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昙的爷爷是老中医,为了有个宽敞的地方种药材,特地在郊区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屋子后头就有一块地,里面种满了各种药材,全是老爷子种的。李檀昙在爷爷的影响下,寻常可以见的药草成长习性都了解,也帮爷爷打过下手种过药材,所以她才有底气说出大家同她搭伙的话。 她技术虽然说不上什么炉火纯青,但是总比没接触过药材的村民们好的,跟着她种,单价虽比别人低了两成,但总价肯定是高的。 如何选择就看村里人能不能转过弯来看。 她的提点也点到为止,说得多了,反而会有觉得她贪图那两成的银子。 “接下来说第二件事。” “大家都知道,我家香秀香月还有秤砣榔头几个如今正跟着许先生一道认字。” “村里孩子若有想要一道读书认字的,不论男女,元宵节前都可来找许先生,我与许先生商量了,笔墨自备,至于学费……” 李檀昙话说得多,本就有些口干舌燥,恰好这回一阵冷风吹来,正好灌在她口中,只呛得像咳嗽。 她停了话头给杏花使眼色,让她帮忙端碗水来。 李檀昙不说了,可急坏了下面的村民。 他们嘴上虽天天说什么穷酸书生,但谁都不愿自家孩子当个睁眼瞎,不求像从前田向贤家孙子那般入学堂,能认得名字和县城里招工告示也是好的啊。 林家从年前就请了个女先生教几个孙子孙女村民们是知道,据说再往前些,林家全家上下都得学字呢,教的人还是李氏。 后天村民们也确实看见了林家几个儿子媳妇平时里会拿本记每日的眼影数量和用料。让自己同林家人那般学字,村民们倒没想法,但是总是想要自己孩子变得更好的。 不说李氏所说的纸笔自备要花多少银子,自家能不能出得起,但这话头都起了,也勾住大家伙好奇心了,这会停住实在挠心挠肺折磨人。 李檀昙喝了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 “咳咳,继续说。” 村民们竖起耳朵,继续听台阶上的人把话说完。 “我同许先生商量了,学费免费,只愿意咱们村的孩子们也多识得几个字,不管以后能否往后走,长大后在外行走时,总归是少能吃些不识字的亏。” 李檀昙最后这句话是说在村人的心里了,要说大湾沟的村民们,一辈子在村里待着,周围邻居同自己一般都是白丁,识不识字的也没甚,毕竟你会读书写字,地里的庄稼也不能长得比别家好不是。 但难就难在,码头不少商船都是张贴告示来招工的,这个时候不认字的局限性就出来了,不认字看不懂告示,就不知道何处要人,白白损失了好些工作机会。 “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说这两件事,这事全村只要有意者都可找我和许先生,还得劳烦大家回去后告知亲邻。” “一定一定!” 这是大好事,人家林家这是明摆着带大家赚钱,这事肯定要和自己相熟的亲戚朋友说,做什么决定也得好好思量一番。
第104章 李檀昙把话说完, 便回了家,让众人自去忙。 这事在李檀昙这是完了,但在帮工中却掀起阵阵巨浪。 不管是开荒种药草还是家里孩子读书认字都是值得一家人好生坐下来商量的大事,这事自己既然知道道, 那自然是惦记的, 只是如今是上工的时间,便是有再多想法也只得回家再说。 好不容易挨到下工, 帮工们相互打了招呼后, 就匆匆回家,打算告知家人这一消息。 陈家。 陈虎刚从山上打猎回来,冬日里万物凋零, 他如今上山也只敢去山外围猎些出门觅食的野兔山雀这些小动物。 山林深处他是不敢去的,冬天山里的猛兽缺吃缺喝,正是饿肚子的时候, 这会子个个凶猛得很, 若是不小心遇见, 不小心就能成了野兽肚里的点心。 便是他对自己身手再自信, 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所以这会他是坚决不去深山的。 巩氏进院子时, 陈虎正在收拾今日刚猎得的一只兔子, 家里两个女儿阿茶和阿鱼围在她们爹身边, 端水递刀,殷勤得很。 阿茶一见巩氏回来,立马从陈虎身边跑过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娘, 你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但是爹爹说, 再添个炒兔子!” 陈虎将目光从兔子上转到巩氏身上,笑道,“今日比寻常晚了一刻钟。” “和宋婶子几个说了会话,这才晚了,冬日雪大,山中动物性情也比寻常凶恶,不是叫你别上山吗,怎地又去了?” “今日是阿鱼生辰,去捉只兔子给我乖女贺生辰啊!”陈虎爽朗一笑,他拎着洗干净的兔子往趴在他肩膀上的阿鱼眼前一晃,直把小姑娘逗得哈哈大笑。 巩氏看父女两玩闹一会这才组织道,“快别闹了,把兔子给我,趁着还有天光我去灶房炒了,吃饭后,我有大事同你说。” 巩氏做了一日工,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家中两个孩子还小,阿茶今年不过十岁,简单的饭食能做,炒兔子却是不能的。 至于陈虎,那就个油瓶倒下都不扶的主,根本指望不上。 巩氏手脚利索得很,今日天晚,她便只炒了个兔子腿尝鲜,其余就封在瓦罐里,吊在灶房的廊檐下,如今天气凉,肉食不容易坏,剩下的这些兔子留到元宵节时吃正合适。 想着今日小女儿阿鱼八岁生辰,炒完兔子后巩氏又做了一碗面条,还在面上卧了一个荷包蛋。 “吃饭啦!