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蒲柳是真心实意留她。 沈云熙失笑,最终抬出了另一个理由好委婉拒绝:“不瞒你说,不日我们便要大婚了,府中尚未布置妥当,再不回去只怕是来不及了。” “竟是如此。” 蒲柳惊讶地捂着嘴表示理解:“妾身明白了,烦请恩人寄来请柬,虽然这么说着实厚脸皮了些,不过务必让妾身前去恭贺,寄一张也是可以的。” “一张怎么行?!”东方域不满地叫起来:“你一人前往多不安全,更何况前阵子就受了惊! 起码带十个人手贴身保护,我也一同前去!” 沈云熙先是拉住蒲柳的手应了句必然,而后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东方域:“寒舍容不下阁主这尊大佛,要来也多带些贺礼,以防阁主身份太过尊贵,门槛被踏破。” 见东方域被她阴阳怪气地说不出话,沈云熙心里舒服不少,当即客套话也不再多说,上了马车同蒲柳挥手告别。 “我们出来这些日子,无忧该等急了。” 外头雨疏风骤,寒风顺着缝隙卷进来,着实有几分凉意。 沈云熙放下手中书卷,同陆锦州掖了掖被角,“上回我回府中,玉兰大多都谢了,你回去怕是看不着了。” 陆锦州笑笑,气色已然比前几日好上不少,“无妨,我已见过开得最好的那一枝,旁的无需再看了。” “你……” 沈云熙眨眨眼,嘴角微微含着些不自觉的笑。 “本王怎么了?”陆锦州冷不丁抬手,同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沈云熙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甚至都没有想去躲,愣怔半晌,才断断续续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说完,“何时这么会说话了。”
第125章 :把地扫了 居然没有跟她拌嘴,虽然他说的这番话几分真假尚且不知,但莫明的听着很是受用。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嘴吧,惯会骗人。 蒲柳对她心怀感激是一回事,东方域充其量就是不情不愿的爱屋及屋,尽管派遣了足够的人手护送他们回府,但路上也不容他们下来休憩,以防暴露这其中一处的位置。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松口气,看看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朱红色大门,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门前高高悬挂着两盏囍字的大红灯笼,石狮子上也缠挂着红绸缎,看着好不喜庆。 “洒扫都上心些,府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桩喜事,自然要将那些陈年污秽都除得干干净净,莫要偷奸耍滑,否则不说咱家,就连陛下都不会轻饶你们。” 周福全大佛般眯着眼晴,在忙碌的下人们面前走来走去,手中拂尘一甩,瞧着威严十足。 “公公怎么有闲情逸致大驾光临?”沈云熙噙着抹笑,然而神色却满是疏离,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 但周福全是何等人物,宫里御前伺候这么些年,妥妥的人精,最会见风使舵,对热脸贴冷屁股更是熟稔。 “咱家见过淮南王,淮南王妃。” 他哎哟两声迎上去,笑得恭敬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深秋的菊花,欢得脸上褶子一层一层的。 “自然是陛下命咱家来的,王爷王妃还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临近婚期了还双双出去游山玩水,若非陛下对此桩婚事极为上心,派咱家过来瞧瞧,只怕还要误了事呢。” 周福全话锋一转,像极了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就是不知王妃这手是怎么了?” 沈云熙顿了顿,刚想将手掩到宽大袖袍下另作解释,就被陆锦州轻轻握住手腕,精致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山间野果新奇,熙儿眼馋得紧,也不同本王说便自己偷偷去摘,结果不留神被刺扎了手。” 见陆锦州早就想好了借口对答如流,沈云熙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任他牵着胡说八道。 “王妃素来锦衣玉食,对野果新奇也是有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果子,说出来也好让咱家开开眼?” “半含春罢了,不是多稀罕的玩意。”陆锦州客气地笑笑,“公公若是也喜欢,本王这便让手下折返回去多摘些回来。 总归熙儿也喜欢。” 得,最后还总结全文,假模假样地升华主题。 沈云熙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周福全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把他的虎口小声嘀咕道:“肉麻。” 这话不知戳到他什么笑点,陆锦州温润如玉的面庞顿时如沐春风,唇角笑意也愈发盛,“是吗?” 周福全耷拉着老脸,一副顺不过气的模样:“……谢过王爷美意,那倒也不用。” “若没有旁的事,公公不妨请回吧。” 本来沈云熙就对周福全颇有微词,更何况而今他显然心怀鬼胎有意试探,更加留不得,索性赶回去,以免真被他看出什么来。 “那怎么成,咱家可是奉了……” 沈云熙拍拍手,笑得人畜无害,“周公公要是当真清闲,就把地扫了。” 她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识趣地递来竹叶编制的扫帚:“公公请。” 周福全表情微僵,倒也能忍下这口气:“也罢,不过这落脚大的地方罢了。” “当然不止王府门前,这一路皆有落叶残花,公公难道眼中只有淮南王府而没有百姓的一席之地? 公公贵为陛下心腹,一言一行皆可见陛下之影,如此行径只怕会伤了百姓们的心呐。” 言罢,沈云熙故作心痛地捂着心口,仿佛真的痛在她心一般。 除了周福全,所有人都在憋笑,而且看着毫无破绽,至少没人破功笑出声。 