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满是药味,略微刺鼻,林母起不来身,躺在床上看她。 “秀秀啊。”许久不见女儿,林母很是高兴,只是高兴没一会,即刻变了脸。 “不是,不是我女儿,别叫我娘。” 一激动,林母咳嗽的更厉害,“咳咳…咳咳…” 林秀秀忙倒了一杯水过来,刚递到林母嘴边,就被她一掌拍落,嘴里直嚷着让她走。 她杵在原地,唇色发白,眼眶一下就红了。 林孝文安抚好她,接着将林秀秀带到屋外,“生病后就一直这样,怕拖累我们,有时候不肯好好吃药。看见你更愧疚了,别放心上。” 眼睛酸涩,眼睫湿漉漉的,招人疼。 她当然知道娘怎么想的,就算这样,每次赶她走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林孝文瞅着时辰不早了,让她先回去,万一林生折回来就麻烦了。 林秀秀嗯了声,依依不舍的出了家门,光影下的人娇小柔和,却也坚韧。 里屋悠悠响起林孝文的叹息:“你这是何必…” - 林秀秀情绪低落,回去的路上走的慢,路也好似长了许多,到了城内太阳西落,将近傍晚。 刚到巷子口,就见春桃伸长脖子张望,瞧见她回来慌忙跑来,扯着她就往院子走。 “可回来了,下午康伯过来传话,今晚公子过来,让咱们准备着。” 她身子一紧,脚下也停住,唇瓣张合好几次,说:“今,今晚吗?” “是呀,快走快走。” 春桃比她兴奋,笑说:“阿秀,不对不对,是娘子,快快回去,我好好给你梳妆打扮。” 她被春桃推着走,若不是春桃提醒,林秀秀差点忘了,她不是在大户人家当女使,而是做人家见不得人的外室。 不,切确的说,是一笔交易。 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会紧张。 且有一点期待。
第2章 002初见 林秀秀进了院子就被春桃和孙妈妈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往里走,两人把她往房里一推,着急忙慌的说道:“春桃,快打热水来。” 孙妈妈说着就朝她伸手,去解腰间的系带。林秀秀脸一热,脚下后退两步,直说自己沐浴更衣就可,不需旁人帮忙。可眼下春桃和孙妈妈高兴坏了,哪里听得进去,自不会由着她胡来。 林秀秀出生乡野,在家没那么多规矩,来了汴京更没那么多要求,每日洗漱干净就穿衣,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用玫瑰露和润肤粉,一来打小没那个习惯,二来也没多余的银钱。如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林秀秀有些别扭。 孙妈妈想到她每日沐浴的速度,甚是敷衍,今晚公子过来,可不能由着她胡来。打心底又为她好,便多说两句:“娘子往日沐浴就图省事,也不让人伺候,您这肌肤胜雪玉软花柔的,该细细养着才是,别糟蹋了自己。再则,身子滑腻,公子更喜欢。” 她与公子是个什么情况,孙妈妈清楚,想着万一公子来日改变心意,娘子便有了好造化,她也跟着有福。 林秀秀脸发烫,默不吭声,侧头看见春桃提着水桶进门,三两下就将浴桶倒满了热水。房门一关,屋内就她们三人。她瞅着二人这阵仗,今日若是不依她们,怕是唠叨个没完,也罢,就细致一回。 只是,她没被人如此打量过,想让二人先转过身去,等她进了浴桶再转回来。 “你们先转身。” 最后一件兜衣褪去,嫩白的肌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刺激的皮肤起了小颗粒,她慌忙单手抱胸,试图遮掩些。孙妈妈上下打量,目光落在胸前沉甸甸的雪团上,柔软滑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瞧着触感极好。此时她半遮半掩,眉眼羞赧,别有一番风情,更令人浮想联翩。 孙妈妈满意的笑笑,“娘子不必害羞,咱们都是女子,再说了,现在就害羞,到了夜里可如何是好?” 林秀秀羞得低头不语,接着就被两人按进了浴桶里,温热的水包裹全身,舒服的眯了眯眼。随后,孙妈妈对春桃说道:“把玫瑰露拿来。” 春桃应了声,立马就去梳妆台上拿了个小瓷瓶过来,照孙妈妈的吩咐,往水里倒了小半瓶。 春桃瞅了眼粉嫩的脸蛋,笑说:“用玫瑰露泡一炷香,肌肤滑嫩细腻不说,身上还会留香呢。” 她低低的嗯了声,身子往下沉了些,任由肌肤泡在水里,漂亮的脊背往后靠,下颌微微扬起,舒畅的长叹声。 一日的疲惫在此刻消散,她缓缓阖上眸,脑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汴京的那段日子。 那会她才十五岁,被林生逼得走投无路,兜里揣着爹给的二十文钱就来了汴京。她在汴京没亲戚朋友,便流落街头,刚及笄的小姑娘,长得明眸善睐,袅袅婷婷,看着就好欺负,自然就有人盯上她。 好几次,装作善良的男子哄骗她,说要给她找差事,她摇头,不信他们,心里又害怕,就跑到开封府门口对面的巷子待着。白日去找差事,晚上就躺那巷子休息,连续几日,府衙门口的守卫注意到她,让她赶紧回家,别在这待着,影响不好。 她不肯,守卫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便也没强迫她离开。她运气也好,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份差事,是在酒楼后厨烧火,干了四个月就不干了,她不想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怕林生找到她。后来,她在客栈打过杂,也去过绣房当绣娘,再也没流落街头。最后在酒肆认识了春桃和孙妈妈。 孙妈妈时常来酒肆买酒,时日久了就熟悉了,忽然有一日问她:缺不缺银子?她连连点头,细问才知是何事。 大户人家的公子想养个外室生孩子,事成后补偿一大笔银子,但是人不能进府。说是外室,其实就跟交易差不多。孙妈妈在汴京待了半辈子,有些门路,信誓旦旦的保证,此事是真的。孙妈妈看她长得貌美,又是良家女子,才多嘴问她。 