再来。” 东方域作势要给他一掌,吓得那下属转身撒腿狂奔而去。 几人说话间,小舟也已经靠岸了,尽管陆锦州不愿意,但沈云熙还是半拖半拽地将人带了上来。 毕竟陆锦州眼下体力不支,敌不过她一身蛮力。 “王爷王妃!” 众人一股脑扑上去,扶陆锦州的扶陆锦州,扶沈云熙的扶沈云熙,一时倒显得东方域失了风头。 于是东方域及时地咳嗽了两声,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王爷这报可还没还完。” “我替他还。” 陆锦州剧烈地咳嗽两声,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不可。” “有何不可的,你若是真有阻止我的本事,大可以阻止我。” 陆锦州胸膛起伏一阵,却气若游丝,压根说不出什么话。 沈云熙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身甩了甩指尖凝下的血珠,“青珠难得,还望阁主好好寻一番。 趁着伤口还未凝结,取血倒也方便些。” “王妃还是同意同本阁主做交易了,早这样不就好了?” 东方域对她的识相很满意,只是上下打量一番后又不免啧了一声,“这左手右手都不干净了,放手腕的血吧。” “欺人太甚!你当我们王妃是药人不成,你想放哪儿的血就放哪儿?” 玉桑忠心,头一个跳出来护主:“割了手腕是要人命的!” “包扎及时便流不了多少血,你家主子不是懂医术么,下手自然有分寸。” 言罢,东方域悠哉悠哉地坐回去,示意人又同他斟了满满一杯茶。 这是笃定陆锦州对那情报的看重,也笃定她会帮陆锦州还报。 沈云熙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拿起摆在面前的匕首。 为了保证放的血是干净的,东方域甚至还让人送了把崭新的刀来。 “沈云熙,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帮我。” 陆锦州低低唤了一声,“还是说你另有图谋,想让我对你心怀愧疚,好欠你一个人情?” “你说的都是,别说话了,歇着吧。” 沈云熙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也不中他的激将法,仍旧捋起袖子,打算在手腕上来一刀。 她不傻,不会照着血管割,顶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危及不到性命,但是陆锦州就难说了。 她是真怕陆锦州一会儿就挺不住了,还是赶紧套到消息为妙。 “等等!” 就在沈云熙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划下去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记熟悉的声音,“不要!” 沈云熙闻身侧过头,只见蒲柳正扶着腰,在霜降的搀扶下往这儿赶。 就在沈云熙想让她赶紧走的时候,东方域立马起身跑过去扶住她,语气中满是小心:“是不是那个蠢材吵醒你了,怎么好端端的亲自来了,这里尽是鹅卵石,打滑得紧。 我这里的事马上就结束,你先回去等着,听话。” 素来柔弱的蒲柳甩开他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若不是妾身多问一句,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是何意?” 东方域好脾气地将那白玉骨镯套回她手上,同方才判若两人:“这镯子养人,怎么那么不小心便丢了。 回去我叫人多寻些回来备着,下次就算是丢了,也能让匠人重新做两只来,还能换换款式。” “我同你说正事呢!” 蒲柳拎了拎他的耳朵,几乎是耳提面命一般:“沈姑娘是妾身和腹中孩子的恩人,你怎能如此对待!” 东方域错愕一瞬,完全没有反抗蒲柳举止的意思,也毫不在乎他阁主的脸面,加之方才的种种行为,便足以看出他对这位夫人十分宝贝。 “这便是你说的那位恩人?” 蒲柳没好气地收回手,快步朝沈云熙走去,面上尽是懊悔之色:“都怪我不曾同他说清楚,若先前将恩人名讳提全,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无妨。”沈云熙摇摇头。 东方域本想跟上去,却被蒲柳轻轻瞪了一眼,当即又老实地蹲在了原地。 事情发生这样的逆转,沈云熙手上刀子一时不知要不要落下,索性探出身子问东方域:“那这血还要不要放?” “自然是要……不得的,你既是夫人的恩人,那便也是本阁主的恩人。” 吃了蒲柳一记眼刀,东方域只得半道改口。
第122章 :馋你身子 “正是呢,快丢下来,莫要伤了手。” 说着,蒲柳抬手就要去拉沈云熙的手,然而那双悉心照料了她好些日子的手此刻伤痕累累,哪里还能看。 东方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夫人你听我解释,这都是他们自愿的,牛不喝水哪儿能强按头。” “妾身自知人微言轻,只求夫君看在妾身和腹中孩子的情分,不要再发难于他们了。” 蒲柳声音细柔,说出来的话看似是请求,没什么分量,实则东方域已经慌了。 “夫人这是什么话,你和孩子的恩人自然是我的恩人。” 东方域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言罢上前护住她的肚子:“话既已说开了,外头风这么大,就不要吹风了,免得着凉。” “今日夫君待恩人尚且如此,只怕明日妾身……” 蒲柳打开他的手,转身似是抹泪:“枉我在恩人面前常提起你的好,原都是错付。” 东方域登时急了,“夫人何出此言,日后我定待他二人为座上宾,你才是莫要多思多虑,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 言罢,东方域赶忙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鸡飞狗跳闹了一阵,总算是将沈云熙和陆锦州这两尊大佛毫发无损地请进了马车里,好一会儿快马加鞭返回暗阁。 然而正当众人准备启程之时,方才被东方域打发去捉蛇的那人回来了,“阁主,您要的水蛇!” 