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严汀朝服未换,急匆匆过来,刚走到庭院,就听到一声声娇气而又做作的轻呼声,“好疼~” 等他走到庭院中,亲眼看到他那尊贵无匹的学生正低声下气地哄一个女人时,是的,在他眼里,夜珩只要俯首,就是没出息! 更令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那女人竟然还缠着他,要他吹她的手指! 严将军胸ᴶˢᴳ腔里乍然蹿起一股子火气,几乎化为了实质,中气十足又严厉地呵到,“放肆!” 素凉被这声儿吓得一哆嗦,转头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瞪她。 王妃娘娘眼眸一眨,凑到夜珩身侧,悄悄说着,“王爷,他竟然凶你。” “老夫说的是你!”严汀两三步走到他们面前,指着身侧不规不矩的素凉就教训道,“身为王妃,该遵皇室礼教,贤明仁智,恭顺柔和,为夫君分忧,而不是如同你这般不知轻重,还恃宠——” “老师!”夜珩好看的眉梢轻拧,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爱怜地揉了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小姑娘,清琮的声线虽温和却也分量十足,“王妃断无老师所言那般,她言行有度,敏慧坚毅,在王府,王妃与本王如何相处皆是我们夫妻之事。” 夜珩的话让严汀气笑了,拍了下他们面前的石桌,“你是在嫌弃老夫打扰了你们?” 夜珩未语,狭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严汀:“……” 见他似乎又要发火,素凉乖乖地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老师请喝茶,您有事找王爷,还是先坐下说吧。” 严汀冷笑了一声,茶都送上来了,他也不至于一直跟个小姑娘计较,伸手接过来,“这才像话。” 素凉方才松了口气。 刚要坐下,就见那老头儿又瞪她。 这点看人眼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素凉扯了扯夜珩的袖口,声音又软又糯,“王爷,臣妾……” “王妃是自己人,老师有何事说吧。”夜珩淡然地搂着素凉坐下。 “你要气死老夫吗!” 才消了一点气的严老将军顿时又吹胡子瞪眼,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偏生一对上这臭小子就容易生气。 夜珩环着素凉的手半点未放开,眼帘轻掀,眉色深重,此刻看起来依旧是清冷的模样,“老师,怒则伤肝,肝火旺盛,于身体无益。” “逆徒!” 严汀未曾想过,这短短不过月余光阴,他竟然将这异国公主看的这样重,当真是红颜祸水。 素凉不可能真让这两人一直因为她而僵持着,随即离开夜珩的怀里,“王爷,臣妾还有事,你们先聊。” 他的王妃这么乖,夜珩薄唇轻抿,那双生的极好看的眼睛里溢出温柔,“伤口不要碰到水了。” 严汀就在旁听着,表情都懒得装,讽刺而嫌弃至极。 就手指尖包着的伤口,能有多重! 素凉离开后,夜珩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气质,矜贵而冷漠,跟方才哄女人的模样千差万别。 对他的转变,严汀额角一跳,“你方才装的?” 夜珩长眸微顿,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这一切严汀却觉着他是承认了,忽然就放下了心,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夫明白,好歹是陛下亲赐,你对她好也是应当,不过她终究是幽国人,你还是要防备着,枕边人若是有异心,你夜难安枕。” 他家王妃不在,夜珩也不欲与老师争辩,安静地听他说完话。 不过……夜难安枕? 夜珩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纾解自己压抑而克制的情绪,想到昨日夜里,小姑娘沐浴完香香软软的模样,还不老实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他……确实难安。 见夜珩点头,严汀蓦然觉着孺子可教,这才想起正事来,“老夫今日被陛下叫去御书房,正巧遇到三皇子出来,可他脸色极其难看,口中说要找你算账。等我与陛下商议完朝事,听说三皇子来找你了,就过来看看。” 说道这事,夜珩清隽的眉眼掺杂着冰凉的笑意,危险而诡谲,只听他从容道:“大皇子把他拎去了军营,本王毕竟也是兄长,弟不教,兄长也有责任。” 严汀摇了摇头,“就他那绣花架子……” 素凉离开庭院后,回到了房里,定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被包裹了纱布的食指许久。 那个三皇子打碎杯盏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瓷器割伤了个小口子,然后她就开始学着靖卉当初的模样,说疼,要父王吹才好…… 可当时自己额头都流血了,怎么还比不过她扎伤了指头呢?是她不会哭,不会闹吗? 小姑娘茫然的鹿眼潋滟出几分细碎的光影,她现在好像学会了,只是哄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素凉捏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使力,眼见着纱布染红,红透了。 这才是疼啊……
