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朕并无此意。咳咳,朕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不愿你因此伤神。”元景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伸手去擦拭女子的脸上的清泪,却一时有些力不从心,只好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听话,你先回去,朕并无大碍,待好些了一定去看你。” 沈骊珠见他如此,心中的担忧与自责更甚,若非是刘亓今日去长乐宫,她恐怕此时还被梦在鼓里,对皇上的病情一无所知。若非她那日一意孤行惹皇上生气,皇上怎会大半夜的冒雪回御书房,感染了风寒? 此时,望着皇上苍白中带着潮红的脸色以及那双依旧布满关怀的眼睛,她更是心疼如被利剑穿过。皇上生病的这些日子,明明自己身子不适,却还时刻顾及着她的感受,不仅吩咐人去彻查了宫中谣言,还不忘让司衣房给她做服饰。 而她在做什么呢?她满心都只是自私地庆幸皇上这段时日未曾再去长乐宫,仿佛这般便能够减轻她内心的煎熬。她甚至刻意让人隐去皇上近日的消息,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若皇上知晓她是这般的自私,恐怕也会后悔曾对她有过一份情意罢。 如此想着,她心中生出一阵无言的羞愧和苦涩,“抱歉,都怪臣妾先前......” “对不起,卿卿,此前都是朕的不是......”沈骊珠方才开口,便听到面前皇上低声开口道,一时有些愣住,眼神中带了些茫然。 两人同时开口同对方道歉,元景年一时竟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出来,“卿卿无需自责,朕感染风寒不过是朕一时疏忽大意所致,并非你之过。” 说完,他顿了顿,捏了捏女子的指尖,语气愈发轻柔,“朕本是想待卿卿更好些,没想到却被有心之人利用,宫中传出些不好的谣言,让你一人受了诸多委屈。那日朕非但没有察觉到你心里的惶恐不安,而且还对你恶言相对,让你神伤,这皆是朕的不是,卿卿对朕生气,不愿见朕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天朕去御花园不过是想为卿卿折几枝红梅赔罪,并非同人有约。” 听见皇上口中之言,沈骊珠再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泪水落在被褥上湿了一片,她边摇头边泣不成声,“不,不是的,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见沈骊珠如此,元景年只觉得心中酸软一片,忍不住心疼,倘若他未曾听皇后一言,恐怕他当真会觉得是他被辜负了一片真心,可这分明并非女子之过。女子心软至此,只是听说他染了风寒,便不顾自己安危过来寻他,他怎能只看见女子的言不由衷,却忽视了往日女子待他的情意,一味地要求她倾尽所有。 他该给她一个承诺,一个让她安心的承诺。 “卿卿,朕心悦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骊珠一怔,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皇上,臣妾......” 许是御医医术高明,又或是看见女子无端生出的力气,元景年从榻上坐起身,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女子沾染了泪水的脸颊,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卿卿不必回应朕,朕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想要告诉你罢了。朕知晓你心有顾虑,一时难以相信,你也无需因此感到有所亏欠,卿卿只需同先前一般,顺从你自己的心意便是,至于之后如何,朕自会让卿卿看见。”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思索之后应该如何做才是最好。思来想去,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让女子和他们的皇儿之后能无后顾之忧,如此也才能她安心。他知此事非一日之功,但心中也已有了计策,至多三年五载,他必能肃清朝野上下再无掣肘,届时他定会让女子相信他所言非虚。 今日时机太好,女子正是心软之时,同她表明心意许是有一些冲动。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他无法给出太多承诺,但他却害怕因为自己的迟疑和沉默让女子对他失望,就此止步不前。若女子知他心意,便是不做回应,也定会将他的话放在心里,给他多一些时间来证明自己。 但此时见女子紧张难安,目光躲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元景年心间又不禁又泛起一丝悔意,他还是太自私了些,生在宫廷,这些不算光明磊落的权谋手段,即使无意,也终究在他心底留下了印记,“罢了,你便当作今日未曾听过这话罢,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朕这段时日身子不适,不好再去看卿卿,你乖些,先回长乐宫去,莫要让朕忧心。” “臣妾想陪着皇上。”听见皇上又出言让她先回宫,沈骊珠顾不得此刻心中的其他情绪,连声道。 “咳咳,朕身边有御医,还有这许多伺候的宫人,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如今怀有身孕,本就需要格外注意些,怎可与朕待在一起?”元景年摸了摸女子顺滑的发髻,许女子来得有些匆忙,未曾有时间好生装扮,发髻都显得格外松散。 