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盈盈酸溜溜道。 “我还记得两年前,谢珣只身去了趟提督府。将你带回辅国公府安顿。颜家上下无人敢拦。”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后来这才得知,颜宓并非颜家子嗣。她的生母只是身边不起眼的奶娘。 “我那时就在想,谢家这一招够狠,离间了颜坤夫妇不说,又将精心培养出来,盛京最负盛名的女娘带走膈应人。” 有这种想法不止她一人。 直到后来。 “每次宴席,国公府夫人总是带着你,就有人大着胆子打趣,这是谢家准备认个义女。辅国公夫人却说了一句。” 韦盈盈到现在还记得辅国公夫人拉着颜宓的手。丝毫不见收敛道:“这倒也无错,儿媳也是半个女儿。” “颜姐姐——”韦盈盈一开口,忙捂住嘴。 “我总是记不住你如今随母姓甄。” 两人一出现,直接沿着木梯拾级而上。 推开雅间,甄宓嗔她一眼:“过了两年,你都不曾改口,只怕一门心思都在官家身上了。” 一提到这姬誊,韦盈盈就有些不好。 她脸色很差。 “我怕是要完。” “你是知道的,当初我打第一眼见姬誊,还不知他是皇子,又见他瘦瘦弱弱的,心生怜惜,就高声喊了句前面那个叫化子站住,赏了他一锭银子。” “谁能想到,这货色能登基!” 甄宓轻笑,她倒是从谢珣嘴里得知,姬誊已在拟册封皇后的圣旨了。 不过,官家没说,她也不好越俎代庖提前告知韦盈盈。 “放宽心些,好歹,官家后来又陆陆续续在你这里讨了不少钱,如何说也算恩情。” 韦盈盈更绝望了。 “别提了,我上回和韦珠珠起了冲突,一肚子火气没出发,正逢他过来,我……” 话音未落,两人刚绕过屏风,就见一身打扮娇艳的沈婳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韦盈盈冷下脸。她快步上前:“出去!这是我的雅间!” 甄宓忙追上来,拉住韦盈盈,朝沈婳浅笑。 “这位女娘,你怕是走错雅间了。” 她态度柔和,嗓音也是一贯来的轻轻柔柔。 沈婳抬了抬眼皮:“你声音真好听。” 说着,她点评韦盈盈。 “不像她,狼嚎似的。” 韦盈盈:??? “你谁啊!” 沈婳幽幽:“我是谁不重要。” 她八卦的稍稍坐直身子,黑润清透的眼眸充斥着无声的遗憾:“若是官家哪天想起来,曾被你这般羞辱过,定然怀恨在心,我刚才在街上听的真真切切,这些月,他处死了不少人,可见残暴。没准你的脑袋很快搬家就不在脖子上了。” “死其实也挺简单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刀子下去,很快就断气了。你也犯不着太在意。” 韦盈盈被说的紧张。 她也觉得姬誊这人怪小肚鸡肠的。 韦盈盈捂住脖子:“甄姐姐,那我该怎么办。你定要让谢珣在官家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甄宓安抚:“不必紧张,官家不会针对你。” “你不懂!” 韦盈盈继续前面断了的话头:“当他过来,我以为韦珠珠又来了,转头给他一巴掌。” 甄宓吸了一口气:“难怪,登基那日他脸还肿的不像话。” 沈坠自几人入内就不敢吭声,听到这里,下意识呼吸都停了,她挨着沈婳。 “阿姐。” “我们走吧。” 韦盈盈前一瞬还在悲伤怀秋,下一瞬点头赶人:“还挺有自知之明,走走走,快走。” 甄宓温声道:“盈盈。我瞧着这位女娘极合眼缘。不如一道用饭。” 沈婳看她也怪顺眼的。 她开金口:“懂事,也不怪你活的会比她长久。” 甄宓被她逗笑:“娘子瞧着脸生,不知是何方人氏?” “丰州,来陪我阿兄科举的。” 韦盈盈明白了:“小地方来的,我当是哪个显贵府上的女娘,难怪如此不懂规矩,你这样的是要得罪人的。” “好歹今儿是我,你若碰到难缠的,信不信,你阿兄科考被穿小鞋,就黄了。” 沈婳严肃,她难得虚心求教。 “打听一下,盛京城内最不好惹的是谁。” 沈婳矜贵的捏着一颗巴掌大的南洋珍珠:“初来乍到,我总要懂些规矩。” 甄宓:…… 你这样,像是要和对方一决高下。 韦盈盈:“那可多的很。” “恭亲王府的姬霍算一个,将军府金仲算一个,我甩了一巴掌的姬誊也算一个。” 很快,她拧眉。 “不对,这些人即便再厉害,貌似在一个人面前,都得低头。” “谁?” “崔韫。” 沈婳一愣,随即语气很轻蔑:“就这?”
