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林云祯,你终归不得……” 倏然…林云墨唇角流淌下血液,他缓慢回过头…腹腔之中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纪太师目光之中猛地一怔,他被褚羡的人扣押跪在地上,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难以置信:“你!!” 林云墨从未想过他最为疼爱的弟弟,居然是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个人。 “阿…弟!!”林云墨百般费解他艰难吐露出几个字,“为…何是你!” 韩王眼中再也没了往日里的那一份纯净与天真,更多的是攻于心计与诡诈:“事到如今,弟弟不过是想要让你收手罢了。哥,我也是被你逼迫至此,此事与弟弟我可毫无关系啊。” “噗呲”一声,那长剑被韩王毫不留情地抽了出来:“陛下,奸臣已被臣弟一剑贯之。臣弟受歹人蒙骗,误入歧途,求陛下给臣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倏然林云祯眸光阴沉道:“小也带韩王上来说话。” “是。”林烬野押着这位行事叫人如此出其不意的韩王殿下,一步步踏上被血液染红的汉白玉云阶。 韩王见到陛下时,便眼中蓄满了泪水,主动跪下在地上叩首、 他痛哭流涕,看似好像诚恳至极但是话里话外尽数都是自己被奸人蒙骗的悔恨:“七哥,弟弟当真知错了。臣弟方才亲手斩杀罪臣林云墨,可能算是臣弟将功补过啊陛下。” 林云祯眼睛虚眯,他自龙椅上起身,目光之中尽数都是讽意,走向前时林烬野与阿竹护在他身侧。 林云祯自然不信他的话,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了这位素来好似只会跟在林云墨屁股后跑的小弟,竟然内心里是这般的黑。 往日里他素来都是一副恭敬乖顺的模样,未曾想,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上演了何为农夫与蛇何为真心换冷情。 林云祯自然不会留他的命,毕竟这样的祸害若是还留存于世间只会是令皇室担忧的存在:“韩王不如同朕说说看,你错在何处了?” 韩王抬眼,眼里还蓄满了泪水:“臣弟错就错在…” 第85章 第85章化成蝴蝶来找我 倏然,韩王眼中的泪光骤然变幻成了阴鸷可怖的杀意。 猛然间,他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他唇角带着阴恻恻的笑意,直直将匕首妄图扎进林云祯的胸口。 林烬野瞳孔一怔,正欲一脚踢向韩王的手腕时,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阿竹将陛下护在身后,嘴里吐出一根毒针穿过了韩王的眉心。 当林烬野松下一口气时,却猛然看见阿竹唇角流下来的血液… 那是黑色的。 匕首有毒!!!! 林烬野慌了,她猛然间前去接过阿竹:“阿竹!” 她张着嘴,慌乱间眼中的泪落下,她声音哽咽沙哑:“老师!!老师快来救救阿竹!” 林烬野将锦囊之中素日阿竹为她备好的救命丹药拼命塞进她的口中,泪水无助的流着,她耳边嗡鸣着。 阿竹嘴里还在不停吐着血:“小…小也,没用了,没用了。” 谢忪赶来时,摸上阿竹的脉象不由得叹息一声。 老泪纵横无助的摆了摆手:“这是剧毒…” 韩王嗤笑一声艰难地笑着:“本…本王要死…也要找个人来给…本王垫背!!” 阿垚怒吼一声,不禁愤怒着将手中的绣春刀狠狠砍向尚没有死透的韩王,泄愤似的疯狂砍着。 阿竹耳边已经听不到吵杂的声音了,她抬眼看向那天边骤然泄下的一道弧光,她笑了笑声音微弱:“未曾想…我走时也有这般好的春光相送…” 小也痛哭啜泣着,将阿竹抱紧生怕她变成了一缕烟就这般离开。 阿竹声音愈发微弱:“我这一生,也就一个夙愿,不曾想也未能完成…小也…将我埋在京都城外的山里吧,坟前种上一棵梅花树就好。” 她的瞳孔忽而涣散,有些迷茫无助却好似眼里已经察觉不到了任何的痛苦而这逐渐黯淡的眸子里,已经丧失了从前那一份明亮。 但好似又充满了不曾后悔的念头。 阿竹声音微弱就这般附在小也的耳畔,已然快要销声匿迹般:“山海…明月我此生再难以见到,总归要见一见那冬日里绽放的腊梅与山中的清泉与清风…” 倏然…这句话音就这般落在了盛夏,永远成为了一个难以触及的烙印留在了林烬野的心里。 她歇斯底里地望着这荒唐世间的一切,眼中落下豆大的泪水,她耳边已经没有了旁人的声音。 这是林烬野入朝的第四年,庆云十二年的盛夏到庆云十六年的盛夏。 这也是她将阿竹留在身边的第十六年,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难用挚友来 衡量更多的好似是骨肉相连的亲人。 “不是说好了…这一战之后我亲自为你向陛下递交辞呈吗?”林烬野哭得眼睛布满血丝她紧紧抱着阿竹那一具曾经无比炙热但从今往后只会慢慢冷却下去的身体,“你醒来好不好?不是说好了,往后你每年都会回来给我们做药丸吗?不是说好了…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吗?” 小也猛然间急火攻心加上今日战况着实激烈,心力耗尽又身上负伤,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喉中涌上一股腥甜自嘴角流出。 “阿竹…往后我身上的伤…你走了,谁来给我上?” 