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吾垂眸,众人心知,她这是要立威了。 “皇上以为如何?”她转头。 百里元嘉咬着牙,“朕要把这些乱臣贼子,五马分尸!敢谋逆造反,诛!” “传皇上圣谕,关州定王,先帝二皇子百里元皓,谋逆篡位,其罪当诛。着钦差卫队前往关州,押解归朝,其家眷妻女一律随押,不得有误!”百里长安傲然冷立。 既然要杀,就得杀得干干净净,一旦心软,便是养虎为患。 外头,沈唯卿提剑而入。 “报,外头乱局皆已控制,请皇上和长公主放心。” 谢晦吾脊背发寒,这哪儿是祭祖,分明是趁机清除异己,以振声威……
第32章 先帝啊先帝,您到底想干什么? “祭祀之事,三牲六礼不可或缺,今日闹腾了一番,想必是先祖示警,尔等还需谨记。”百里长安居高临下,音色沉戾,“既有送上门的牲礼,自得谨遵先祖之意。今儿以活祭先祖,万望诸位警醒,来日各司其职,莫贪不义,害人害己。” 百官跪地行礼,“臣等谨遵长公主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外,一声令下。 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太庙内外皆是重兵防守,消息严防死守,以免关州那边的定王,会闻讯而逃。 命令下达的瞬间,沈唯卿的亲信,已经连同百里长安定下的钦差,一同前往关州拿人,务必要将定王捉拿归朝。 太庙礼乐起,祭祖大典依旧进行着,声势浩大,分外隆重。 待大典结束,已经是下午时分。 所有人都疲累不堪,百里元嘉亦是面露倦色。 “皇上累了,先行回宫。”百里长安搀着他上了马车,“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百里元嘉趴在车窗口,“皇姐莫要太疲累,朝政永远都处理不完,身子要紧。” “有你这句话,皇姐就是累死也值得。”百里长安睨了一眼刘伞,“路上小心。” 刘伞行礼,“是!” 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旗幡随风飘扬。 百里长安立在太庙外头的高台上,瞧着侍卫们正在清理尸体和血迹,暖风拂面……夹杂着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用活人祭先祖,这是本朝头一回。 “长公主可想过,此举虽然能震慑百官,却也能让百官心寒?”谢晦吾还没走,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她。 百里长安瞥他一眼,“丞相觉得,我杀人太多,让人心寒?敢问,若是先帝在世,该如何处置这些乱臣贼子?” 谢晦吾一怔。 “你们寒心,只是觉得我是个女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若然换做先帝,你们只会拍手叫好,大呼圣上英明,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百里长安低哼,满面嘲讽,“丞相大人昔年入朝为官,初衷是什么?” 谢晦吾:“……” “不记得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血色,“我生来,不是为了杀人,谁不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日逍遥自在的日子?可他们要杀我,难道要我笑着说谢谢?” 谢晦吾行礼,“下官……并非此意。” “丞相年轻的时候,为户部侍郎,昔年南州水患连绵,你不眠不休,日夜为百姓操劳,其后还患上了时疫,险些死在了南州。先帝感念你的尽忠职守,才有你的平步青云。”百里长安目色平静,勾唇笑道,“我相信,那时候的丞相大人,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不是装模作样的老泥鳅!” 谢晦吾登时笑了一下,“长公主说笑了,昔年那点事,着实不足挂齿。” “可我希望丞相大人能记住,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您要做的是为百姓出声,而不是为谋私利昧良心,以男女之别论苍生。”百里长安拾阶而下,立在了谢晦吾跟前,“方才,多谢丞相大人的实话实说。” 谢晦吾突然有些释然了,自嘲般笑了笑,“下官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先帝要让长公主辅政?” “这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百里长安缓步往前走,“经此一事,想必能震诸侯,暂时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心。” 谢晦吾行礼,“长公主今日一番话,让下官茅塞顿开,宛若醍醐灌顶。只是有句话,老臣还是免不得要提醒长公主。” 百里长安蹙眉,回头看他。 “赫连家的庶子去了关州,您这一声令下,只怕……他是有去无回。”谢晦吾叹口气,“赫连家不会罢休的,长公主要小心。” 闻言,百里长安“噗嗤”笑出声来,“丞相大人多虑了,那小子……估摸着已经提了定王的脑袋,在回金陵城的路上。” 谢晦吾面色骤变,“这……” 所以说,他该担心的不是百里长安,而是赫连家?若是赫连家因此对公主府发难,只怕会落得跟定王一般的下场。 百里长安拂袖而去,谢晦吾身子一晃。 “相爷?”三斤赶紧冲上去,快速把人搀住,“您没事吧?” 谢晦吾捂着心口,面色发青,“没事,没事,没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还没事呢?您脸都绿了。”三斤忙把人搀到一旁的台阶上坐着。 谢晦吾默默的抬袖,“今日的日头太晒,免不得有些心口闷,不妨事!” 