沈骊珠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自己没有这般柔弱,但又怕皇上反过来忧心她,便只好沉默地低着头不说话,表达自己的坚持。 “朕保证一定好好休息,好好吃药,至多十日便去看你可好?” “当真?”沈骊珠抬头看向皇上,眼中带了些质疑,刘亓过来寻她时分明就说皇上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整日操劳国事,硬生生的将病拖到了今日这般严重的情况。 “君无戏言。朕答应了卿卿的事何曾有过例外?”元景年语气温和,面上带着肯定,“若是朕失言,任凭卿卿处置可好?” 沈骊珠看了皇上半晌,知晓他的心意难改,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勉强道,“臣妾相信皇上。皇上若不想让臣妾和腹中孩子担忧,便应早些好起来才是。” “自然。”元景年目光扫过女子的腹部,轻声道,转头吩咐刘亓道,“派人好生送昭婕妤回去,再请李御医给昭婕妤看看,确保她无碍。” “是,皇上。”刘亓这回没再犹豫,立即开口道。此番皇上应承了昭婕妤,定会按照医嘱好生修养了,他这一趟也算是走的值了。 竹染忍下心底的震惊,上前两步同文岚一起将昭婕妤扶起身。今日刘亓寻昭婕妤来乾清宫,她心中担心皇上又会责罚娘娘,便主动替了文瑶同娘娘一起过来,想要借此机会同皇上解释一二,却万万没想到听到皇上说了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便是她再三思量,也没想到皇上竟是对昭婕妤动了真情,言下之意竟还有不求昭婕妤回应之意。 古往今来,帝王皆是无情,难不成如今当真出了一个痴情种子?罢了,总归这也不是她一个婢子该顾虑的,先前她同昭婕妤说的话已是犯了大忌,她也该有所警醒,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昭姐与和她腹中皇嗣才是正经。 “臣妾在长乐宫等皇上。”沈骊珠念念不舍地又看了皇上好几眼,这才在婢子的伺候下转身离去。 刘亓殷勤地将昭婕妤送上轿辇,又吩咐了几个得力的内侍一路小心照料着昭婕妤,这才又回到殿内,无声地跪在了皇上跟前。 “奴才知错,求皇上责罚。” “咳咳咳咳咳。”见沈骊珠出殿,元景年不再压抑自己的不适,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刘亓,“知错?朕倒是没看出你是真的知错?” 他知晓今日自己晕倒确实让刘亓受了些惊吓,他也是一心为了自己才自作主张寻了沈骊珠过来,但...... 刘亓闻言,心一沉,没有作声,他是自作主张,违抗了皇上的命令,他愿受责罚。但便是再来一次,他定也会这般做,他只觉得自己寻昭婕妤还是迟了些,若是早些告诉昭婕妤,或许,皇上也能好的快些。 “你可曾想过,若昭婕妤身子差些,冒然得知此事受了惊吓,她和她腹中皇嗣会如何?便是朕醒来,知道她因你自作主张之故伤了身子,朕的病情又岂能好转?心怀侥幸,自作主张,咳咳咳,朕以为你跟朕这么久,当不会做出如此无脑之事,看来是朕看走眼了。” 刘亓心头一震,他向来将皇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此番行事亦是如此,但倘若真如皇上所说,他恐怕万死难逃其罪。他一心为皇上好,却险些犯下了大错,是他错了。 “奴才,奴才......”他开口,却不知还能解释些什么,“奴才知错,愿受责罚,但求皇上不要对奴才失望。” “咳咳咳,你自己下去好生想想罢,若是想不清楚,也不必回来了。”元景年见他一副如受重创的模样,语气缓了缓,心中不免也有些心软。 “是,皇上。奴才定当好生反省。”闻言,刘亓便知皇上还是未曾放弃他,不由得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让御医将备好的汤药端上来吧。朕今日便在宫中好生休息,若无急事,无需禀报。” “是,奴才这就去。”抹了一把脸,刘亓连声道,脸上带着喜气。
第102章 惊讶 坤宁宫。 “娘娘, 那个私下传昭婕妤闲话的婢子招了,说是贤妃娘娘身边的意秋给了她一笔银钱,让她在宫中散播的。”玉瑾心里有些复杂, 先前这个婢子被查出来的时候, 她还以为是钱才人嫉妒昭婕妤得宠,故而做出的这般事, 没想到竟然是一向不将皇上恩宠放在心上的贤妃, “只是婢子不大明白, 贤妃娘娘为何要做这般无用之事?” 皇后听到结果倒是脸上没显出什么惊讶之色,挑了挑眉道,“无用之事?本宫倒是觉得她此番动作高明得很,流言胜于虎, 昭婕妤若是任由皇上一直独宠于她, 恐怕她的名声便要尽毁了, 但若是昭婕妤主动避宠, 便会与皇上生出嫌隙, 再者此事若是闹大了, 本宫难免也会被皇上指责管理不善, 到时候让贤妃重获协理后宫之权也是情理中事。” “嘶, 竟是一箭三雕,这贤妃看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 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思。”玉瑾一惊, 险些自己便听信了流言, 害了主子。 “这宫中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皇后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语气淡淡, “若非此事发现的早,皇上态度又这般坚决, 恐怕此事也查不出个究竟。” 玉瑾点点头,听闻刚开始刘公公再三审问,这个婢子都说是自己的无心猜测,背后并无人指使,后来刘公公查到她宫外的兄嫂收了一笔银子,又以九族之命相挟,这婢子才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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