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服气的都被太子的人清理了。 魏贵妃一党早就倒下了,原先还能与太子抗衡,眼下诸多的皇子中,没有一个比得上太子的。 所以王公公见了李珣,比以前更加客气。 李珣知道皇帝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越过王公公看向那两扇大门,似乎在看里头躺在龙床上的皇帝。 半晌之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淡声道:“既然父皇还在安寝,孤便不打扰了,这两份东西还烦请王公公等父皇醒了之后交给父皇。” 王公公从他的手中接过折子,想到一会儿又要进去那热得可怕的寝殿,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是面上却道:“殿下客气了,还请殿下放心,等殿下醒了,老奴一定交给陛下。” 就在王公公转身的时候,李珣又叫住了他:“这些日子,都是谁在给父皇侍疾?” 王公公心中纳闷,太子在众人眼中一直很孝顺,即便是前朝的事情繁忙,每天下朝之后仍旧会来一趟这边,可为何如今却不知道是谁一直在陛下的身边侍疾? 压下心中的疑惑,他道:“是王美人。” 自从陛下偏宠那位曾经的林婕妤之后,皇后就很少再来见陛下了,林婕妤与回鹘人勾结的事情被陛下之后,很快就给她赐了白绫。 可就算是如此,皇后依旧把自己关在宫中,不与陛下见面,好几次他都听见陛下在睡梦中唤皇后娘娘的闺名。 皇后只让王美人好好伺候陛下,她自己倒是从未踏足过陛下的寝殿,从前看着感情极好的帝后二人,为何会闹到这种地步,他一个奴才也不清楚。 似乎是因为林婉儿,又似乎是因为上次陛下要削弱小王爷兵权的事情。 李珣听了之后只颔首,示意他进去。 王公公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位太子殿下外表虽然看着温和,可却是位外热内冷的主儿,能在陛下病倒的时候将前朝打理得井井有条,处理起国事毫不费劲,手段定然是了得的。 他不敢再多想,忙进去等着皇帝醒来。 殿外只剩下李珣,他转身看着殿外种的一棵海棠树出神,皇帝身上的病是林婉儿动的手脚,在她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只是并未加以制止,就连魏贵妃那边也是知道的,那一次他们双方都很默契的没说什么。 看来所有人都希望他那位父皇死。 秋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走下台阶,回去就给谢铉写了一封信。 半个多月之后,峪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将军府内,画扇端了一盘新鲜的鹿肉往正院去,这鹿是前几天谢铉在野外猎得的,带回来之后特意让想下人拿去厨房处理了,然后让她们几个丫鬟烤了给江月凝尝尝。 以前在卫国府的时候,每每到了岁末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也会给府上送几头鹿,但是姨娘说她的身体不好,不能吃鹿肉,每次看着姊妹们围在一处烤着鹿肉吃,她总是很羡慕。 这一回谢铉不知道她不能吃鹿肉,还特意给她打了来,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 等画扇端来了鹿肉,江月凝一双眼睛放在上面看了好些时间,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听见冬枝回来了,她见了那肉,便蹙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肉?” 管事方才来说谢铉猎得一只小鹿的时候,冬枝是不在的,冬枝和夏星一直在她身边伺候,自然是知道苏姨娘不让她吃鹿肉的事情。 江月凝冲着画扇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出来,结果画扇没看明白她眼中的意思,献宝似地举到冬枝的跟前:“这是鹿肉啊,今早世子特意去给夫人打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新鲜!” 说完还一脸的得意,似乎是对主子开窍的肯定。 江月凝抿了抿唇,她无力地靠在美人榻上,颇有心如死灰的感觉。 冬枝和夏星瞪大了眼睛,她们一齐看向江月凝,然后脸上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夫人自小就不能吃鹿肉,还是把这鹿肉拿走吧。” 画扇一开始还不乐意,她想着这可是主子的心意,且她看着夫人似乎也是想吃的样子,于是她没有动作,而是道:“要不还是让夫人吃一点吧,就一点,应该没什么事的。” 这话她说得毫无底气,不过倒是给了江月凝希望,她跟着道:“吃一两块大约无妨,剩下的你们几个分了。” 许是她们也想吃,而且这里不是国公府,苏姨娘也管不到,所以在纠结了没多久之后,冬枝二人到底抵不过嘴馋,松了口。 江月凝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鹿肉,自然心情又好上了许多,不过她一向懂得节制,所以在吃完第三块的时候便放下了筷子。 剩下的全部进了其他三个人的肚子。 傍晚谢铉回来的时候,屋内的味儿也早就散了,他站在门口往里看去,正好看见江月凝正窝在美人榻上认真地打着络子,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柔软,等拍了身上的雪才踏进了屋子里头。 江月凝全神贯注地打络子,并未发现屋子内多了一个人,直到身前的光被人挡住了,她仍旧没有抬头,以为是冬枝,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只是柔声道:“冬枝,你挡着光了。” 谢铉轻轻瞥了一眼她灵活的手指,他咳了一声,低声问:“鹿肉好吃吗?” 江月凝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察觉自己太过专注打络子,竟是连谢铉回来了也没察觉,她放下手中的络子,仰头对上那双凤眸,道:“你回来了,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热水。” 