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扶上了自己腹部,这肚子平坦得不像是怀过孕的人,但她确凿自己这里曾孕育过生命…… 她的译儿,还有她的…… 她混身颤抖着…… 老妪抱着襁褓中婴儿过来向她叩头,见她没有反应,一抬头,见原本还好好的人身子一软,一头栽在地上。 老妪凑上前一看,人竟昏厥了过去。 老妪大惊失色,连忙把屋外的儿子叫进来,母子俩合力把人搀起。 把人送到营地时,天已大亮。众人一脸诧异地发现沈大夫竟然是个女孩,还是大石反应快,连忙把人打横抱回了屋里。 ---- 沂城作为一个退可守,进可攻的城池,的确给承军攻城带来了不少难处。 经过一个多月的浴血奋战,承军死伤无数,终于把沂城给拿下。 硝烟后的沂城一片狼藉,不少城楼都成了废墟,不免令人唏嘘。 赵彦站在城楼高处,静静地看着这座城池,看着士兵们来来往往地在打扫着战场。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那仿佛就是这些死去的战士们的厮杀声在他耳边呐喊着。 墨云领着手下清点完伤亡人数与战资,来到城墙之上;见站在城墙高处的男人身上的铠甲沾满了血迹。 墨云不由回想起攻城时的惊险,不由得心有余悸。 他上前向男人禀报了我军敌军的伤亡情况,还有敌军俘虏人数,并说道:“废太子见大势已去,领着几名妾姬吊死在其居所。” 赵彦看着他,问道:“李昌呢?” 墨云垂下了脑袋,咬牙切齿道:“那狗贼狡猾的很,见城守不住,丢下城中百姓自个领着一众亲兵从暗道跑了。” 闻言,赵彦嘴角微勾:“沂城沦陷,这逆贼已是穷途末路,别让他有喘气的机会,传我军令,派出精兵500全力追捕。” “是!”墨云领命而去刚转身,与拾级而上的齐景打了个照面,两人点头示意,齐景来到了赵彦跟前,双手把一封家书奉上。 “殿下,这是淮城高二爷命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家书,请您过目。” 赵彦微微一怔:“是季镜命人送来的?” “是!” 赵彦接过家书,书函落款处的确是高季镜的署名,信件的封口处还盖有他陵王府的印章。 他拆开了函封,抽出里头的信件展开看了起来。 陵王殿下亲启…… 赵彦站在城墙之上,风吹得手里的张纸不停地鼓动着,书信上的文字不多,却用最简短的言语向他禀报了冯氏的种种恶行。 冯氏与某寺一和尚有染,两人暗渡陈仓数年之久,据其近身婢女交待期间冯氏还怀上了两人的孽种。 下面一行字令其为之动容。 “据查,当年王妃娘娘并无打胎的打算,那碗打胎药冯氏向王妃娘娘求来的。王妃娘娘下狱后,冯氏害怕东窗事发,买通了狱卒给王妃娘娘下药,这一切冯氏都已画押证实了。” 看完后,赵彦脸色凛然,他缓缓把手上的家书折叠好,放进衣襟之内…… 战火过后,百姓们闭门不出,整座城池一片死寂,当日,城门突然大开,一人一马冲出了沂城城门,此骑连过数个承军哨站,皆无人敢上前拦截盘问,如入无人之境…… 入夜,沈青洗了把脸,坐在榻上梳理着头发。 自从那日进村给人接生之后,她记忆恢复了,她的女儿身也随之暴露了。 营地上的人对她的态度是敬重中带着疏远,自然,找她看病的人也少了。 她变得清闲了起来。 就连大石跟她也没了往日的亲近,见到她时,那眼神也是闪躲的,手脚更是不知该往哪里摆。 不过沈青知道,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守在自己的不远处,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对她的起居也照料得无微不至。 这……就够了。 毕竟在这大承,男女之那道鸿沟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发丝,屋内的烛火忽然就熄灭了,四周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她怕冷,是以门和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哪来的那么一股妖风,沈青站起来,冲着外头喊了两声:“大石……,大石……” 却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大石住的地方与她的卧室相比邻,平日自己只要有一丁点动静,大石都会在门外问个究竟,深怕她有半点不测。 这会自己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四周安静得可怕,沈青屏息倾听,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表心迹 她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于是快速在黑暗中摸索着,手刚碰到窗台边上的木棒,门就被人粗暴地一脚给踹开了。 沈青一惊,扭头看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手里举着一个火把,火光在寒风之下摇晃着。 男人陌生的脸庞在火光之下透着阴森之色,沈青喉间一紧,这人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门外,是不是代表外头的卫兵都已经遇害了? 这人入室是抢劫还是…… 正当她想着如何与其对抗之时,男人举步踏过门槛,她连忙往后退,手中的木棒护在前方。 男人却冲她喊了一声:“沈青……。” 那嗓音十分的熟悉,沈青不由得一愣:“你……木修?” 木修点点头:“不是我还能是谁。”他提着火把向她走近,沈青她想到门外的卫兵,连忙追问:“你把外头的人都怎么了?都……杀了?” 见她一脸紧张,木修赶紧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给他们下了点迷药。” 闻言,沈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木修把那一脸的标志性的络腮胡子给剃了,没有了胡子的他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但那干净的脸庞倒是有几分往日贺一航的影子,就是那眼神带着几分戾气。 沈青打量着他,开口问道:“你难得死里逃生,怎么跟到这儿来了?难道就不怕又被赵彦捉回去。” 木修死死盯着她的脸:“我就知道,救我出死牢的人是你。” “我救你,是想要让你逃命,而不是要你自投罗网。” 