即便如此,周福全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当即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好发作。 毕竟这沈云熙又是捧着他,又是戴高帽的,无异于把他架在火上炙烤,下都下不来。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沈云熙便主动轻飘飘给了周福全一个台阶下:“烦请公公见谅,谁人不知云熙恶劣跋扈,不过玩笑话罢了,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谁说不是呢,咱家听着也像是玩笑话。” 周福全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只觉着这沈云熙远比当初才进宫时还要棘手的多。 “公公还有事么?” 半天了也不见陆锦州松手,沈云熙面上无恙,实则背地里正努力地勾着指尖去挠他手心。 陆锦州琥珀色的清冽眸子里笑意横生,隐隐约约含着些温度,掌心翻转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顾虑着她的伤,也没有使多大力气。 再不走指不定又要被沈云熙这嘴皮子利索的磋磨。 周福全只得打鼻孔里头重重哼了一声,旋即压着公鸭嗓,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无忧呢?” 陆锦州松开手,转而看向闻声迎出来的玉香。 “小殿下正跟着夫子温书,没有大碍,王爷放心。” 玉香跟在两位主子身后,边走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详尽禀报罢,随后又提起了大婚的事宜。 “吉服都已经做好送来了,只是王妃腰身似乎又纤瘦不少。” 她发愁地托着脸,打量罢沈云熙的腰身,而后得出结论:“明日奴婢让绣娘再来一回。 还有宾客的名单,请王爷王妃过目。” 陆锦州没接过请柬名单,反而示意她递给沈云熙,“你先瞧瞧,有无增减人员。” “怎么,我不想见名字还能划掉?” “自然。”陆锦州颔首点点头。 沈云熙欣然接过,大致扫了几眼,划了两笔,想了想,又将蒲柳的名字添了上去。 算算日子,快有半个月没跟那对母女纠缠了。 若非名单上出现了沈娉婷同金氏,只怕她一时还想不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急,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不磨她来磨。 “如此便好。” 沈云熙阖上名单交付给玉香,打算先去仁心堂看看沈父。
第126章 :陪嫁玉镯 她离开时,仁心堂的生意仍不温不火,倒也不是盼着旁人多病多灾,无病痛灾厄自然好,只是怕她爹心里有落差罢了。 更何况这些日子她连书信都不曾有暇寄回一封,着实心里记挂。 然而沈云熙才出府,便见树后人影正疯狂朝她打着手势。 玉桑也注意到了,当即疑惑地歪过头,“王妃,那不是钱姑娘么?” 沈云熙顿了顿步子,而后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来就来,鬼鬼祟祟躲在这儿做什么?” 钱沁滢撇撇嘴,非但没有出来,反而将沈云熙也一把拉到树后边,神秘兮兮道:“姐妹,我吃到一个大瓜,天天蹲在这儿等你回来呢。” 沈云熙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后让她一起上了马车,“路上说。” 马车内木制小茶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瓜果点心,钱沁滢也是个有本事的,就着这几样点心叽叽喳喳讲了一炷香的功夫。 “所以金氏同你舅父苟合上了,还珠胎暗结,大着肚子住进了钱家?” 沈云熙冷静地总结一番。 “对啊对啊!”钱沁滢嘴里塞得满满的,直呼好吃。 待咽下点心,钱沁滢复而撇撇嘴道:“我那舅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最贪色贪赌,家里妾室多得都能开个洗脚城了。 那金氏仗着肚子大了就敢住进府,还不知道自己是送羊入虎口呢。” “怎么说?”沈云熙来了些兴趣,抬手将茶水推到她面前。 钱沁滢抿口茶,神情得意洋洋,活像茶楼里头的说书人,“大宅院就是个大染缸,我虽然没见识过,但是她见的可不少。” 说着她弯弯手指,轻快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的显然是原来的钱沁滢。 “女人善妒,孩子能平安降世的少之又少,更何况院子里的女人日益增加,就是时不时少上三五个,不日又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进府,继续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 言罢她耸耸肩,“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舅父虽然混账,到底是钱家三代单传的独苗。 加上我那个名义上的母亲还是个扶弟魔,见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继母勾搭上她的宝贝弟弟,只差没有当场跟她翻脸。 你放心,金氏在钱府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经她这么幸灾乐祸地一说,沈云熙才将当时在沈府所闻同现下联系起来,“原来如此,你被指到淮南王府为侍妾想来也绝非偶然。” 钱沁滢仍嘻嘻哈哈的,不解其中深意:“不就是我那个便宜娘的主意吗……你的意思是,这也是金氏指使的? 她奶奶滴!” 她攥紧拳头,对着空气恶狠狠挥舞几下,像是在给自己出气:“我最讨厌别人背地里搞鬼了,还搞到姑奶奶我头上。 我跟你说,我到现在出门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我就是个连病秧子都不要的贱妾,焯,越想越来气。 我钱沁滢就是钱沁滢,凭什么给我扣什么乱七八糟的字眼?”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5 首页 上一页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