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日 “阿黎,我手软端不动碗。”每次谢云舟都会这般讲,江黎每次都不会拒绝,“好,我喂你。” 她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慢慢喂他服下,“慢点喝,不要着急。” 谢云舟当然不急,一日里,他最期待的便是服药和用膳时,因为每每这事,江黎对他都是极尽的温柔。 喂他服药时,会不断吹拂,还会给他擦拭唇角的水渍。用膳时也是如此,她小心翼翼喂他。 这时,谢云舟便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倚着榻子睨着江黎,眸光从她脸上一点点扫过。 他看得心猿意马,真想这伤一辈子不好,可是伤口再一天天康复,到第十五日时,已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意。 他可以自行穿衣用膳,夜里趁没人注意时,他还会看公文。 公文是谢七悄悄带进来的,主子在别苑住了十几日,好多公文需要处理,他只能带来这里。 其实谢七挺不理解的,主子的伤既然已无大碍,为何不告知二小姐知晓,还每日要二小姐喂药。 谢七刚想到这里,叩击门的声音传来,谢七急忙收起书案上的公文,谢云舟再次躺回榻上。 谢七整理完后,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江黎抬脚走进来,身后跟着银珠,银珠手里端着药碗,她和谢七对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阿黎。”谢云舟轻唤了一声。 江黎走近,问道:“感觉如何了?” 今日铺子里有事需江黎去处理,她离开了半日,晚膳时才回来,谢云舟用膳时吃得少了些,说是没胃口,江黎惦念着他,命人去请了大夫,开了些汤药,她亲自煎药给谢云舟服用。 “好多了。”谢云舟这几日都未曾束冠,发丝垂在背上,有种凌乱中的美感。 他给谢七使了个眼色,谢七会意,接过银珠手里的药丸放椅子上,随后同银珠一起离开。 江黎见他要起身,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动。” 谢云舟垂眸看了眼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唇角若有似无勾了下,随后又躺了回去,一脸歉意道:“每日都要你照顾我,辛苦你了。” “应该的。”江黎起身端过药碗,执起汤匙慢慢喂他喝下,柔声道,“你也是我了救我才受伤的。” “阿黎。”谢云舟轻唤了她一声。 江黎轻抬眼睑去看他,“嗯?怎么了?” “无事,”谢云舟淡笑道,“就是想叫你。” 随后,他时不时唤她一声,唤的江黎羞红了脸,颤着眼睫说不出话,端着药碗的手指都情不自禁抖了下,险些把药给洒了。 幸亏,谢云舟一把扶住了。 他确实是扶住了,就是扶的这个地方有些许…… 江黎眸光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他宽大的手掌正好包裹住她纤细的手,两手相贴,热意袭上,扰得她心神乱起来。 她想抽手,奈何端着药碗无法动弹,抿抿唇,一脸羞赧道:“还不松手。” 谢云舟未曾理会,而是就着握住她手的姿势,缓缓做坐了起来,深邃的眸里淌着潋滟的光,像是要把人吞噬掉。 他的眼神太多炙热,江黎有些许受不住,头偏了偏,又被他另一手挑着下巴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江黎脸颊越发绯红,对视刹那后,低头移开视线。谢云舟头微偏,气息拂到她脸上,唇角勾着问:“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江黎心跳太快,很慌乱,一时没想明白,他说的是何事。 “什什么事?”她问道。 “等我好了,郊外赏梅骑马放纸鸢。”谢云舟指腹在她下颌处轻颤了下,“不记得了?” 江黎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这十几日隔一日提一次,她想忘记都难。 “你你不是还未痊愈吗。”江黎颤着眼睫回。 “阿黎的意思,等我康复了便同我一起去?”谢云舟声音里带着欢愉,“是不是?” 江黎被他吻得大窘,眼神闪烁着说道:“你先把药喝了,咱们再说其他。” “好,我喝。”便是喝药,谢云舟眸光也没舍得离开,他直勾勾锁着,一瞬不瞬凝视着,没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江黎听着他的吞咽声,感触着他滚烫的视线,总感觉自己成了他口中的那晚汤药。 都要被吞进去了。 等他喝完,江黎把碗盏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抿抿唇,“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说着欲站起离开。 刚起身便被谢云舟扣住手腕拉了回来,她跌坐到床榻上,差点压住他的腿。 谢云舟垂眸看了眼,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唇角勾起,用力一提,江黎从床榻上移到了他腿上。 他斜躺着,双腿伸直,她坐了上去。 江黎杏眸大睁,一副惊叹的神情,“你你你这是做做……” 太多紧张,话都不会讲了。 谢云舟本不欲这般急切的,只是他察觉到,江黎一直在有意同他避着,他靠近,她会后退,他再靠近,她会继续退。 