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润心一狠,扒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明日我将启程回江北。” “我与你一起去!”徐心柔激动地说。 宣润摇头,并不应允。 “你与外祖父留在此地,阿迎也会留下,她会代我照顾你们。” 徐心柔摇头摇得更加厉害。 金迎走过来,挽住宣润的胳膊,朝她露一抹微笑。 “没错,表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眼神寒冷如冰。 徐心柔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看着她,不停地摇着头。 * 清晨,细细的鸟叫声传入房中。 金迎自睡梦中渐渐苏醒,宣润正背对着床穿衣,背脊上有些淡红的抓痕。 昨夜,他们不只说了体己话,还干了许多别的事。 穿好衣后,宣润走回床边,坐下。金迎浑身酥软,将头靠在他肩上,问:“可不可以不走?” 宣润沉默。 金迎不高兴地嘟起嘴。 宣润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去年你生辰时,让你为我担心,今年你的生辰,我亦无法陪伴左右,这个锦囊是我为你备好的礼物,等到生辰之时,你再打开来看。” 金迎接过那只红红绿绿的锦囊,翻来覆去地看着。 宣润说着时候不早了,便要起身而去,让她不必相送,继续睡就是。 毕竟,昨晚她累得不轻。 金迎捏着拳头捶了宣润一下,将锦囊塞到枕头下,起身迅速穿好衣裳,简单挽起头发,领着阿穷将宣润送出伯阳侯,亲眼看着他上马,在他回头看来时,依依不舍地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一人一马渐渐远去。 “爹爹!呜呜——你早些回来呀!”阿穷在小全身边抹着鼻涕眼泪。 金迎不禁红了眼眶,看了半晌,收回目光,扭头一看,小全也在伤心地哭。金迎觉得奇怪,探究地看着小全。小全吸着鼻子,眼神有些闪躲,说着:“我自打到阿郎身边伺候,还从未与阿郎分开过呢。” 金迎不禁失笑,牵住阿穷的手,往府中走。 转眼一月过去,金迎每每想起宣润,便将他留下的锦囊拿出来看,越看心越痒,想着早看晚看都一样,她将锦囊打开,往里看了一眼,再往手上倒,倒出一把钥匙与一封信。 信上写道—— 阿迎吾妻,见字如面。 料想你会提前打开此锦囊,我已嘱托小全,待你生辰之时,为你送上贺礼,在此之前,你莫心急为难小全。 金迎将信拍在桌上,狡黠一笑,大喊花婆寻来小全。 “宣郎让你守着的礼物,是什么?” 小全紧闭着嘴,摇头,不肯相告。 金迎故意板起脸,吓唬他,“你说是不说?” 小全仍旧摇头。 金迎无奈,挥手让他走。 小全松一口气,走了。 此后,金迎时不时便缠着小全问礼物的事,小全守口如瓶,只说:“阿郎交代过,不能提前给夫人,等夫人生辰,自然便知是何物了。” 金迎问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无聊,只好卖力地给徐心柔寻觅良缘。 她四处打听,精心挑选,选中的几个好儿郎,伯阳侯看了都很满意。 “心柔啊,你表嫂为你挑选的郎君,都很不错,你瞧瞧,可有瞧得上的?仔细些瞧,莫要辜负你表嫂的一番苦心。” 徐心柔咬牙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翻看着那些郎君的画像,抬眼望向江北的方向,心里盼着宣润早日归来。 金迎也在满心期待着宣润回来,她的生辰也一日日近了,比起宣润让小全守着的礼物,她更想要的宣润回到她身边。他若能早一些回来,便是给了她最好的生辰礼物。 金迎想着,笑着,忽觉心里发慌、不舒服,她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缓缓舒出,待不适感消退,花婆正好送来一碗甜汤。金迎笑了,端起碗来正要喝,又觉一阵反胃。 花婆忙不迭给她拍背,算了算日子,脸上露出喜色。 “夫人的小日子好些时候没来了,夫人莫不是已有身孕?” 金迎一愣,抬手附上小腹。 有了身孕? 莫非是宣润离去的那一晚…… 金迎的心不禁砰砰直跳起来。 “去,请个大夫来。”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准,让大夫把脉看看,稳妥些。 花婆笑着点头,匆匆而去。 不多时,大夫来了,证实金迎确实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金迎顿时喜上眉梢,给了大夫赏银,嘱咐花婆好好送送。 * 金迎有孕,伯阳侯十分高兴,徐心柔说着恭喜金迎的话,虽然并非真心。 她还盘算着等宣润回来,金迎身子不方便,她或许更有机会。 这日,金迎生辰到来。小全捧来一本账册,说是宣润备下的礼物。 金迎觉得很是奇怪,翻看着账册,里面写着宣润借出去的钱,以及收账的日期,最迟的竟然已到五十年后,先前锦囊里的钥匙,便是取钱的凭证。 宣润竟然送给她一个小金库。 他还怕她没钱花么?他的俸禄全都交给了她,又是如何攒下这笔钱的? 金迎不禁失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迎害喜的症状越来越重,想到三月已过,宣润即将归来,金迎心里高兴,一面把玩着宣润给的钥匙,一面翻看着账本,瞧着不对的地方,指着同花婆打趣,“他还真是不善经商、理财,这笔钱的利息都算错了。” 说完,便笑起来,花婆跟着一块笑着。 