许是屋内烧着炭,比外面暖和多了,她的脸被热气烘得通红,谢铉看着她要起身,指尖微动,在她跟前半蹲了下来。 莹白如玉的脚掌被他握在了掌心,原本以为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掌是冰凉,然而那带了薄茧的掌心滚烫,烫得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脚,然而对方比她早一步知道了她的意图,于是握紧了她的脚掌没松开,甚至还摩挲了几下。 许是她的肌肤柔嫩,被摩挲的脚背上起了一道浅浅地红痕,江月凝抿了抿唇,轻声提醒他不要太过了:“世子......” 谢铉这才抬眸去看她,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后者被看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在她忐忑的时候,谢铉终于拿起了整齐放在一边的绣鞋,替她穿好鞋袜,才重新站起身。 江月凝此时耳朵已经红透了,她见他的转身去净手,又脱把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刚想问他饿不饿,话还未出口,就听见谢铉道:“殿下来了信,劝我不要辞去军中职务。” 她听了,愣了半晌,才皱眉问:“世子要辞官?” 这件事情她一直不知道,她还想着谢铉这一次立了这么多军功,大约不久就要回京受封赏,没想到他居然生了要辞去军中职务的心思,且太子还知道了。 难不成是他早就给京中递了请辞书? 谢铉将她微凉的包在掌心慢慢帮她捂热,缓缓道:“你不是不喜欢呆在京中,若是让你一个人出去外面,我不放心。” 这话才说出口,江月凝怔了怔,她不知道谢铉是怎么得知她想要出去外面走走看的心思,只是听着他愿意放下这些功名和荣耀陪着她,她心里除了开心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他放弃这些,这样做实在有些自私,虽然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心动,可到底是不赞同。 她仰起脸看向谢铉,柔声道:“世子愿意为了我放下这些,我很高兴,可这些都是世子应得的,我和殿下一样不希望你这样做。” 谢铉看着她那双明澈的眸子,他将人搂进怀中,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低声道:“我已经决定了,没人可以改变我的想法,皎皎,回鹘的事情已经解决,大楚如今已经没有了外患,我从前想要的东西也都已经实现了,所以没什么遗憾,现在只想陪着你,完成你的心愿。”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上,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冷梅香,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半晌之后,她终于抬起头,轻声问道:“世子真的愿意陪着我?” 她这是动摇了,可到底还是想让谢铉想清楚,功名能带给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世上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两者之间要怎么选。 谢铉的手垂眸看她,温暖干燥的手抚上她的侧脸,他看出了她心里的担忧,于是轻笑了一生,嗓音温柔地回她:“这些功名就算是我不要,也仍旧是我的,我只不过不要功名带来的东西,没了那些,我还是广阳侯世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他这般安慰她,江月凝的手贴上他的手背,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才弯了弯眼睛,面上露出笑意:“世子既然决定了,那我们还在这里呆多久?” 这里曾经是谢铉呆了好几年的地方,谢铉不在的时候,她走遍了谢铉曾经走过的地方,想象着当年的少年在峪城时候的模样。 谢铉温柔地看着她,道:“先回一趟京中,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我亲自同殿下说才行,爹娘那边也是,若是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娘估计会很生气。” 想起婆母那个脾气,确实很有可能会生气,她弯了弯眼睛:“若是母亲不高兴,世子一定要挡在我前面。” 谢铉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道:“娘就算是再生气,也舍不得说你一句,届时定然会逮着我一顿骂,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说我教唆你。”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江月凝抿唇一笑,双手紧紧抱着他,轻轻道:“谢谢。” 谢铉闻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没有再说什么。 打定了主意,第三天的时候,谢铉和江月凝便启程赶回京中,许是江月凝怕来不及在新岁之前赶到,所以让谢铉不用顾着她,用了最快的速度。 紧赶慢赶,又抄了许多的小道,竟真的让他们在除夕那天赶回了京中。 回去之后没多久,宫中也得了消息,谢铉前脚才带着江月凝见了广阳侯夫妇,后脚就有内侍前来递了消息,要谢铉立刻进宫中去面圣。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道圣旨,江月凝见了,以为这道圣旨是皇帝给谢铉的,谁知道圣旨上的内容竟然是给她封了个三品的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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