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看向那边的时候,简风鸣突然问简易:“我母亲真的在卖糖炒栗子吗?” 闻言,简易一愣:“什么?” 见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简风鸣眼神一变,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 他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槽,咯咯作响的声音,像是要把人嚼碎。 宁!云!枝! 简易看了看他,觉得有些莫名,以为他神智不清在胡言乱语,便没搭理他,目光转回了爷爷那边,正当他走上前要去帮忙的时候,简风鸣突然挣脱警察的束缚,穿过他后方,然后整个身体撞向宁云枝。 宁云枝的视线也在爷爷那边,根本没注意简风鸣的举动,待她余光发现有东西靠近的时候,人已经被一股力量给撞飞出去了。 她被撞的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完全没发现自己要倒的地方,有一根三十厘米的钢筋立在那里。 见状,警察连忙将简风鸣压制住,而简易听到动静也返了回来,然而他离宁云枝至少有五米远,纵使他整个人飞扑过去,也只是够到了宁云枝的脚。 他拼命使力让宁云枝远离那根危险的东西,可时间太有限了,重力不停向下,他也不是超人,没有按暂停键的功能。 眼看妻子直直倒向那根钢筋,简易竟无能为力,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停了,就在他即将摔落至地上时,一个身影抱住了宁云枝。 下一秒!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混合着男生痛苦的闷哼声,所有人的视线又被吸引到这一边。 身体被裹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跟钻进耳朵的悲凉简直是天上跟地下,宁云枝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 因为瞳仁里的一截正在往下滚血珠的钢筋,将她整个人推入了无尽深渊。 简风鸣:“简单!!!” 宁云枝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血的温度那么烫,跟熔岩一样烫化了她的双手。 “已经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她握住简单的手,大滴大滴的泪珠不停往下砸,晕散了满是血渍的双手,浑身上下更是不停的发抖,“再坚持一下下,求你!求你…不要闭眼睛…” 看着满脸担忧和泪水的宁云枝,简单颤了颤眼睫,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应该是无忧的,是不惧风雨,也不畏险阻的,是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人。 想到她当初帮自己教训人的样子,简单缓缓伸出手,想帮她把眼泪擦掉:“嫂子,不要哭…..” 可,还没等他碰到对方的脸,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见状,宁云枝的声音戛然而止,定定的看了简单两秒后,便一头扎进了身旁人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了:“怎么办….简易,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痛苦与悲哀。 如果… 如果…… 如果简单出什么事的话,她将一辈子背负着一条人命…… 简易心疼的看着简单,将哭成泪人的妻子紧紧抱住,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太疼了,疼晕了过去,他不会有事的。” 救护车很快停下,宁云枝跟简易帮忙医生把简单跟简老爷子抬下车。 从出邮轮到现在,全程不过半小时,就已经有两个人送进急诊室。看着手术中几个字的亮灯牌,宁云枝紧紧回握住简易的手,哭到又干又烫的眼睛渐渐起了一层雾。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察觉到她的伤心和难过,简易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他今天经历的两件事,将会用一生去弥补,去专心致志谨言慎行做每一件事。 他说不出当时看到简风鸣开煤气的视频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身在冰窖,只知道宁云枝肯定很绝望,只知道必需快点找出简风鸣。 他不知道宁云枝为了拖时间跟简风鸣说了什么,但他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无比愧疚与自责,想到那根钢筋插在简单胸膛上,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他一个一米九几的铁血男儿,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因为那东西直直对着他妻子的脑袋,如果没有简单,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俩人就那么紧紧抱着对方,目光一致盯着急诊室。大约十分钟左右,两名警察找到他们做笔录。 宁云枝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但又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这些重要的线索很可疑,所以她一一推给了简风鸣,说是他脑袋不清醒,已经是疯魔状态,自言自语说了一堆。毕竟她理出来的桩桩件件,比简彤坦白的还要仔细。 三小时后,手术中灯灭,简单被推了出来。 见状,俩人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林医生,我弟弟现在什么情况?”宁云枝迫不及待想知道简单的安危。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林长情摘下口罩,一字一顿道,“好在伤口不大,离心脏有三厘米远,来的路上护士止血也很到位。” 听到这话,俩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长情说:“破伤风已经打了,接下来病人需要配合清洁消毒,和临床预防感染即可。” “然后就是要注意饮食,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戒烟戒酒,以清淡为主,多吃高维生素和高蛋白的食物,还有水果等等,有利于病人伤口愈合。” 