就在这时,小全匆匆跑进来,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汗。 “夫人!江北来的消息,江北商会伙同叛军作乱,企图谋反,阿郎他……” “他怎么了?” “阿郎他被叛军所伤,跌入山崖,失踪了!” 金迎一震,手无力垂下,手上持着的钥匙落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宣润失踪,生死难料。 金迎忍着孕吐,欲赶回江北寻人,才知皇上不许她离京的禁令。 宣润出事,皇上心软,应允她离京。 金迎回到江北,苦寻两月,不见宣润踪影。 谋反的齐王已经被囚,柳云陆的真实身份暴露,原来他便是牙帮的神秘帮主,也是少女失踪案的真正凶手,他爱惜他的牙齿,几乎已经入魔,养成以少女初乳混合珍珠粉涂抹牙齿美白的习惯。宣润失踪前,将柳云陆、牙帮及齐王勾结谋反的证据派人秘密送会京城,而他明知危险,仍旧留在江北,掩人耳目。 金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宣润不在身边,她再次陷入破财的窘境,只好一面待产,一面避难。 除夕夜过,新春来临。 金迎已要临盆,刚经历过一个庚申日,宣家穷困潦倒。 旭日初升,大年初八这日,魏长明拍开宣府大门,送还一笔钱。 金迎坐在小榻上,翻开宣润送给她的那本账册。 第一页,第一行写着—— 永德十九年正月初八,魏长明,五十两。 金迎摸着纸上的墨字,眼泪落下,晕染开来。 “花婆,他明明不善经商、不善理财,竟会想到这法子……”金迎哽咽着说,一时笑,一时哭。 花婆擦着眼泪,劝她当心身子。 金迎泣不成声,将账册捂在心口,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花婆大惊失色,惊呼:“夫人,你的羊水破了!” * 一夜痛楚,金迎生下一个女儿。 小女婴睁开眼时,金迎心头一痛,女儿的眉眼像极了宣润。 阿穷乖巧地趴在床边看妹妹,见金迎面容忧伤,他站起身,挺起胸膛,发誓从今往后要做个男子汉,好好保护娘与妹妹。 金迎欣慰一笑,将他搂紧怀里,摸了摸他的头。 半年后,金迎养好身子,改换大运,不再为破财害命所困,便毅然决然地带上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与刚满九岁的儿子,离开别州,顺流而下,寻找宣润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一日未寻见宣润的尸身,金迎便信,他还活着。 尽管,所有人都当他死了。 金迎南下、东去,穷尽国土,面朝大海,仍旧未能寻到宣润的踪迹。 时至年关,她便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别州宣府,看宣润为她种下的腊梅花,不及冰雪消融,再次启程,北上、西寻。 她靠着宣润留下的钱,带着一双儿女,寻遍国朝的每个角落。 徐心柔没等到宣润回京,不久便另嫁他人。 伯阳侯回到别州,与宣家九姑奶奶一起,劝说金迎放弃。 “……阿迎,该是为阿润立下衣冠冢,让他早日魂归故乡的时候了。” “不,他还没死。”金迎坚信。 “阿迎,放下执念吧。阿润他……他已经死了。” 伯阳侯说着,捂住脸,老泪纵横。 金迎不再说话,眼神却格外坚定。 她要再带着孩子自别州往西北去找寻宣润的下落。 坐上出城的马车,金瞎子问:“倘若这一回,仍旧没能寻着人,该如何?” 金迎搂着刚满两岁的女儿,嘴角含着一抹浅淡平和的笑,“继续找,余生,我只愿做的两件事,找到他或是去找他。” 金瞎子幽幽叹一声,“你从前只要安逸与快活,余生为他,都要奔波?” 金迎红了眼眶,笑着说,“他待我太好,太好,好得我忘不掉,舍不下……” 她的笑里没有心酸,只有幸福。 从江北别州到西北边陲小镇,上千里的路程,金迎每到一处,都在打听宣润的消息,可是,漫漫千里路,她竟未能问得一丝线索。 转眼已是永德二十一年。 又是一年生辰,金迎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镇上。 胡商支着小摊,卖着不知真假的翡翠镯子,金迎忽然想起多年前,宣润送她的那只翡翠镯子。没能带上那只镯子,真是可惜……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正戴着的是宣润亲手为她做的木簪。 她不禁扬起幸福的笑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张熟悉的面容,似乎在向她走来。 金迎停住脚步,愣在当场,眼泪奔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野。 她连忙抬手擦去眼泪,张了张嘴,嗓子发疼,像是被人掐住,难以发声。 她急得满脸通红,用尽全部力气,终于喊出声来:“宣润——” 那双熟悉的严肃眼眸看向她,那张昔日明俊而今续起长须的明俊面容渐渐逼近。 金迎哭着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头都上传来久违的温柔轻唤:“阿迎。” 熙熙攘攘的街道里,只有他们是静止的,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 新文《皇上他想攻略我》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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