东方域脸一黑,当即闪身挡到蒲柳面前,防止火上浇油:“什么水蛇,本阁主怎么不知道。” 那人没有意会过来几个兄弟使得几乎要抽风的眼色为何意,挠挠头补充道:“是您说要给她在河里加些水蛇的啊。” 东方域被他气得青筋暴起:“本阁主没说过这种话。” “是吗,夫君?” 蒲柳眉眼含笑,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夫君晚上还是另宿别处吧,妾身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利,许是孩子淘气,在踢妾身呢。” “别啊夫人!” 蒲柳没管他的鬼哭狼嚎,扭头吩咐霜降:“你快快的回去,请两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同二位恩人医治,否则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明白了夫人。” 霜降颇为同情地看了东方域一眼,坐上来时的马车先一步回去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云熙在马车内甚至都没工夫细听,而是一心全扑在陆锦州身上。 “陆锦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事。”陆锦州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是她从未见过的虚弱。 她当然知道他现在好不到哪儿去,光是手指都在溪水中泡软了,全然没有先前玉一般的精致模样。 可即便是这般处境,他仍那般微阖着眼,风光霁月地躺着,好似春困秋乏,小梦一场而已。 “别哭了。” 陆锦州抬手轻柔地同她擦去眼角的珠泪,“我无碍的。” “我什么时候哭了。”沈云熙惊觉面上湿润,随后咬唇别过头去,自己抬手将泪痕抹了个干净。 对啊,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白白的叫他看了笑话。 “没哭就好。” 陆锦州声音轻轻的,眼底浮上些几不可见的暖意,“以后不必为我涉嫌。” “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反正在你眼里,我接近你和无忧不就是别有用心么?” 沈云熙解下身上的披风想盖在陆锦州身上,只是他身上尽湿,即便盖了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不是。” 陆锦州刚想解释清楚,见沈云熙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腰带,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沈云熙闭上眼,竖起三根手指,口中振振有词:“首先我不是馋你身子,其次我不是馋你身子,最后,你就别挣扎了,很快就好。” “沈云熙,你……放肆!” 玉桑在外头听得面红耳赤。 王妃还得是王妃,一言不合就这么……野,也不知道王爷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好在不过半晌,马车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就小了下去,也没叫被东方域踢来驾车的人看出什么异样。 陆锦州靠在边角一侧喘了口气,苍白的面容微微泛起漂亮的薄红,耳尖更是红了个透。 “沈云熙,你……” “我怎么了?” 沈云熙好整以暇地将手上纱布紧了紧,这才将披风扔到陆锦州身上盖着,活脱脱一副事后薄情郎的模样。 陆锦州憋了好一阵,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也是这样给迟言昭治病的?” 沈云熙刚斟了盏茶小酌一口,闻言差点喷出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又没有浑身湿透泡在溪水里头。” “我看你不是也把他带来了,倒是难舍难分。” 陆锦州轻哼一声,眼神幽幽盯着某个方向,好像这样眼神就能穿透车厢,直直落到迟言昭身上一样。 “他痊愈得差不多了,听说你有危险,这才执意跟来。 不过东方域不许除了我以外的人上前插手,他们便也只能在后头静观其变。” 沈云熙白了他一眼,随后又不放心地伸手探探他额角的温度,“果然发烧了,难怪说胡话呢。” 陆锦州不悦地抿着唇,只差没有把打翻了醋坛子这几个字纹在脸上:“谁说是胡话。” “不是胡话?那你再多说几句我听听。” 沈云熙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将身后的软枕垫到他脖颈下,好让他舒服些。 “你是本王的王妃,初七便大婚,名正言顺。” “是是是,全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灾星配病秧,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谁说你是灾星。”陆锦州好看的眉眼阴沉几分,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心思比寻常显露得明显几分。 “很多人啊。” 沈云熙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不在乎,人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何必遂他们的意,不让自己落好。” 陆锦州刚想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方才脸上消退的薄红又因咳嗽而浮现出来,可见其痛苦。 “本王身躯残败,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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