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呀,只想侍奉公主一辈子,求公主平安顺遂。”钟灵笑得灿烂,手上动作不停。 宋今纾一顿,还没说话,毓秀也连忙附和:“奴婢亦是!只想永远待在公主身边。” 心性善良单纯,宋今纾很庆幸自己能有钟灵毓秀陪在身边,否则凭自己无依无靠无人陪伴,在这吃人的宫中根本活不到今日。 九年后。 今天是科举放榜的日子,榜前已经乌压压挤了几百人。 “这状元萧云湛你可有印象?建邺里可没有姓萧的大家,难不成是外乡人?”有人问向旁边的人,“没听说过,估摸着本事不小。”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默默离开了人群。 近日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书人讲得唾沫横飞,像是亲眼所见。“那状元郎萧云湛入宫面圣时竟求娶公主,令今上措手不及,虽说我朝驸马亦可封侯拜相,可没人知道状元郎此举所谓何意。听说今上发了好大的火,他怎么会将自己的公主嫁给平民子弟?哪有这样的便宜买卖!可是没法子,不答应就没了这样的人才!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边关战事吃紧,那萧云湛不仅文采斐然,在军事上也是颇有见解,而且是个练家子,完完全全是做将军的料!所以今上断不可能放弃这个好苗子。” “然后呢然后呢!”围观的人群激动起来。 “呵!隔天今上就下了旨意,要将五公主下嫁给状元郎呢!” 围观人群作鸟兽散,人群中有人不屑道:“就知道会是五公主,留住了人才,还解决了不讨喜女儿的婚事,皇上真是好算盘!” 雪霁轩同样热闹。 每年都很少踏足雪霁轩的李公公拿着圣旨来到了雪霁轩。他扫了眼跪着的宋今纾,端着腔调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宋今纾,朕之幼女也,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太后与朕躬膝下,太后与朕疼爱甚矣。今公主年已豆蔻,适婚嫁之时。闻新科状元萧元湛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今仰承皇太后慈谕,兹将五公主下嫁状元萧元湛,并赐封号和宁。一切礼仪由礼部郑重以待。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和宁公主,接旨吧。” 宋今纾接好圣旨站起身来,“多谢李公公。”钟灵立马上前将几两碎银子塞给李公公,“公公辛苦了,我们公主请公公喝茶。” 李公公看着手中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边收好碎银子边说道:“公主好福气,听说驸马一表人才,堪称良配。婚事定在十月初四,公主可要好生准备。咋家还有事,先行告退。” “钟灵,送送李公公。” “是。” 钟灵看着李公公的背影,心下悲戚。 唉,一年到头攒的银子都被拿来打点了……但是现在苦尽甘来,等到公主出嫁后便不愁这些了! 钟灵回来后便看到宋今纾正看着圣旨发呆,“公主,这……” “身份贵重,疼爱甚矣……好一个疼爱甚矣!”宋今纾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奴婢听说昨日状元郎离开皇宫之后,其他公主们听到风声,都跑去向皇上哭诉,求他不要将自己下嫁呢。”毓秀走上前愤愤道。 “那我的好姐姐们真是多虑了,就算她们什么也不做,要嫁的也是我。笼络臣子,当然要用自己不要的东西。”宋今纾将圣旨交给毓秀收好,自己往殿外去了,似无事发生。 几日后,钟灵绘声绘色地给宋今纾描述她的陪嫁,端的是一个天花乱坠,手脚并用。宋今纾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笑着道:“这些个物件,十多年我都未曾见过。想来可以一饱眼福了。” 这丰厚的陪嫁终是引起了建邺城的轰动,百姓们津津乐道,有人说和宁公主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不受宠,这里面水深着呢。有人说永和帝只是为了撑面子,显示国库充盈罢了。可无论怎么样,这陪嫁是确确实实到了宋今纾手上。 “公主,不日教习嬷嬷就要来了。公主可得好好准备着呐。听说驸马爷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定是良配呢!”毓秀给宋今纾捏着肩膀,笑得十分灿烂。 “总会见到的。只是这时间定得也颇急了一些……罢了,迟早的事。”说来也荒谬,宋今纾竟连她的驸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家世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他姓甚名谁,一旨圣意便定了终身大事,她自嘲地笑了笑。 大梁公主下嫁向来是提前一年准备,不仅要建造公主府,还要对驸马进行多重考察。只是如今换成自己出嫁,倒急迫了不少。 宋今纾突然想出去走走,看看御花园池塘里的荷花。 踱步到池边,还没欣赏多久,突然听到有笑声传来,“五妹妹有这样好的兴致出来散步呢,该是待在寝殿,莫给人过了晦气才是。” 宋今纾扭头望去,正是自己的二姐宋乔带着一堆丫鬟太监款款而来。她比自己大一岁,她的母妃是永和帝最宠爱的舒贵妃,所以脾气娇蛮任性,永和帝甚宠爱她。 “见过二姐姐。只是在殿里待久了无聊,出来散散心罢了。”宋今纾微微福了福身,并没有交谈的欲望。宋乔是小时候最爱欺负她的人,鬼点子多,以捉弄她为乐趣。 “散心?你这样的人,也配待在皇宫么?早早滚出去,别碍着本宫的眼!”宋乔看着她这与世无争的模样就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 “不劳二姐姐费心,我自有我的去处。”宋今纾冷冷回道,并未看宋乔。 余光瞥到旁边似乎要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钟灵毓秀,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中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钟灵毓秀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家公主的意思,只好收敛神色,恭敬地立在一边。 “别仗着现在你是待嫁之身就如此放肆,不过得了个便宜驸马,果真是报应。”说到这,宋乔又笑起来。 “二姐姐,听说大理寺少卿和谢家嫡小姐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可谓佳偶天成。要是哪日谢小姐成了姬府主母,这可如何是好呀?”宋今纾装作担忧状。 要知道宋乔心慕大理寺少卿姬霖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姬霖只中意谢清濂将军的嫡女谢姣。宋乔却不死心,硬生生地等着。 “哼,与你何干!”宋乔果然被宋今纾踩到了痛脚,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带着丫鬟们气势汹汹地走了。 “公主……”毓秀担忧地看着宋今纾。 “无妨。” 这样一来,宋今纾也没了散步的兴致,慢慢踱回了雪霁轩。 宋今纾就是这样的性子,虽谨小慎微事事细致,但绝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她方才那番话并无无礼不妥之处,饶是宋乔跑去告状也不能耐自己何。何况自己如今待嫁,父皇母后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惩处自己。 想到出嫁,宋今纾眸子黯淡起来,步子也沉重了些许。 第2章 婚礼 终于到了十月初四那天。 永和帝派出使者宣召萧云湛到东华门,在偏殿予以接见,并赏赐玉制腰带、靴子、尘笏、马鞍,还有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聘礼银子一万两。赏赐过后,永和帝设九盏规格的宴席款待众人。席间,皇家乐队在一旁奏乐助兴,好不热闹。 宴会结束后,萧云湛向永和帝谢恩,完毕后乘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白马,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由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边奏乐开路,浩浩荡荡迎接公主回驸马府。 另一边,宋今纾天还未亮就被钟灵毓秀叫醒开始梳妆,一个时辰后又被人簇拥着开始穿繁重的婚服。 一地烟罗,长长的裙摆恰若牡丹在脚边盛放,嫣红色的细钗礼衣泛着金光,广袖袖口细密繁复的花纹美妙绝伦…透过铜镜,两弯拂烟眉下眸如月,宋今纾已经褪去了孩童身上的稚气,只是圆圆的脸还显示着她的年幼。 玫瑰红的胭脂在颊间浅浅晕染,她浅浅一笑,花钿便在眉心婉转绽放,两抹斜红偏偏一颇,尽展风情。一张清秀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唇。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雪霁轩如今上下一片祥和景象,下人们不断地进进出出,是这座宫殿十五年来头次这么有生气。 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来了来了!驸马爷来了!”毓秀快步走进来笑着喊道。 宋今纾的手紧张地握成拳。 “恭迎驸马爷。”丫鬟们齐声拜贺。虽然是盖着红盖头,但面前的人影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近。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面前的人单膝跪下来,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臣来接殿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见。清冷似玉,又似流水潺潺,徐徐中还带着慵懒的味道。 宋今纾将手伸出,感到被人握住。 是粗粝又不失温热的触感。 萧云湛就这样牵着宋今纾走出雪霁轩大门,扶着宋今纾上了花轿后,自己打马走在了这支盛大队伍的最前面。 按照规矩,宋今纾本应先去金辰殿拜别父皇母后,再听几句教导。不过想来这十多年也没见过他们几面,他们估计也对此事不甚上心,所以连带着这一环节也省去了。 宋今纾不由得感到一阵孤独,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的话,她便能亲眼来看着自己出嫁了,那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娘娘,和宁公主现下已经出宫了。”一位丫鬟提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捏着肩膀,脸上不乏幸灾乐祸之色。 “如此甚好。就这样走吧,再也别回来。”那女人闭着眼睛,嘴角上扬,似乎心情颇好。 她还记得前几日自己去找永和帝,这才让这场婚礼少了许多礼节。一个贱婢生的女儿,凭什么和尊贵的公主们享受一样的待遇?她和那贱婢一样,挡了自己的路,就别想好过。 “陛下,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五公主出嫁那日,臣妾实在是有心无力,恐怕是不能参加了。咳咳咳……望陛下恕罪,咳咳咳……”李薏面容憔悴,不时用手帕捂住口鼻,咳嗽不停。 永和帝面上看不出喜怒,也没有过多表示,淡淡道:“罢了,你这些月操劳小五婚事也辛苦了,便让小五不必来跪拜了。” “臣妾多谢陛下体恤。” 李薏走出金辰殿,扬了扬唇,脸上已经完全没了方才在殿内的那番病弱神色。 出宫后,萧云湛带着队伍声势浩大地前进。宋今纾坐着轿子巡完了整个建邺城,百姓争相一睹皇家婚礼的风采,街道两边集满了人,对着后面的聘礼和陪嫁又是惊叹又是艳羡。 这厢巡完城回驸马府已是傍晚。 之所以会是驸马府,是因为赐婚圣旨颁发没几日,有太监来传父皇口信,对宋今纾说此事匆忙,未来得及修建府邸,所以赐她先帝时期福安公主的驸马所居住的府邸,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再住,也没有更换匾额,所以干脆用作她以后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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