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有些无奈。 陛下现在已经疯了。 “陛下,陛下,您不要生气。”李余扑过去,流泪喊道,“公主已经不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养好了精神才能给公主报仇,才能惩戒这些逆贼。” 有了楚王开口,其他的官员们也纷纷劝。 “上官家跑不了,请陛下放心,我们刑部这就封了上官氏,以待抄检。” 皇帝喘着气,感觉体内不断上涌的血。 “不,不止上官氏。”他喃喃,“逆贼,李大将军家。” 白锳跟李家勾结,李大将军虽然不在了,他的子孙还在军中,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能掌控一部分兵马,这次才有了白锳调换金甲卫,差点将皇帝还有朝臣们一网打尽。 官员们亦是后怕。 尤其是鲁左相,再次回想自己头被砍掉的那一瞬间 “陛下放心,已经让人去了,李家即刻抄检。”鲁左相说。 皇帝点点头。 “这些逆贼,这些逆贼不除,朕没有办法歇息,不敢歇息。”他喘息说,“这些逆贼,害朕,害朕,害朕什么都没有了,阿媛” 皇帝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话语喃喃。 两个太医上前扶着他躺下,准备用针,但皇帝喃喃一声,猛地又起身。 “还有,东阳侯府周景云!”他喊道,“他害了阿媛,杀了他,杀了他!” 周景云?一直安静无声的白篱猛地抬起头,下一刻李余回身按住她,在她开口之前,紧张地冲她摇头。 为什么。 那三个字白篱停在嘴边。 耳边是殿内继续传来的声音。 “是他,是他害了皇后。” 听到皇帝这般说,有官员忙点头:“是,张择也已经供认,是他和白锳授意周景云,出面请陛下查其妻子之死,借此栽赃陷害扳倒皇后。” 这件事当时大家都知道,正是因为周景云的奏请,才引发了监事院插手查后宫,当时周景云就引来很多揣测质疑,但因为张择权盛,也没有证据 “就说了当时周景云的行为有些奇怪。” “原来也是听命白妃。” “他的确常与张择来往。” 伴着议论声,鲁左相开口定音。 “立刻将周景云抓捕。”他说,“请陛下放心,白妃的案子会详细查,臣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逆贼。” 皇帝喃喃着什么,这次没有抗拒,或许是终于放心了,或者是力气用尽了,躺下来,太医们忙忙围过来,诊脉,行针。 李余感受着手下白篱肩头的僵硬,用力拉着她退到角落里。 “你别轻举妄动,不是说过,你不能对皇帝施以幻术,你不能冒险,你如果出了事,救不了周景云,自己也死定了。” 她知道,她知道她不能对皇帝施术,她也知道,皇城里有帝钟,施术在白锳或者其他人身上,那个帝钟不闻不问,但皇帝则不行 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周景云被抓! “周景云举告,引发张择查皇后案,是人人皆知的。”李余低声说,“张择白锳出事,他逃不开被追查牵连的。” 她知道,她知道这是人人皆知的,但人人不知的是,周景云这样做,是被她牵连了。 “陛下现在已经疯了,听不进道理,也讲不清原委,他只想杀了所有人。” 那她就先杀了他! 她不能用幻术杀皇帝,但她可以幻术控制其他人,然后她站到皇帝面前,不用幻术,直接用刀杀了他。 “杀了他也没用啊,他死了,官员们也要追查案件啊,白锳案太大了,又是假皇子又是害皇后更是害死了陛下,周景云牵涉其中,逃不掉的。”李余低低急声,“阿篱,你冷静。” 这要她怎么冷静?白篱身子绷紧,双手用力,抱在怀里原本睡着的囡囡不舒服的晃动,醒了过来。 李余忙将孩子接过,另一手握着白篱的手。 他低声说:“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白篱看向他。 李余看着她,轻声说:“新帝登基,可以大赦天下。” 周景云纵马狂奔,京城外还好,一路顺畅,但城门这边兵卫增多且开始闭门。 城门前一片喧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民众跟官兵吵吵闹闹质问。京城世家权贵多的是,城门前十个民众里也有了两三个,纷纷质问官兵。 官兵们却没有以往那么好说话,不管报出什么世家什么官职,一概按着刀训斥“敢有违令者缉捕下狱。” 这话让民众们惊恐,只能忙忙出城进城,乱成一团。 “好像真出事了。” “我刚才看到升平坊那边被官兵围了。” “围了谁家?” “好像是李大将军家。” “先前李大将军死,陛下似乎是不高兴,也没给李家追封……” “不对,我看到上官家也被围住了。” “难道公主不要上官驸马了?” 城门拥挤嘈杂议论,周景云不得不下马,刚要跟着人群涌进去,人群中有一双手伸过来,将他向城外拉去。 “世子。” 周景云一惊,旋即看到江云的面容,他忙跟着江云向一旁退去。 “出事了。”