阿茶,来帮忙端茶!” 今日猎得的这只兔子,要放在巩氏去林家做工前,也是要拿去县里换钱,舍不得吃的。陈家是阿茶爷爷辈才来大湾沟定居的,来的时间短,根基浅,又没钱没势的,好在有个祖传打猎的本事,这才起了养活了一家人,建了现在住的这房子。 陈家如今的土地是两辈人开荒得来的,肥力不够,种粮食收成不好,家里吃的粮大头都是卖了去山上捕得猎物后换来的,捕猎这事,危险不说,有没有收获全看运气,所以往前一家人也是过得苦巴巴,还是巩氏去了林家做工有了稳定的工钱后,家里才好些。 饭菜做好,一家人坐在桌前,巩氏把长寿面放在小女儿阿鱼面前,摸摸她泛黄的头发,微微笑,“咱家阿鱼今日后就是个八岁大姑娘了,快吃吧,这是你爹专门为了猎的兔子,还有这长寿面,吃了后健健康康,长寿无忧。” 阿鱼从前的生辰至多只有一个鸡蛋,今日这么丰盛,小姑娘喜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家人都说了几句吉利话后,这才开始吃饭,陈虎尝了一口媳妇的手艺,赞许的点点头。 “你要同我说什么?”有什么大事要说? 巩氏把今日在如玉坊听见的话复述了一遍。 “开荒种药草这事我觉得行,山上的荒地那么多,开荒不过费些子力气的事,如今我做工忙,你在家时便去在挨着咱家现在开出地的地方再开出几亩地来,种药草再累再苦,也比不得你进山打猎,一去几天几夜,我娘两担心受怕好。” 药草去年大家都买过,单价虽低,但若是有量,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门路。 “这也是条路子,林家既放出话来要收药草,那就不必担心种出来的药草卖不出去,我这几日先去吧咱家地旁的荒地收拾出来,往后咱们村开荒的人怕是就多了,这地还是先占了好,到时候怕是离村子近的地都难抢。” 巩氏点点头,很是赞同丈夫的说法,以后开荒的何止是多,林家这话一放出来,村里怕是家家户户都要去山上开荒了。 有银子可赚的事,大家都积极得很。 “我在林家做给工也好几个月了,林婶子不是那等乱说话的人,这种药草肯定是有些门道在里面的,她既然开口让大家同她一道,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家还是同林家一道保险些。” “是这个道理,你明日去上工,我去寻林家婶子说此事。” “这怎么说也是有求于人家,你别空了手去。”巩氏怕这马大哈到时候空口白牙就要上门请人家帮忙,她赶紧叮嘱。 “我知道。今日上山时,我做了几个陷阱,我看附近雪地上有兔子脚印,明儿应该有猎物,若有了到时候拎了兔子去。” 巩氏点点头,“若是没有兔子,你就提灶房里那只年前腌的咸猪腿去,如今咱家处处仰仗林家,总不好空手上门的。” “你放心,我有数。” 开荒种药草这事,夫妻两便这样定下了。 “当家的,我想要阿茶和阿鱼去林家同许先生一道读书认字。” 这事巩氏想了许久了,她是见过林家杏花和香秀香月两个孙女身上的变化的,这要不说读了书的和没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林家那几个闺女,文文静静,礼礼貌貌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她如今已经三十多,不管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有,阿茶和阿鱼都是她的命,她这个做娘的,总是想要自家两个闺女变得更好,不求像林家两个孙女一样,读书写字,学画练琴。只求不当个睁眼瞎,也同许先生好好磨磨性子。 那位许先生,林家虽没说,但有眼的都知道,她和他们这种庄户人家不一样,阿茶和阿鱼若能跟她学一段时日,总是比在家做饭洗衣好的。 巩氏怕陈虎不答应,又解释道,“香秀香月那两孩子跟着许先生不过学了几个月,一身气度就和村里人不一样,咱家阿茶阿鱼年纪还小,虽是个女孩儿,但我这个做娘的,总是希望她们好的。” “先前是没条件,如今林家既然如此善心,那教书的又是个女先生,那就让阿茶阿鱼去,咱们家也出两个女先生!” 陈虎和巩氏夫妻多年,一眼就看出来她在顾虑什么,自己和妻子成婚十几年,样样都好,唯一不好就是没能得个儿子,妻子嘴上不说,但陈虎知道,她始终介意,这是怕自己因为阿茶两个是女儿,拘着她们不让去读书。 “阿茶和阿鱼虽是女儿,但也是我的心头宝,你想让她们学好,我这个做爹的何尝不想。” 陈家在商量要不要开荒种药草的事和家里孩子的去处,村子里其他人家也一般。 最早到林家做工的人家商量都选择跟着林家干,他们在林家呆久了,最是知道李氏口中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自家虽种了一辈子的地,但种药草倒是头一回,为求稳,几户人家都选择跟着林家一道种。 他们的心态一是相信李檀昙,另一个就是求稳,想着就算舍了两成利,也不能让一年的幸苦白费。 至于送孩子去读书的事,村里倒是有不少人有意向的,人家林家把学费都免了,自家咬咬牙去县里买些纸笔就能让家里的孩子读书写字,这种好事除了脑子特别转不过弯的都原意将孩子送去,只是除了巩家却只有白家愿意将家里的女孩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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