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入镇抚司瞬时,内里悄然无声,似乎方才喧嚣嘈杂声是错觉。 众人皆矗立在平日开堂会的院中,微微侧身略带居高临下般看着林烬野,众人略愕然。 林烬野旁若无人的越过两旁的锦衣卫直至那正中的黄花梨透雕圈椅,目光灼灼扫视众人。 不久,边有人从后传来几声:“微臣,参见指挥使大人。” 沉默良久,再无人行礼。 “无妨,本官初来乍到自是要与诸位好好请教镇抚司内规矩,怎有诸位对小女子行礼的道理?”林烬野放下身段解围道。 见她并未多刁难,刘羲便心中略安假意呵斥众人:“林大人初来,他们不懂规矩,还不见过指挥使?” 众人行礼后,刘羲谦逊道:“林大人不知,我们北镇抚司堂会是梳理陛下下达事务,林大人尚不熟练不如今日朝会由本官协助?” 林烬野点头颔首面露感激之色捻了捻手中的碧玺鎏金珊瑚串:“甚好,多谢刘同知体恤。” 一刻钟过去后,林烬野并未多说一句话而是懒懒散散的把玩着手中珍宝。 刘羲心中骂了句:废物。 直至堂会结束,刘羲体贴问道:“林指挥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还真有,”林烬野转过头看向阿垚道,“念册子之上本官用笔勾画的名字。” “刘同知、陈同知……” 林烬野说的诚恳又谦逊:“方才念到的诸位同僚,烦请往内堂挪步,本官想为诸位谋个好前程。” 第3章 第3章恰似故人归 被点的这些人都心知肚明是做了什么,可剩下的都是垂头丧气站在略靠后,只有依稀一两人身着飞鱼服。 见众人要走,阿垚悄声道:“诸位留步,请随我前去。” 内堂之内,众人看着满屋金银珠宝,方想要嘲讽一声年纪太轻还是太过招摇。却发觉里面的东西愈发熟悉不禁背后发凉,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同知捏着小胡子摇头晃脑,自觉已然将林烬野看透带着说教味道:“瞧着林大人光风霁月的模样,没想到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人附和着斜眼睨着林烬野:“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大人是在宦海中浮沉半生浸淫多年呢。” 众人附和嘲笑着妄图将林烬野踩在脚下。 “未入镇抚司之前本官以为诸位大人劳苦功高都是为我大晋用心良苦的忠勇功臣…”林烬野听着门外“咔哒”一声,门已上锁便转过身,眸子里方才的谦逊与颓废早已消散。 刘羲含着假笑,微眯着眼凝视着她:“指挥使大人,您这是?” “刘大人,自延武二十七年便与宁义侯一道入的镇抚司,手中彻查大案数不胜数,只是……”林烬野话风一转挑眉道,“不知何时,刘大人便成了世家贵族的座上宾,置办田地数顷、家宅数座尤其是姑苏城外山脚下那座雕梁画栋被您戏称为‘宣德府’的宅子。刘大人以为,房契之上用旁人之名便能高枕无忧入姑苏享天伦之乐了?” 宣德…这是当今圣上的寝宫亲题的牌匾。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刘羲嘴角抽搐面露凶色,手不自觉的便抚上了腰间的绣春刀。 “血口喷人!林烬野,你无凭无据便想要污蔑本官,本官多年来守心如一……” “可识字?”林烬野懒得听他废话拿出怀中一叠田契文书以及最致命的一张纸,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经为谋财替世家遮掩命案留下的铁证。还有姑苏宅子里强抢民妇杀其夫的供词…… 见方才还怒目圆睁的刘羲瞬间向后倒去伏在地上泄了气,“为他们做走狗,可想过终有一日会被他们当成马前卒?” 林烬野俯身踩在圆凳之上看着瘫软在地如同烂泥,又汗流雨下的刘羲:“刘大人,这便是你口中的守心如一?” 见刘羲已然不成气候了,有人心虚妄图逃跑,却不想门推不开了:“她…她…她锁门了!!” “杀了她!” 刘羲趁乱一把抢过林烬野手中的罪证塞进嘴里,胡乱吞咽后道:“对!这个女人一定还有你们的罪证,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起杀了她!” 林烬野揉了揉手腕嗤笑一声:“真是与雷廷忠如出一辙,沆瀣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杀我?你们也配?!” 数把绣春刀出鞘,刀面反射出冷白的寒芒。 刘羲晃悠着身子强压惧意剑拔弩张,但一旦被这个疯女人告发那便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隔壁偏堂等候之人听着方才林烬野的一番话心中自然愤慨万分但又不免老泪纵横,尤其是跟着宁义侯一道入镇抚司的老人。 终于,看着被雷廷忠与一众贪官污吏染指控权的北镇抚司,好似拨云见日般。郁结十几年的一口气终于随着泪水抒发。 但听到隔壁剑拔弩张时不免紧张看着悠然自得的阿垚:“阿垚兄弟,纵使指挥使武功卓越但…少不敌众,更遑论指挥使是个女子,哪里打得过?要不我们冲进去相助指挥使?” 阿垚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非常自信挑了挑眉:“您就等着瞧吧,我老大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却口是心非的拿出箭筒里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随时准备救林烬野于水火。 林烬野刀尚且还未出鞘,一脚踹翻一个出头鸟,听着对方惨叫:“哟,用力了点,若是肋骨断了我一定给你争取最早行刑免遭太多罪。” 