他回头望着太庙门口,心里有些莫名的沉甸甸。 “相爷,您看什么呢?”三斤问,“诸位大人都走了,长公主也过去了,您还待着作甚?” 谢晦吾幽幽轻叹,“先帝啊先帝,您到底想干什么?” 三斤:“??” 先帝都入土了,您还问啥呢? 谢晦吾起身,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罢了罢了,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必这个时候,赫连家应该也闹了起来。 护国公府。 赫连应抱病未能去太庙祭祖,原就是有所闻风,静待结果,可等来等去,太庙那边安安静静的,着实让人心焦。 “老爷?”王春莹疾步进门,“坏事了。” 赫连应登时从床榻上弹坐起来,“怎么了?百里长安……” “赵巍连同定王谋反,被百里长安识破,人已经毙于太庙,这会朝廷的钦差和大军都已经奔赴关州,只等着擒拿反贼百里元皓。”王春莹拂袖落座,一拳落在了桌案上,“百里长安,真是命大!” 这都弄不死她! “失败了?”赫连应起身走到她面前,“擒贼大军已经出发?” 王春莹点点头,“是!” “那……”赫连应面色骤变。 王春莹端着杯盏的手,陡然一顿,回过神来便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外乎是那个野种的死活罢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目色幽怨的盯着赫连应,“老爷若是想派人去救他,我自也无话可说,那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但……与我无关!” 语罢,她愤然摔了杯盏,当即转身离去。 “夫人?夫人!” 赫连应只觉得脑瓜子疼。
第33章 我娶你,你嫁吗? 如王春莹所言,赫连承是赫连应的儿子,但不是她生的,与她何干?所以这件事她绝对不会插手,也不会关心。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但凡她心狠手辣一点,在那小贱人怀上孩子的时候,就该让她母子皆亡,如此也可免了现在的麻烦。 “娘?”赫连玥在外行礼。 王春莹缓了缓面色,“你到这儿作甚?今儿不是约了赵大人家的小姐,要出去游湖吗?” “赵姐姐今儿不舒服,所以推了。”赫连玥抿唇,“娘,您跟爹吵架了?” 王春莹没吭声,缓步朝前走。 “是为了二哥哥吧?”赫连玥低声说。 王春莹一记眼刀子剜了过来。 “娘!”赫连玥赶紧拽住她的袖子,娇滴滴的轻唤,“每次您跟爹吵架,都是为了她,以为玥儿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春莹拂开她的手,“知道娘心情不好,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他。” “此去关州,山高水长。”赫连玥抿唇,“谁知道路上会出什么事?我听赵姐姐说,前阵子隶州府那边,还出了山贼,烧杀抢掠的,闹得赵伯伯很是头疼。” 隶州府? “娘,隶州府是不是……去关州的必经之路啊?”赫连玥低声问。 王春莹目色陡沉,“玥儿,娘虽然不喜欢赫连承,但娘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手上染血。杀戮太多,终究会有报应,你莫要生出旁的心思,只管好好做你的赫连家小姐便是!” “娘!”赫连玥嘟着小嘴,“娘光会冤枉玥儿的,玥儿只是听哥哥提了那么一嘴,又不是人家想作甚……” 语罢,她一跺脚,跑得没影。 王春莹张了张嘴,忽然间嗓子发涩,愣愣的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 街头,帝王仪仗已过。 赫连玥立在街头,瞧着那尾影,缓步朝着东街走去。 “小姐,流光斋的师傅,是整个金陵城手艺最好的。城内的贵家小姐和妇人,都是去流光斋定做的钗环。”秋雪边走边解释,“奴婢特意打听了,说是流光斋这两日,入了一批血珊瑚还有东珠,个顶个的好。” 赫连玥疾步前行,“赵姐姐待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挑一根赠她,想必能让她喜欢我一些。” “小姐,您又何必拘于一个尚书府呢?”秋雪不解。 赫连玥叹口气,“你不懂,她爹……是兵部尚书!” 只是,刚踏入流光斋,她便撞见了熟面孔。 四目相对,周遭寂静。 祁越立在那里,瞧着盘子上的钗环,对于赫连玥的到来,也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并无任何的神色变化。 “这血珊瑚是刚来的,艳红如血,这样好的品相着实不多。”掌柜的仔细介绍,“公子觉得如何?” 血珊瑚原就难得,更难得的是雕琢成一朵朵艳丽的桃花。 缠枝桃花满钗环,鬓间颜色胜春光。 “这根簪子真好看。”赫连玥盈步上前,瞧着祁越手里的红珊瑚簪子,“掌柜的,这样的簪子有多少?” 祁越目色微沉,见着她上前,不动声色的往边上退了一步。 “姑娘,我们这流光斋出的簪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掌柜的解释。 也就是说,这血珊瑚桃花簪,唯有祁越手里的一根。 闻言,赫连玥面露失落之色,抿唇望着眼前祁越。 美眸流转,顾盼生辉,唇瓣微微轻咬,一副欲拒还迎的楚楚之色,让人瞧着心生不舍,足以让人万感怜惜。 赫连玥的美,是柔弱之美,与百里长安的肆意张扬,艳绝天下,是全然不同的。 “祁……”赫连玥顿了顿,有些话不适合在大庭广众说,可装作不相识又太刻意,毕竟她与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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