她坐在木板床上想了一个晚上,照她现在攒钱的速度,一年也攒不了一两银子,她想离开汴京,摆脱林生,娘也要看病吃药,可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被林生找到卖了,不如自己做主,等手里有了银子,就能带爹娘离开了。 打定主意就去找了孙妈妈,孙妈妈把她的画像给了 中间人康伯,就这样等了七八日,孙妈妈笑着找她来了。 她被安排在小院住了半个月,终是到了这一天。 - 微凉的风从窗口钻进来,佛过肩膀,凉的哆嗦一下。 林秀秀回神,朝窗口望了眼,不知不觉外边天黑了。一炷香过去,她从水里起身,羞得全身泛粉,来不及自己擦拭,春桃就帮她擦干净了。 接着拿了润肤粉过来,笑嘻嘻的要帮她,林秀秀不自在,刚想伸手拿过来,就被孙妈妈摁住肩膀,不让她自己忙活。 空气中飘着淡香,是玫瑰的香味,很是好闻。她吸吸鼻子,低头扯了下衣服,里衣规整的穿在身,不必暴露在眼前。 林秀秀摸下肚子,饿的没力气,于是对春桃说道:“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春桃冲她眨眼,笑得神秘,“对对,不吃饱晚上怎么有力气。” 她张着红唇,刚褪去的绯色又回到脸上,甚至比刚才更甚。好半响,林秀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迫切解释,倒显得欲盖弥彰,况且春桃这会也听不见,她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厨房去了。林秀秀无奈,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回了一趟家,路上没吃东西,单纯的饿了而已,春桃误会她了。 面颊的红晕未散,仿佛抹了层胭脂。林秀秀侧头瞥了眼孙妈妈,又不好意思别开脸。 孙妈妈看了眼门口,趁着春桃不在叮嘱两句:“我与康伯打过几次交道,他那人稳妥,说的话可信,听他说公子出生大户,家族规矩甚严,行事却低调,且不喜旁人过问他的事情,娘子晚上要慎言。” 林秀秀侧头看她,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我晓得。” 住进院子半个月,期间只有康伯在中间传话,那人面都没露,连个小厮也不曾见到。如此行事,显然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旁人知道,也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他该是个谨慎沉稳的男人。不过出手倒是大方,刚住进来,就命康伯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 孙妈妈睨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出去把门口的灯笼点上,院子里有了光亮,脚下也好走些。孙妈妈转身进来,这边春桃也把吃食端上来,看见热腾腾的食物,饿了一天的林秀秀瞬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吃了一碗米饭,正想添第二碗,就见孙妈妈朝她摇头,说晚上吃多了不好,一碗就够了。她想起前两天吃多了晚上肚子疼的事,便认命的放下碗。 暮色浓郁,清凉的风从门口灌入,安静的小院被漆黑笼罩,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灭了一盏,光线暗淡不少。 三人同时朝外看了眼,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孙妈妈便道:“三声敲门声为暗号,娘子仔细听着就是,等会我与春桃回房,若公子离开,您再唤我们。” - 往日沾床就睡,今日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甚至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看。静谧的房中,林秀秀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没有规律,从未有过的紧张。 她等了快一个时辰,大门依旧没动静,是不是不来了? 林秀秀微微侧头,透过青纱帐往窗口看,月光朦胧,灯笼的光不知何时灭了。她收回眼神,撑了一晚上的眼皮有了倦意。 脑袋昏沉间,似乎听到了敲门声,林秀秀骤然清醒,捂着锦衾坐起来。院子里的脚步声清晰,沉稳有力,正一步步靠近。 门咯吱一声,清冷月色映着来人颀长挺括的身形,昏暗视线中,男人轮廓立体,宽肩窄腰,纵然看不清容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与神秘感。 林秀秀愣愣的看着,忘了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已撩开青纱帐,像一座大山似的压过来,她眼前的最后一点光线被挡住,彻底陷入漆黑。 来人目光投在她身上,静坐几息后,男子开口。 “叫什么名字?”嗓音是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康伯应该说过她的情况,不知他为何还要问? 林秀秀不太老实的回答:“我叫阿秀。” 男人低低的嗯了声,听不出喜怒,又问:“多大了?” “十七。” 比他小五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温和的询问,似乎在缓解她的紧张和初见的不自在。 “只有爹娘。”她没提林生,也不想提他。 不知何时,男人手搭在她肩膀,又慢慢绕到她后颈的细带上。林秀秀没发觉,耳边全是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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