江云低声说,神情焦急,“李大将军家被围住了,李家的男人都被带走了,女眷被封在家中,正在抄家,但适才又有刑部官员带着兵马向侯府来了说要抓你。” 世子不是在协助楚王做事吗? 怎么楚王成功了,官兵来抓世子了? 周景云垂目:“因为,我先前给白妃做过一件事。” 协助白妃,除掉皇后。 如今白妃事败,他也难免被牵连 “世子,你赶快走,别回去。”江云急说。 周景云笑了:“什么话,我走了,家里该怎么办?”他看向城门内,“这是我引来的祸患,我怎能一走了之。” 说罢翻身上马,将鞭子在空中一抖,一声脆裂的响声。 “让开!” 他高声喝道。 一时间盖过了城门口的嘈杂,很多人都转头看来。 “东阳侯世子在此,让开!” 前方的民众呆了呆,看着这个骑在马上的男子,旋即热闹。 “是东阳侯世子。” “那个美男子!” “果然很美!” 嘈杂声才起,周景云再次甩鞭。 “东阳侯世子周景云,投案自首,闲杂人等让路。” 诸人愕然,什么?投案自首? 趁着一片呆滞,周景云催马穿过城门,鞭子响声呼喝声也继续从城内传来。 “东阳侯世子周景云,投案自首,闲杂人等让路。” 周景云,投案自首? 出什么事了? 真出事了! 城门前顿时再次掀起一片喧哗。 京城的城池内已经一片喧嚣。 先有兵马疾驰奔向皇城,旋即又有内侍到处奔走,敲开一些许久不开门的官员的家门。 然后便是兵卫森森奔走,将李家大宅围住,男人们被拖出府,女眷们哭喊声震天。 这边的热闹刚起,又一队兵马,簇拥刑部京兆府官员官差围住东阳侯府。 东阳侯府的大门被兵卫们直接踹开,刑部官员走进来站在大门口,看着闻讯奔来的东阳侯。 “侯爷,念在多年同僚,我给你们个体面,速速将周景云交出来,否则就要搜府了。”他说。 东阳侯脸都白了,手里还拿着鱼竿,他不过是回来取一趟鱼竿,怎么就—— “出什么事了?”他喊道,“汤侍郎,到底怎么了?” 那官员冷笑:“侯爷真会说笑,怎么了你心里不清楚?”说罢催促,“快将周景云交出来,否则,真要搜府了。” 尽管还没搜府,但这边的动静已经让府内惊慌混乱,女眷们的惊叫声连连。 “我——”东阳侯要说什么。 东阳侯夫人从内疾奔而来:“子不教父之过,汤侍郎,你尽管把我们夫妇抓走吧。” 东阳侯瞪眼,他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就他这个当父亲的之过了? “什么都不用问,也不用搜府。”东阳侯夫人接着说,直接站到官员们身前,“把我们带走就行,都是我们夫妇做的。” 许妈妈等仆妇,另有家中的年轻公子娘子们都奔过来,看到森严的兵卫,再听到东阳侯夫人的话,忍不住都哭起来。 “夫人——” “母亲——” 那官员皱眉,旋即冷笑:“夫人,这是不肯交出周景云了?” 东阳侯夫人看着他:“我说过了,他做的事都是我教的,我才是首犯,你只管抓我走就是。” 那官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嘈杂声,伴着急促的马蹄声。 “周景云来了——” “是东阳侯世子——” 所有人都下意识向外看去,见周景云跳下马,穿过兵卫们疾步奔进来。 “周景云投案自首。”他大声喊道,视线落在刑部这位官员身上,“汤侍郎,莫为难其他人。” 官员看他一眼,冷冷说:“世子既然回来了那就好,你是逃不掉的。” 周景云对他一礼:“此事是我一人做的,与父母家人无关。” 另一个官员在旁冷笑:“有关无关不是世子你说了算——” “陛下可有下令抓我父母?”周景云打断他,看着他,“你可有圣旨?” 这时候哪有什么圣旨,陛下自己还糊涂着呢,那官员皱眉。 “汤侍郎,待审问我,问清案件,我父母,东阳侯府该怎么论罪就怎么论罪便是。”周景云再看向汤侍郎,肃容说,“事情紧急,现在只抓我这个主犯吧,不要节外生枝。” 现在皇帝这般状况,的确是很混乱,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汤侍郎看了周景云一眼,摆手示意:“带他走。” “世子——” “景云——”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喊声哭声夹杂着东阳侯的喊声。 周景云看着诸人,撩衣跪下,对诸人重重叩头,也不说话,起身转身就走。 府内诸人喊着要追,被东阳侯夫人抬手拦住。 “不许哭不许喊。”她喝道,声音沙哑,“让他去吧——” 她看着周景云的背影,闭上眼,眼泪滑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是命! “周景云勾结白妃,伙同张择,谋害皇后,大逆不道,立刻缉拿。” “东阳侯府其他人暂拘禁府内,不得擅离。” 伴着喊声,东阳侯府的大门徐徐被关上,京兆府的官差们上前,将大大的封条贴上。 街上一片喧哗,看着贴上的封条,看着被兵卫押送的周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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