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是陛下的手笔了?”纪太师忽而低声道,“陛下初登大典时,根基不稳,若是那时兵力最为雄厚的北境王军要攻入京都,就凭一只雏鸡如何斗得过雄狮?” 纪翎未曾说话,他凝视着眼前人的目光后道:“你的意思是,刺杀我父兄原是延武帝的手笔?” 若是为了护儿子,为儿铺平坐稳朝纲的路而去铲除一个最大的隐患。 这兴许…有可能。 见纪翎有所动摇,纪太师方继续道:“当今圣上不论是才敢亦或者勤奋都不如先帝,不仅独宠一人,如今看来如若陛下继续执迷不悟只怕子嗣单薄。往后大晋江山如何经得住陛下这般孤注一掷到一个皇子身上?” 良久,他凝视着眼前的烛火跳动,他忽 而嗤笑一声道:“你缘何觉着我会帮你?” “错了,你不是帮我,是帮天下人,”纪太师倏然起身踱步至纪翎身后,将手缓缓搭在他肩膀之上道,“更何况,杀父兄之仇,怎能就这般咽下了?!” …… 光影斑驳间,他眨眼间又聚焦到了营长之内的诸多烛火之上。 纪翎夹起案几之上的菜,并未含有任何的敬意只是淡淡扫过叔父一眼后道:“毕竟去岁叔父能够告知于行舟父兄之死的缘由,让我明白了我真正的敌人原来是先帝。那我缘何要扶持如今这般昏聩无能的陛下?我自当要秉承父王遗志,为天下择明君!” 纪太师笑着道:“如今大业将成,只差临门一脚。此番倒是当真对不住你,必定要搅乱了你的婚事,不过你放心往后行舟你想要办多么风光的婚宴娶如何娇俏艳丽的新娘……” 未待纪太师将话说完,纪翎冷冷打断道:“本王此生只会娶小也一人,至于婚事…未来本王定然会为她补上。” 营帐之内的众人都在哄笑着,笑他的傻与痴情,唯独纪翎独自啜饮着酒。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小也若知晓了他现下在与这群人密谋危及大晋的造反之事,只怕是恨不得立刻将自己亲手杀掉。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今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剩下的这几日顺利、平安的渡过。 倏然,韩王冷不丁问了一句:“行舟,城防图可送来了?” 纪翎这时才将袖中的城防图取出由侍从呈于纪太师。 他目光扫过纪太师后淡淡道:“城防乃是本王亲自监修,你们按照上面的漏洞进行攻城不会出错。” 纪太师早已让京都城内的细作将城防图拿到了手,所以这图不过就是检验纪翎是否真心想要造反的投名状。 他查验果真一般无二后,方将城防图交由侍从收好,豪迈笑着举杯对着纪翎道:“行舟办事,叔父自然放心,甚好,甚好啊!” 纪翎毫无半点迂回直接道:“竟然今夜无旁的事,本王便先行回城了。” “城门早已关,本王倒是想知晓你究竟如何回得去?”康王倏然挑眉问道。 “本王好歹在朝中三年,大理寺虽说与京都城防一事未有什么关联,但毕竟今年的城防图是本王监管修缮。深夜因公事出京都城门,旁人只会夸赞本王一句…” 纪翎微微一顿,将蓑衣穿好后道:“辛勤。” 康王看着他消失在营帐之内的背影后啐了一口:“不要脸!” 纪翎回到王府之时,天已然蒙蒙亮了。 黎明之后,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层层叠叠被朝阳渲染的云以及雨过天晴之后空气之中散发出人世间最自然的味道。 他命人将蓑衣以及今夜穿戴的衣衫鞋袜都统一于后院处理之后,因快要大婚,不论这一次会有多乱,不论小也知晓后会有多么难以接受,甚至恨他入骨。 但这便是于他而言报血仇最好的时机。 纪翎稍微休息之后,午膳便去隔壁林府与小也一同用的。 他这几日显得心事重重,看向小也的眼神之中掺杂着愧疚与心疼。 倏然间,小也方才说了一通发觉纪翎并未回应,转过身看见他怔愣在原地眸光之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小也忽而道:“你近日是怎么了?” 纪翎挠了挠发间,弯唇道:“无妨,只是昨夜彻夜未眠,天都亮了方才睡着。” 北镇抚司的人昨夜看见了纪翎深夜出门,并渡河而去,想来是同纪太师以及北境王军旧臣相见了。 见他说的如此坦诚好似并未想要掩藏似的,小也方将自己心中对他的些许猜忌消散了些许。 小也端起茶盏道:“昨夜,与你父王旧臣聊的如何?” 纪翎先是一愣,很快随意又略落寞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从小便是在宫里长大的,与父兄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甚至不足两年,更何况与他们?” 纪翎将小也拥入怀里,头埋进她的脖颈处,似乎想要将小也彻底融入骨子里似的:“自然相谈无言,喝了几杯酒便回了。” “昨日阿舒与我畅聊了许久……” 纪翎瞬时大发醋意,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数都是占有欲。 小也抿唇憋笑道:“屋檐,在屋檐!!你莫要吃飞醋!” 她继续道:“阿舒送了我们一份新婚之礼,一个匣子之内装着许多的银钱以及两张船票。他说让我们替他去看一看,大晋的大好河山。” “其实,若是当初叶濯兄长没有死,他该活得有多畅意,”小也眼眶微红抬起头看向纪翎道,“想来你我成婚之后,一切都会更好的吧?” 