第573章 终章 会试放榜后,盛京的热闹就没停歇。 榜上有名的三百名考生,称为贡士。 殿试那日,天色泛起些许鱼肚白,宫门外,贡士们已齐聚。 甬道两侧,金吾卫肃穆而立。 内阁、翰林院、詹事府、光禄寺、鸿胪寺一直为此事奔波。 沈雉着袍服 冠靴,低垂眼帘,随众贡生,跟在领路的公公身后,朝大殿而去。 姬誊早已等候多时。这次试题由内阁拟定,再由他钦定。 “倒是难得,这次监视,你谢珣竟愿意过来。” 谢珣兀自一笑:“大祁人才济济,臣自当为官家拔擢贤能……” 他刚开了个口。就被姬誊打断。 “行了,又没赶你走,倒不必说这些话糊弄我。” 闻言,袁少卿在一旁笑。 “收收。”太傅同他祖父袁老太尉是至交,这会儿拿起长辈身份打趣 “你和谢家小娘子定了婚约,再如何,也要喊他谢珣一声阿兄的。也不怕将人得罪了。” 少年登时红了脸。 这会儿,崔柏入殿,姬誊的视线朝后而去,没看见崔韫,神色微微一拧。 “维桢说要避嫌。”崔柏解释。 一身龙袍的姬誊:??? 这还了得,他倏然起身。 “避朕?” 见他误会,崔柏忙道:“非也。” “是考生沈雉。” 一听不是他,姬誊这才沉稳坐下。他对沈雉倒有印象,上回做的文章不错,直抨击要害,很有一番见解。 姬誊端起一盏茶:“朕倒不知他和这次考生会有牵扯。” 他侧头去问:“沈雉又是哪里人。” “回官家是丰州人氏。” 姬誊一顿帝王语气紧跟着淡了下来。 “原来,是让他不辞辛苦,也要舟车劳顿前往的至交好友。” 颇酸。 也没见崔韫对他如此啊! 那沈雉又何德何能? “倒不是。” 崔柏见他如此,好笑:“我们维桢啊,今儿实则是不得闲,得陪那沈家娘子去道馆求签。” “往前去丰州,也是为了私念。” 于是,在沈雉入内,摊开卷子时,能察觉出落在身上数十道打量的视线,尤其,龙椅上的帝王最甚。 他稳稳心神,见自个儿穿戴整齐,只好先将杂念抛去。 考试是极累的,考生自带干粮。无人提及入厕,从早坐道夜幕降临,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沈雉酣畅淋漓的收笔,交卷后正要退下,却被帝王喊住。 姬誊很是随和的表示:“你有个好妹妹。” 这一句话,让沈雉万分不安。甚至心慌。 姬誊别是看上他家漾漾,有意纳妃吧。 他很沉重的出了宫门。却又被人喊住。 “沈雉。” 谢珣从一侧而来,他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记得,那时带兵出征金戈铁马时,他的意气风发。还有炮火连天的弹尽粮绝。 他没能回来。 死于戎边。 身上被捅出数刀血窟窿,正滴答滴答留着血,他倒了下去。 天还是那么蓝。 耳边的厮杀却不绝。 “谢珣!” 是金仲的破声惊喊。 可这些,在模糊在远去,他慢慢都听不到了。 阖眼时,他仍旧没后悔穿上这一身盔甲,只是愧于父母,愧于谢家列祖列宗。 还有愧于……她。 其实,甄宓每回偷偷给他送行,谢珣是知道的。也能在人潮中一眼瞧见那她。 可他总故作不知。 凯旋出征再凯旋再出征…… 直到那一次的西北战事。他其实已对甄宓的身世生疑。心境起伏的利害,可迫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无法彻底断定。 可无疑是轻松的。等这次回来,若她真不是颜家女,那定要…… 故,他掉马回头,向她而去。 头一次在人前,意味不明的告诉她。 ——你欠我的,得记一辈子。 可他,到底没有机会回去证实了。 文弱书生沈雉认出了人:“谢世子。” 见谢珣不说话,他试探问:“您有何吩咐?” 谢珣拱手至眉,朝他行了个大礼。 “早该与你道一声谢。却一直拖欠至今。” 沈雉:…… 他觉得,盛京的人,除了他的崔兄!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又过了数日。阅卷毕。 传胪官手捧金榜,高唱题名名单。一甲头三各唱名三次。 “丁戌年第一甲第一名,胡溱。” “丁戌年第一甲第二名,徐照闵。” “丁戌年第一甲第三名,沈雉。” “丁……” 锣鼓喧天,游街队伍而行。 沈婳早早在一线天酒楼定了雅间。 “来了来了!”楼下一阵欢呼。 沈婳忙起身于窗前探头往下看。 道路两侧挤满了人,个个翘首企盼。 旗鼓开路,欢声雷动,举着的牌子都是‘肃静’和‘回避’。 肃静是不可能肃静的。到底是喜事。 状元郎瞧着五十好几,双鬓发白,微胖,瞧着很是和善。 身后的榜眼和探花骑骏马之上,个个着红服,簪花戴帽。 榜眼皮肤黝黑,身形魁梧,倒像个武将。 路过一线天时,沈雉抬眸。 他生的俊美,气质温润如玉。人群一阵吸气。 “探花郎可有成亲?” “竟这般年轻俊美!不愧是探花郎!” “砸荷包,快砸荷包。” “我不敢,我怕荷包无眼,砸到年纪和我祖父一般大的状元郎身上。” 沈婳听着很是得意。 她眸光亮亮的,抬手朝沈雉用力挥手。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殿试后选出来最好的三份考卷呈到姬誊跟前,不分伯仲,还是他对着三人的画像最后选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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