木修看着她,眸内一往情深:“沈青,我不会一个人逃命,在这个世界,如若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满脸的殷切:“跟我走吧……” 见沈青不语,他语气显得有几分着急: “你不是想周游天下吗?我们俩人携手同行,隐姓埋名,云游四方,一路行医救贫,可好?” 沈青微微一怔,的确,周游天下曾是她的梦想。 那是在无牵无挂的情况之一,可,现如今……她…… 木修看到了她眼底的迟疑,乞求道:“跟我走吧,沈青……”他五指渐渐收紧,沈青感觉到对方给予的压迫感,她轻轻拨开了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走……” “为什么?” 在木修的逼问之下,女人张嘴,悠悠说道:“我爱上他了木修,我不走。” 门外持剑的男人本已打算大开杀戒,听到这话,紧绷的肌肉松懈了下来。 闻言,木修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努力多年,得来的竟是轻飘飘的一句,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你说你爱上了谁?” 沈青没说话。 木修又道:“是陵王赵彦?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他就是一个残忍的暴君,他杀人不眨眼,他……。” 沈青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在战场上,木修。而且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应该比你更清楚。” “可,他还曾把你关进大牢,害得你差点丢……。” 木修还试图给她洗脑,话尚未说完,一把长剑从身后飞过,剑刃险险擦过他的鬓角,剑身发出咣的地一声,最终扎进了靠墙的一个木柜上。 凌厉的剑气在木修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刃。 感觉到了杀机,木修反应迅速,他扔下手上的火把,纵身一跃,窜窗而逃。 一身黄铠甲的男人进了屋,急起直追,关键时刻,沈青从其身后展臂一把将他抱住:“放他一条生路吧,求你了,王爷……” 赵彦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杀色渐渐收敛。 他拍了拍她的手。 男人身上的铠甲硌得她生痛,抱着他的感觉并不好受,沈青缓缓松开了手。 男人弯腰捡起地上将熄的火把,把屋内的蜡烛点燃。 在火光照映之下,沈青这才看到男人身上的铠甲血迹斑斑,她微微一怔:这人,是从战场上直接过来的吗? 她上前,伸手给他御下了身上的铠甲,男人纹丝地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摆布着,那双眼眸一直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庞,眸色深邃幽黑。 直到身上的铠甲全都卸了下来,他展开手臂,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男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沈青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直到脑袋上方传来男人声音,他告诉她:“沂城攻下来了。” 她“嗯”了一声。 见她反应如此淡漠,男人不由得追问道:“你不恭喜我?” 她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幽幽道:“战争是本就是残酷的,你赢了就会有人输,你活下来了,就会有人死,何喜之有。” 听了这话,男人沉默了,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片刻之后,他再度说道: “你刚才说,你爱上谁了?” 这话锋转得有点快,沈青愣了一下……早知道他就站在外头,自己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要自己当着他的面说什么爱不爱的话,她沈青还真觉得有点肉麻,她动了动身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太臭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洗吧!” 见她转移了话题,男人不由得仰天大笑: “不洗了,本王数日没合眼,太累了,得歇一会。”说话间,他把桌上的蜡烛吹灭,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榻前,拥着她一道往榻上一躺。 然后,再没了动静。 沈青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王爷……”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下一刻,耳畔已传来男人平缓的呼吸声。沈青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男人得有多累,竟然秒睡了过去。 他就不怕木修不死心,给他来个回马枪。 被男人搂抱着的动作实在算不上舒适,沈青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趁他熟睡挣脱开来。 可她才刚动,环着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她以为已经熟睡的男人开口了: “别动,就这样睡,好不好。” 向来强势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乞怜。像个孩子一样,沈青心肠一软,就没敢再动了。 以为已经逃亡的木修找上了门,以为远在沂城奋战的男人就在身边,这让她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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