他认定了她,这辈子不会选别的女人,那么便无可能让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 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是主动追击,她裹足不前,那么他先上,左右也迈出了那么多步,不差这几步。 他甚至想好了,她若是再退,他会更强硬。 “你你别这样,快快松手。”她这般坐他腿上,这成何体统。 “这样抱着讲话你才能听到。”谢云舟竟然刷起来无赖,手指虚虚触碰了下她的腰肢。 江黎没忍住轻颤一下,眼睫上下忽闪,推拒他,“不抱着讲我也听到。” “那我方才同你讲话,你为何要让我歇息?”谢云舟圈着她腰肢,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而且江黎发现,他无理起来,真的很难让人招架,江黎心很慌,胸口像是有小鹿在飞撞,推拒他的手指也差颤了颤。 “你你先松开。”江黎再次说道。 “我方才讲了,这样你才能听到。”谢云舟问,“你怎么脸红了?” “……”江黎睥睨着他,心道,这人越发坏了。 她受不住眼前的情景,推拒的更用力了些,惹得谢云舟轻嘶,江黎吓到了,“是不是弄痛你了?快告诉我哪里痛?不行,还是去请常太医来吧。” 她对他的关心是自然流露,不掺任何假。 谢云舟睥睨着,心突然变热,见她眼底溢出雾气,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忙安抚,“无事,只是方才痛了那么一下,已经不那么痛了。” “真的?”江黎眼角湿漉漉的,烛光拂上,缀在那里,像是生出了涟漪,她吸吸鼻子,“确定吗?” 她是真害怕了,怕他会死。 “嗯,好多了。”谢云舟没说满,他可还没忘记,他现下还是伤残人士,只能在榻上躺着,不能随意走动。 江黎得到他再三保证后,心才微微安了些,也只是些许,大部分还提着,就怕他突然不好。 谢云舟蹭了蹭她的额头,“要看吗?” “什么?” “要不要看伤口?” 他伤口在胸口处,看的话还得脱衣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处,还要脱衣衫总归是不妥。 江黎红着脸摇头:“不要了。” 她越害羞,谢云舟越想都弄人,“真不看?” 江黎抿抿唇,眸光落在了他脸颊上,然后下行移到他喉结,男人的喉结挺立,棱角张扬,看着便叫人心悸。 她低头去躲,不经意地看到了他长敞开的衣襟,映出他胸口的伤,纱布缠着和,还有些许血渍,看上去确实比前几日要好了些许。 谢云舟见江黎盯着也不催,等她看得入迷时,脸贴上了她的脸,对着她耳语:“能看清吗?要不要都脱掉?” 脱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江黎脸顿时更红了,眼神闪烁着不去看他。 谢云舟抿唇轻笑,揶揄道:“不是要看伤吗,怎么不看了?” “……”她本来就没说看,是他提议的,她没允,江黎轻咳,“不不用看了。” “真不看?”谢云舟身子又朝前探了探,衣襟敞开得更大了,不只伤口,还能看到腰腹的地方。 江黎把头转向一侧,声音有些酥软,“不不看了。” 谢云舟以前未曾发现江黎这般有趣,今日算是又有了新收获,他敛去脸上的笑意,看着还有那么点遗憾,“行吧,这是你不要看的。” 言罢,见江黎转过头,又凑近问了句:“真不看?” 江黎吓了一跳,抬手捂上脸,一脸窘意说道:“不看嘛。” 谢云舟就是逗逗她,可不想惹她生气,捏捏她下巴,“好,不看。” 他拉下她的手,两人眼神撞上,谢云舟黑眸里都是潋滟的光,看她的眼神痴缠,喉结滚着,又唤了声:“阿黎。” 江黎轻声应下:“嗯。” “阿黎。” “嗯。” “阿黎。” “嗯。” “阿黎。” 江黎端详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吗?”谢云舟这话问的有歧义,根本没办法接,江黎学聪明了,没上当。 “爱讲不讲,我要走了。”她作势要从他腿上下来。 谢云舟好不容易把人抓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行,扣着她腰肢不让她动,鼻尖抵着她鼻尖,道:“真原谅我了吗?” 他还是不太安心,怕江黎是一时的,更怕等他明日醒来,她又反悔了,厉声斥责他,然后把他赶出府。 她要是真那般做,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嗯,原谅了。”谢云舟为她做了很多,她没理由一直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说到底也是因为误会,他对她并未全然无情。 “不然,你还是打我几下的好。”谢云舟执起她的手,要她打他。 江黎一脸诧异地睨着,“你疯了?” 谢云舟不是疯了,是害怕,眼前太幸福,他很不安,怕幸福会溜走,他活到这般年纪,还从未如此幸福过。 总怕江黎会突然不要他了。 当然,她也未曾说过要他,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用身体做局,把她引了进来。 他承认自己很坏,可是他别无他法,只能以身涉险,好在,结果是好的,他虽重伤,但寻回了她。 他有件事未曾告知她,常太医讲了,他这次中刀的位置特殊,心脉受损严重,日后怕是要长期服药了。至于服食多久,单看他的身子定,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或许一辈子。 谢云舟不怕服药,怕的是不能同她白头到老,他说过,要护她一声,他不能不遵守约定。 江黎才不会真的打他,再他第二次说出无理话时,手抚上他唇瓣,沉声道:“以后不许说这般胡话。” 她为何要打他? 她哪里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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