俩人点点头:“谢谢医生。” “不客气。”林长情微微一笑,见俩人都愁眉苦脸的,突然来了句题外话,“宁校长的幼儿园弄的很漂亮,我已经给孩子报名了。” 闻言,宁云枝愣了愣,惊讶道:“你、你结婚了?” “结了,孩子都快两岁了。”说着,林长情面露苦恼,“就是特别安静…”她顿了顿,“我看了你在宣传片里教育小朋友的方式,觉得很好,希望他能在学校里结交一些朋友。” 听到这话,宁云枝笑着点了点头,心情稍稍缓和了点:“谢谢你的信任,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长情应了声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 简单被推入病房两个小时后,他的母亲跟哥哥从国外赶了回来,得知人已经脱离危险,俩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就是宁云枝,总是听简单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本人了。”因为简老爷子跟简单在同一间病房,简单的母亲小声说。 宁云枝有些意外:“他跟你提我?” 简单的母亲嗯了一声:“他说你帮了他一个大忙,希望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份礼物。”说着,她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子,“可惜我回来的太急了。” 宁云枝立刻摇头:“不,是他…他帮了我,今天如果没有他的话…” 原来那件事,简单一直记在心里啊… 那只不过是她刚好遇到,看不过去出手帮忙而已,又怎么配得上他用生命来回报呢?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也别自责了。”简单的母亲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宁云枝点点头。 这个时候,坐在简老爷子病床边的简母,看着病床上的俩人都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她起身走向门口:“简易,你出来一下。” 闻言,简易站了起来,他知道,母亲这是要跟他算那三个孩子的账。 也罢…早晚都要算的。 他伸手顺了顺妻子的脑袋:“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口。” 宁云枝再次点头。 “啪———!”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了简易的脸上。 他毫无防备,被打的偏过了头,左脸传来一阵阵火辣。 “胡闹!!!” 简母垂下手,颤抖着卷了起来,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就算我知道了,伤心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认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我好?!” “他们年龄小又如何,没了父母又如何,他们被迫出生,他们无辜,那又如何?!”她直直看着他,“跟你这个婚生子有什么关系?!” “法律会保护他们,他们可继承你父亲生前的财产,他们有这样的权利,他们有自己的归宿,你凭什么认领他们?凭什么决定他们的人生?!” 简易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简母双手抓着简易的肩膀,逼得他看自己:“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怜悯跟我们敌对的人的孩子?如果事情不是现在抖漏出来,难道你以后还想让他们来继承我们的家产吗?!” “你凭什么把我们的辛劳让给他们?我同意了吗?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为的就是让我的孩子,和我孩子的后代,锦衣玉食,你凭什么独自做这样的决定?!” “你凭什么!!!” 一字一句,简母看似说的犀利,但句句都是现实。 她知道,对于简易,她从他小亏欠到他大,为了事业,一年都没见过他几次面,但她以为简易长大以后,出社会以后,结婚生子以后,会明白的。 可她错了! 她的儿子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以为他儿子跟别的男人一样,是理性的,但其实,她儿子是感性大过理性。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儿子渴望家庭,渴望温暖,渴望到连父亲小三的孩子都能容忍,这就算了,他竟然还认领他们当自己的孩子… 什么自己淋过雨也想为别人撑一把伞的圣母怜悯心。 简直荒唐至极!!! 可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 简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长长的呼出来,双手缓缓移到简易的脸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 听到这话,简易心头一跳,瞳孔大力收缩了下。 道歉!母亲在跟他道歉!! 二十七年来,第一次… 没有降罪于他,没有怨恨厌恶,没有永不相见。 言和。 这一刻,简易这么多年的埋怨,委屈,愤怒,全都烟消云散。 见他眼眶渐渐泛红,简母鼻尖酸涩,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将人抱住。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滑落,慢慢砸到冰凉的地板上。简易这辈子,落了三次眼泪。一次伯母,一次妻子,一次母亲。 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搂紧了迟来的亲情。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两个人,前后差一分钟苏醒。 简老爷子是后面的那一个。见状,简单的哥哥跟简章一起将人扶靠坐在床上,简单的母亲则在一旁询问情况。 “还喝吗?”宁云枝拿过简单喝完水的空杯。 简单摇头:“不喝了。” 说罢,他便直直盯着宁云枝看。 宁云枝对上他的眼:“怎么了?还想要什么?” “没…..”简单垂下眼眸,小声说,“太好了。” 宁云枝:“什么?” 简单又抬眼:“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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