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命就是低贱,病了只能扛,扛不扛得过来全看命。 哪儿会有现在的待遇。 思及此,绿卿不禁扯了扯嘴角,尽显讽刺。 静枫恨得牙痒痒,没事找事地嘲讽:“别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王爷的一个小玩意儿而已,随随便便谁都能轻贱。” 绿卿笑了下,觉得静枫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劳姐姐操心。” 静枫没事在她脸上看见自己想看的表情,还被阴阳怪气了一句,不由跳脚。 “谁操心你!我恨不得你……” 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后面半句硬生生忍了回去。 绿卿却好以整暇地问:“恨不得我什么?” 静枫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只知道绿卿这个人心思很深。 刚来鹤鸣院的时候,几乎不和任何人说多余的话,但她做事从来都不会出差错。 五个人里,绿卿是被钟嬷嬷教训最少的人。 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直到雪夜那晚进了王爷的卧房出来,整个人虽然瞧着还是好欺负的模样,但已经会竖起身上的尖刺对向别人了。 静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绿卿,运运气扭头不理人了。 桃雨和雪儿互相对视一眼,不理解静枫怎么就不闹了,在背地里骂绿卿的时候不是很顺畅吗。 在她们想说点什么接上的时候,钟嬷嬷黑着脸来了。 “谁燃的忘尘忧?” 语气很明显带着怒气。 绿卿轻蹙眉头。忘尘忧是一种香料的名称,几乎晋王府的人都听过。 无他,只因传闻燕扶光不闻这个味道睡不着觉,即使去其他侍妾的屋里歇息,也要燃香。 那为何钟嬷嬷如此生气? 桃雨有点无措地站出来:“是、是奴婢……” 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下来。 不止桃雨,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懵的。 钟嬷嬷怒斥:“给殿下燃香的事情只能方进宝和我来做,旁的人再敢自作主张,别怪我不客气!” 本以为熏香有什么问题,原来是嫌弃桃雨这类手伸得太长的下人。 桃雨捂着脸跪下,啜泣认错:“是奴婢的错,奴婢错了,请嬷嬷不要生气……” 她就是想多表现表现自己,争取早点让王爷看见自己,才去燃了那个香,哪儿知道钟嬷嬷会这么生气。 “不该你做的永远不要碰。”钟嬷嬷一字一句重申,“各司其职,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小心思都收起来!” 绿卿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晚膳伺候燕扶光用膳的时候,鼻尖微不可查地嗅了嗅,发现他身上并未带有忘尘忧甜腻的香味,而是一股冷冷的梅香。 把疑问藏在心里,不该问的不问。 一勺西湖银鱼羹盛进燕扶光碗里,他进食的动作顿了顿。 仅仅一息之间的变化,绿卿却察觉了。 之后她避开那道菜,神色无常继续布菜。 燕扶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用膳。 ** 绿卿在鹤鸣院躲着,可她承宠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 柿子挑软的捏。 晋王连续三月不曾踏足后院,那些个女人只好把气撒到绿卿身上来。 侧妃季明珠着一身夺目的桃红色织金飞鸟染花长裙,明媚傲气地立于鹤鸣院门口,细看还能瞧得见眉眼间的点点怒气和不屑。 人是冲她来的,绿卿知道了。 想到静枫方才出了趟鹤鸣院,她下意识看向静枫。 只见静枫扬了扬下巴,一边唇角翘起,仿佛在说:通房丫鬟而已,有的是人收拾你! 没有燕扶光许可,谁都不能随意出入鹤鸣院。 季明珠再气也得守规矩,她不敢惹燕扶光。 只是那双充满攻击性的眼睛还是隔着人群定在了绿卿身上。 钟嬷嬷面无表情站出去道:“季侧妃,王爷不在,您有什么事可以晚点等王爷回来再说,或者奴婢可以代为转告。” 季明珠不吭声,纤长的食指一点,目标直指绿卿。 “这就是王爷宠幸过的丫鬟?真够寒酸的!还不如以珍、以曼有姿色!” 以珍、以曼是她的陪嫁丫鬟。 府里谁人不知,季侧妃爱慕晋王,生性善妒,即使自己的陪嫁丫鬟也不放心,背地里敲打了不知多少遍。 季明珠说过,她讨厌爬床的丫鬟。 可通房丫鬟和爬床丫鬟的性质不一样。 绿卿表情丝毫未变,她打定主意不开口。 要是季明珠只想发泄,她受着就是,左右今日有钟嬷嬷在,她再怎么为难也不会很过分。 “过来!我倒是要瞧瞧你这狐媚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季明珠执意为难,料定绿卿一个丫鬟不敢反抗侧妃,眼神十分得意。 绿卿暗自叹息,直直跪在了季明珠面前。 “奴婢见过季侧妃。”她规规矩矩地行礼。 季明珠眯了眯眼睛,一根手指把绿卿的下巴挑起。 紧接着,讥讽不屑的鄙夷砸下:“丫鬟就是丫鬟,怎样都改变不了低贱的事实,你一辈子都只会是个丫鬟!” 绿卿垂下眼睫,双手紧紧握起,内心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她是丫鬟。 可季侧妃说错了。 她不会一辈子都是丫鬟。