林烬野都快忘了,那一天她是如何离开的,也忘了他们如何能够从她怀里将冷透的阿竹夺出来下葬的。 只是她过了很多年后仍旧记得,如若躺着纵着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耳朵之后会留下一片让人又痛又痒的湿疹。 她脑中不断责怪自己,埋怨当初为何不先放阿竹离开,为何当初自己就是这般执着于仇恨。 为何大仇得报之后,还是因着种种缘由不肯将阿竹放走!! 她自昏迷之后,已经两日未曾进过一点食物。 无论是阿垚还是纪翎前来劝慰,她眼神就这般呆呆地不断流着眼泪。 阿垚这时忽而恍然大悟,当初为何老师会说小也最大的优点也将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太过重情重义。 想来…她重情义无非是自小时大起大落之后,不再肯信任身边的人,但这些年他们日日朝夕相处,是小也最为信任之人。 纪翎这几日知晓,小也应当还在怪自己。 但是…他每每想要解释的时候,小也都侧过身子将自己缩在被窝里不愿再听。 直到纪翎实在没法子才去请了尚在宫中监督重修宫门以及绞杀叛军的褚羡。 褚羡这些天心中也不好受,因为他脑海里仍旧还记得当初跟着小也屁股后头分明还长小也一岁却格外瘦小的小丫头,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以及身上有着与她岁数半点不符的气质。 问她想学什么时,偏生挑了褚羡最不拿手的暗器。 褚羡煞费苦心自己先练了一年后才教的阿竹。 没想到,那般小小一个的小姑娘居然能一支就中了靶心。 如今分明是最好的年纪,最永远都留在了这个盛夏,谁又能心中不痛苦呢? 便是历经大风大浪的谢忪,也是连着几日未曾用过膳食。 实则,对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谢忪经历了很多次。 当初废太子也是他亲自看着长大的,但是阿竹还要特别些许。 谢忪教授废太子时是帝王心术、江山谋略,甚至那时的东宫里无人知晓谢太傅居然还通药理。 但是阿竹算是将他身上所有的药理都传承了下来,本想着往后随着小徒儿四处游走当个江湖游医,悬壶济世也未尝不可。 但是如今,那一条鲜活热烈的生命就这样结束在自己眼前。 他摸了阿竹的微弱脉象后,转身离开时,谁也未曾瞧见那一张老脸之上纵横的泪水。 褚羡下了值后,带着自己做的酥饼到了小也房中。 纪翎坐在小也床榻旁,为她擦洗着脸上的泪水。 纪翎叹息一声道:“方才好不容易喂了一碗粥,终于肯吃下去了。” “嗯,阿翎你出去吧,我同小也说说话。” 纪翎颔首拍了拍褚羡的肩膀后,端着食盒便离开了。 厢房内又回归了一片死寂。 褚羡声音略微沙哑坐在小也床边,伸手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你阿舅说,将阿竹的牌位归入永昭阿姐的子嗣下。陛下封她为安乐郡主,往后随着你阿娘姓,阿竹之后便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了,而是大晋皇室安乐郡主林锦竹。” 这句话后,小也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鼻尖酸涩时,泪珠大颗大颗地坠下。 “林…锦竹?”她声音干涩,眉心随着哭泣而微微蹙起,小也抬起眼看向师父道。 “嗯,”褚羡抚摸着小也轻轻哄着,“陛下还赐了阿垚姓名为林垚,往后他们都是你阿娘的孩子。” 小也问道:“师父…阿竹…多久下葬?” 褚羡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在后日。” “嗯…我知道了。” 褚羡见小也开口说话了之后,方未曾久留便离开了。 纪翎在门外踌躇了许久,倏然间只听内里传来一声:“进来吧。” 纪行舟抿了抿唇,手捻了捻衣袖之上的绣样方推门进去。 他看着小也头发凌乱,眼中虽说仍旧无神但没了前几日那般空洞:“小也…你好些了?” “纪翎…我们成婚吧,”林烬野忽而抬起头看向纪翎道,“我知道这一战你有十分的把握,所以那日我们成婚之时你才想要让我随你离开亦或者我们入洞房之时你想法子将我困在那里只为了护我平安。” “但经此一遭,我已经再也承受不住我深爱的人…就这么…永远离开我。”小也眼中不免又蓄满了泪水,她被纪翎深深搂进怀里时。 “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的。” 林烬野知道这个世上,哪有人会一直不分开? 但最起码,这一刻,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 三日后,阿竹葬礼之后,小也一个人喝着平日里阿竹调配的药酒。 当初有多么痛恨,如今就有多么舍不得这最后几瓶阿竹亲自酿造的药酒。 待到百官散尽之后,林烬野端着一壶阿竹最爱喝的桃花酿洒在阿竹的坟前:“阿竹,我要与纪翎成婚了,这次是真的,应当不会再变了。只是这一次我好想没人再帮我盖上盖头了。往后你若是想我了就化作一只蝴蝶来到我身边…阿竹,一路走好。” 阿垚端起手中的酒壶往地面撒去道:“阿竹,一路走好。” 众人道:“一路走好。” 叶舒看向一身素缟,双眼有些红肿无神的小也道:“小也,你要同临安王成婚了?” 林烬野颔首道:“我与他之间本就还差拜堂,怎么了?” “没什么,”叶舒弯唇坦荡地笑着道,“就是我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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