第13章 京都城中,又是一片祥和平静。 皇宫里传出消息,当初让整座都城人心惶惶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并即刻处以了极性,而对于那些被害之人,陛下亲自下令安抚其家人,亲赏了不少的荣誉。 至于空缺出来的考试位置,由京都开始挑合适的人补上,并以州郡推举,让能赶得上科考的入京考试,科举时间又推迟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朝廷将会补足考生日常开销。 “柳兄,恭喜恭喜,此次参加科考,必能高中。” 喧嚣而人来人往的酒楼中,作为备选人员都心中庆幸,即便他们也清楚自己的机会是如何得来的,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自高自傲,同样的机会,别人寒窗十年,他们不过多花些银两。 推杯换盏间,柳京眼里已经染了些许醉意,笑得肆意极了,“我定会高中,届时带着你们一起飞黄腾达!” “那就先恭祝柳状元了。” “恭祝柳状元。” 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柳京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眼睛迷离,越发兴奋,似乎自己已然摘得头冠,官袍加身。 “不行了,我先睡会儿,等会儿接着喝!” 柳京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地说着话,露出的手臂随意搭在桌上,睡过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其他人也都喝的迷迷糊糊,其中一人一手提壶一手拿杯,摇摇晃晃走到柳京的面前,“柳兄,怎么还睡,起来,我们换个地方接着乐。” “嗯?”那人笑了,“这是梦到美人儿了啊,都不愿醒了。” 闻言,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伸出了手,推了推柳京,“柳兄,梦到什么也起来和大伙儿说说,一起乐一乐啊。” 这使劲了的力道,径直将柳京推到了地上,他仰面倒地,唇际还带着笑,可那嘴角却沾了血,逐渐地,眼睛、耳朵、鼻子也流出了血。 “啊——死人了。” 所有人一哄而散。 “跟我没关系。” “也不是我。” “……” “公主,你看。”元化从三楼上,眸光淡如深潭般平静,他盯着那些人,趣意甚浓,“他们那样,像不像四处逃窜的走兽?” 素凉依旧蒙着面,那动静那么大,她自然也看到了,手倚着窗栏,慵懒地靠着,“你做的?” “敢跟我们作对之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元化风轻云淡地说着,“既拿了好处,却做不到当初答应的承诺,这般不守信用之人,就当是除害了。” 素凉眼睑微垂,卷翘的鸦黑睫毛遮住了她此刻的神色,旋即,她轻轻笑出了声,小脸轻扬,漂亮至极的鹿眼里带着淡然,“你不必这样提醒我,我除了你们,在这孤苦无依的,还有什么选择。” 对方眼眸暗了暗,侧过身子,俯视着巧笑从容的女孩儿,虽依旧笑着,可却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公主,你不止可以选幽国。” “什么?”素凉手指紧了紧。 元化淡然开了口,声音悠远,“你还可以选你的夫君,摄政王。” 他话音刚落下,素凉便冷笑一声,“是容立书让你来试探我的?” “草民不敢,草民说的是实话。”元化不是没听出她的嘲讽。 素凉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一片波澜不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矜贵斯文的男人,喃喃道,“只怕我的身份暴露,他是第一个想杀我的人。” “公主,届时你可以跑。”元化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素凉直接白了他一眼。 “草民轻功很厉害,可以带着公主跑。” “……” “你说的这两个人我会留意,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素凉不欲跟他说笑,她好不容易才支开冰絮有点时间,现在该回去了。 “没有了。”元化跟着她走到厢房门口,随意开口,“还是希望公主往后能晚上约见草民,深夜安静,宜说见不得人的话,而且水镜台夜里的风光可比这些走兽有看头得多。” 素凉悠悠地盯着那张俊美干净却略显邪肆的容颜,“你还是画着妆比较好。” “嗯?是吗?” “真面目这般没皮没脸,还是要藏一藏的。” 元化笑出了声。 元化立在窗前,直至看到素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酒楼。 “大人,已经处理了两个,其他人属下想等两天再动手,避免招人怀疑。” “嗯。” 王府内,素凉刚回来就被仲管家叫去了书房。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书案前的夜珩,光线的晕染,让他ᴶˢᴳ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温润。 “王妃过来。” 见她来了,男人醇厚清磁的嗓音似含了热砂。 素凉乖乖地走到他的身侧,巧目盼兮,“王爷找臣妾来,是京都又出了新的话本子吗?” 夜珩将她拉至身侧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蜡封了的信件,“这是幽国送来的。” “真的?”小姑娘看上面父王所书的“吾儿轻启”,眼角眉梢都浸了笑意,拿过来便拆开了,也不避讳夜珩。 王妃看信,摄政王看她。 素凉看得极其认真,恨不能把每个字都读清楚,“见字如晤……愿吾女卉儿得快乐平安,日日展欢颜。” “信里写了什么?”夜珩见她看完了,倾身问道。 这小姑娘听个思乡的戏曲都能伤感好一会儿,如今见到亲人来信,倒是愉悦。 素凉将信递给夜珩,“王爷自己看吧。” 把信放在了桌上,素凉将头靠在夜珩的肩上,有些不大高兴,再不似方才雀跃,“王爷,臣妾想家人了。” 夜珩没有看信,顺手将人搂入怀中,安抚着忧伤的小姑娘,“往后有时间,本王带你回幽国。” “真的吗?”素凉小鹿眼中放着光,偏头看向他。 “嗯。”夜珩大掌轻轻地抚着女孩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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