一年纪轻身着青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蹙眉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林烬野,给老子拔剑与我对决!” 林烬野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这可是你说的,死了残了可别怪本官没有手下留情。” 锦衣卫眼里尽数都是怒火,提刀狠狠朝着林烬野杀来。 锁月出鞘,林烬野眼眸中染上讽刺与冷戾,兵戈相向之时。那锦衣卫一矮身将刀刃妄图划破林烬野的小腿。 林烬野预判了他的动作,立刻轻身朝他后面而去,一脚踹上他的小腿让那锦衣卫一趔趄。 众人讶异林烬野的预判能力与攻击精准,刘羲忽的在她的路数中看出了一个故人的身影不禁蹙了蹙眉心中略有不安与难耐。 那锦衣卫小腿处撕裂般的疼痛,以及平衡丧失后难以起身,转过身眼里只剩下恼羞成怒的不甘心。 林烬野很快将刀劈下时,男人横过刀死命抵挡,眼见那锦衣卫逐渐落在下风半跪在地上。 “赵壑,年二十八,正五品千户。庆云四年通过擢考入的北镇抚司,怎么短短八年就让当初想要救天下黎明与乱世水火中的好官,成了如今这般糊弄陛下的奸佞贪官?赵壑,你可对得起你母亲?你可对得起当初的你?对得起被你以权弄私,枉死的黎明百姓?” 赵壑眼眶红润被林烬野一番话语击溃,颓败道:“我……” 刘羲恶狠狠将手中绣春刀拔出:“都给我上!别听她妖言惑众!” 林烬野敛笑面色微沉朝着未被众人注意到的屏风后面:“叶同知出来吧,本官怕杀红了眼,无人生还。” 屏风后款款走出一人,眉眼深邃唇红齿白腰间挂着一个承平侯府的玉佩,走来的每一步都多少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 叶舒没见过近日传遍坊间朝野的林指挥使,躲在屏风后面也只是依稀看得到林烬野的身姿。她很高,比一般的女子都要高出一个头,威风凛凛的气压便是隔着屏风也是能够感受到凛冽的寒意。 原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人。 可…… 没人说过,这个威武赫赫、杀伐果决之人有这般惊才绝艳的冠玉之貌。 甚至,那眉眼间还有一星半点许女儿家虚虚渺渺的娇软。 林烬野收回目光,收回锁月:“你们数条罪状本官早已上达天听,这个时辰想来三司的人已快到镇抚司了,束手就擒还是就地正法你们选一个?” 众人如同那妄图做最后挣扎却垂死岸边的鱼,方才想着不过就是多杀一 个身世显赫却纨绔废物的小公子…… 可已上报天听,便是无用功了。 林烬野负手意气风发含着笑意:“都这般怨怼的看着本官做何?本官方才不是说了嘛,要为诸位谋划个管吃管喝管收尸的好前程啊。” “噗嗤,”叶舒抿唇憋住笑,对上林烬野的眼后道,“抱歉,实在没憋不住。没想到威风凛凛的林指挥使居然这般有意思。” 林烬野眉头轻轻蹙了蹙,思绪纷飞。 正际这时刘羲颓唐地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个大礼:“林大人…我有罪,我认罪,可我上有老下有小,您能不能…” 他黯淡的眼蕴着泪,哽咽道:“看在…看在我与他的关系上,饶了我家人?” 林烬野有些震惊,眉头紧蹙凝起杀意:“刘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审讯之事合该由三司与南镇府司携手查案。本官区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确插不了手,刘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之时,阿竹领人将门打开,看着一片狼藉的地。 又关切看着林烬野没有受伤便松了口气道:“指挥使,都察院领人来查办此事。” 都察院与南镇府司将众人押走后,林烬野踏出屋内,看着天际霎时破光,层云堆叠的昏暗销声匿迹般散去。 “林大人,您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叶舒佩服。” 林烬野轻笑一声并未在意这句奉承,对着叶舒道:“劳烦叶同知鼎力协助韦大人查办此事,不能懈怠。” 叶舒眨巴着眼,行礼道:“下官明白,韦一闵这人虽看着是个怂包,但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清正好官,请指挥使大人莫怒其不争,下官告辞。” 看着叶舒离去的身影,林烬野鬼使神差小声喃喃一句:“叶三……” 叶舒耳力异于常人,他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面露尴尬与无措的林烬野。 “林大人…是曾见过我?”叶舒拧眉诧异道。 林烬野低眉睫羽覆盖住眼,斑驳的阴影恰好遮住她眼眶的红,负手离去: “你听错了。” 叶舒心里泛着丝丝点点的怪异,他清晰记得这次便是他初见林烬野。 但‘叶三’,只有曾经永昭长公主府里最为熟悉的他们才知道,他在承平侯府不是排行老二。 在他上面曾经还有个出生便夭折的哥哥,这句‘叶三’他已经快有十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小也死了十二年了,林烬野不会是她。 叶舒压抑住心里不断滋生的念头,转身坚定的离开,可林烬野不过桃李年华却能做到这般杀伐果决,绝不简单! 第4章 第4章叶濯兄长,我便藏得这般不…… 翌日,昨日北镇抚司指挥使蛰伏几日却悄声联合陛下一同清剿镇抚司内十几余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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