纪翎喉间微微哽咽,但还是弯起一个笑意颔首道:“会的。” “他们都说女子生产很疼,”小也有些担忧又害臊道,“所以…我可不可以不生啊?” 纪翎‘噗嗤’一笑低头吻向小也那略微红润的脸道:“夫人说不生,便不生。” “这般听话?”小也扬眉有些不信道。 纪翎发誓道:“自然,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学平阳长公主纳些面首,不求多少,两个三个的……唔!!” 瞬时,某个大醋精手指掐到了小也的腰上,用了力气将那腰上的肉都掐红了。 “你敢!!” 倏然一个酸酸的吻,将小也的话堵住之后,豪取强夺百般蛮横索取。 攥着小也妄图反抗的手,用粗粝的手掌摩挲着把玩着那一寸寸娇嫩的皮肤。 只是不知为何,若是旁人,小也早就将那人打得亲妈不认识。 唯独面对他时,浑身的力气都好似彻底变成软绵…… 直到空气好似被榨干榨干之后,纪翎才肯罢手望着小也道:“还敢不敢了?” 第81章 第81章挖出你的心来下酒喝!…… 小也喘息着表示:“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腻歪之后,过几日便是因着规矩小也要提前住在宫中而不能相见了。 贵妃这段时日明显状态好了不少,但是便由着谢忪所言这不过是将人的元气尽数调动到了这几年间。 而贵妃体内的元气经过谢忪与阿竹的毒药法子,最多只能维持十年。 身子也只会一年不如一年。 但终归是能够让储君得到他身为未来大晋皇帝为数不多能够感受到的母爱。 因为皇后素来偏安一隅,无人过问,除了祭祀大典能够看到皇后的身影,平日里她只会向太后请安说一会子话后便又将自己关在殿内。 更何况这几年不知怎的,皇后便是连祭祀大典都懒得出面了,常常以身子不适而推诿了。 但是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她居然出其不意来了小也所居住的云淑殿。 皇后来时,贵妃正巧也在同小也说话。 她们二人都不免有些许讶异。 “寿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长得与纪翎有几分相似,但却多了几分恬静与雍容:“不必多礼,平身。” 皇后身着朱红色金线绣牡丹图样的宫装,眉眼之间淡淡的情绪以及那一双丹凤眼里蕴藏的疏离。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身为一国皇后的从容与威严。 “本宫常听人谈及威名远扬的林大人,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与阿翎成婚本宫不论身为皇后还是长辈都应当为你添嫁妆。” 一个嬷嬷抱上来一个匣子,沉甸甸的,放在桌面之上都重重的一声。 “这是当年伯父赠予本宫的嫁妆,他得知我最终予了陛下而非…罢了,便为本宫添的嫁妆。” 皇后眉眼间情绪甚是清浅,凤眸流转间落在了那精雕细琢又簪有樱花与树叶的凤冠之上。 她眼中是爱意,是悔恨又最终归为平静。 “今日本宫将它转赠于你,祝你与临安王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小也跪在地上谢恩时,皇后淡淡扫过一 眼:“不必跪,我与陛下成婚多年纵使没有情意也有情谊。” 她起身之后目光最终归于那顶凤冠:“终归…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转身离去之时,好似人世间都了无牵挂了一般。 小也支走了殿内伺候的宫人问贵妃道:“舅母…我觉着皇后娘娘是不是心中有人?” 贵妃犹豫再三道:“叶濯的表字为樱怀,落樱的樱。” 小也脑中“嗡嗡”作响,她看向那一顶被珍藏多年的凤冠,以及北境王当初打造之时的种种巧思以及皇后方才好似决绝的背影。 “我怎么…好似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小也心中一个念头不断蔓延,不受控制的滋生。 后日便是大婚,纪太师后日进京都城。 而今日,皇后居然…居然将自己如此宝贝的凤冠都以添嫁妆的方式交由了她。 难道…皇后知道会生什么变故让京城之内有轩然大波甚至会波及到她?! 除了北境王军造反一事,她着实想不出第二个。 皇后乃是纪氏之女,一旦纪太师造反,败了朝中朝臣与天下黎明百姓不会予她存活的余地。 若是胜了至此扶持新帝,而她自持一生清白,断然不会想要沾染上反贼亲眷的骂名。 更何况她尚且在意之人,也已命丧黄泉。 坊间不少人都说当朝皇后是个蠢笨的,陛下专宠一人而不知嘘寒问暖整日缩在宫中眼看着被陛下淡忘不被朝中重视。 她这个皇后之位当真是名存实亡。 而林烬野此时倏然间恍然大悟,原来皇后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个。 陛下心属一人,兴许与她算得上是一种人,所以陛下许她一世无虞。 而为何祭祀大典她一定会去,因为这是她身为正宫皇后一年之中唯一一次能够见到叶濯的机会。 小也的面色愈发凝重,她握住贵妃的手道:“舅母,明日我想出宫见一个人。” 贵妃有些为难但见她神色不对劲后,贵妃还是道:“这不合规矩……但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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