第5章 张娘子 季明珠来去匆匆,绿卿身旁看热闹的人不少。 钟嬷嬷眼珠向左斜看,睨了眼静枫。 她知道静枫不是个安分的,不过绿卿目前还不至于让她处处维护。 “好了,去干自己的活儿。” 静枫愤愤咬牙,瞪了眼出主意的桃雨和雪儿两眼。 桃雨讪讪笑了笑,谁能想到季侧妃脾气收敛了,要不是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她是个暴脾气,她们怎么会想到借刀杀人这招呢。 雪儿沉稳许多,她不怕静枫,反而坚信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把绿卿解决掉。 人群散去后,绿卿站起身,轻轻拂去膝盖上的灰尘,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自己的活儿。 隔日早晨沏茶时,寄琴频频望向她。 绿卿带笑看去,她轻声说:“你近日都小心些,怕惹上麻烦。” 她和静枫住一起,或多或少察觉到了点不对劲的东西。 寄琴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忍心看着绿卿被其他三个人算计,于情于理都应该提醒一下。 绿卿很领她的情:“多谢寄琴姐姐,我会多注意的。” 她最是小心谨慎,原以为更加小心便不会出事,没想到她低估了静枫等人的恶意。 一天,她被静枫支使去账房领鹤鸣院上下这个月的月银,正好碰上张账房的娘子。 说起来,她和张娘子颇有渊源。 甚至,她选择去当通房丫鬟,也可以说是被张娘子逼的。 花园拐角处,忽然冒出来满身肥肉的张娘子,她一把拽住绿卿的手腕,狰狞着面孔斥道:“小贱人!不守妇道!” 绿卿对她很有阴影,往日被张娘子哄骗去见她痴傻儿子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不是说好了你嫁给我儿子伺候他吗!还敢跑去当王爷的通房丫鬟!你是不是找死!” 手腕处的疼痛让绿卿拧紧眉头,听到她说起“王爷”二字,绿卿反倒是清醒多了。 她费力甩开张娘子的手,冷声道:“我未曾答应过你任何事情,而且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与她家痴傻儿子仅有的两次见面都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发生,后来张娘子提过成婚的事,当时绿卿就已经明确拒绝过的。 拒绝后,张娘子一改最初的和蔼模样,言语行动中不乏威逼利诱之意,但让绿卿委身于一个傻子,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恰此时,钟嬷嬷给燕扶光选通房丫鬟,绿卿就从绣房去了鹤鸣院。 “王爷的人?”张娘子像是听到笑话似的,“你以为我是好骗的?你不过就是王爷的一个小玩意儿,而且还是个破烂货,就这也敢威胁我?” 找到她的那个丫鬟可是说过的,绿卿虽然承宠,但身份没有任何变动,光从这点来说,都不是受宠的样子。 张娘子便因此野心膨胀,拿捏一个无依无靠的丫鬟,对她来说很简单。 “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说给王爷听,你还能当这个通房丫鬟吗?” 张娘子眼中闪烁的贪婪恶毒让绿卿反胃。 但她不能不审视那番话。 流言伤人,她对晋王来说没任何价值,会不会真的像张娘子说的那样…… “你想怎么样?” 张娘子搓搓手,肥腻的脸上闪着油光:“一百两,给我银子就放过你。”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我没有一百两。” “没有你就想办法,不然我就去王爷面前说你和我儿子有染。” 洋洋得意的张娘子把小人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要是绿卿受宠,她肯定是不敢这样做的,但已经有人告诉她,绿卿对她没有威胁,所以张娘子决定狠狠捞一把。 谁叫绿卿不嫁给她儿子,转投晋王的怀抱呢。 绿卿握紧拳头,凝视着面前的张娘子:“我和你儿子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一百两给你。” 她知道自己在晋王面前没有脸面,但是钟嬷嬷是个好人,或许会帮帮她也不一定。 绿卿决定赌一赌,因为她不想让张娘子得逞。 张娘子冷笑一声:“翅膀硬了,那你就等着。” 按照之前说好的,绿卿不同意的话她就告发到晋王那里,虽然得不了银子,但也可以出出气。 张娘子拔腿就往鹤鸣院跑。 绿卿紧随其后,思来想去,她还是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次被张娘子拿捏,按照她贪婪无度的性子,就会有下次,下下次。 比起或许会陷入的困境,绿卿更不能容忍自己被这样的人欺负。 她腿脚快点,先张娘子一步到了鹤鸣院。 燕扶光在用晚膳,钟嬷嬷没进去伺候,她在游廊下站着,瞥见行色匆匆的绿卿皱了皱眉头。 绿卿在钟嬷嬷面前跪下磕了个头,言辞恳切:“求嬷嬷为奴婢做主。” “出什么事了?” 还来不及陈述张娘子的恶行,张娘子就在鹤鸣院门口哭诉起来了。 “哎哟!求王爷给奴婢做主哟!鹤鸣院的绿卿,还不是主子就欺负奴婢!奴婢的丈夫在账房为王府辛苦多年……” 钟嬷嬷黑着脸,刚想绕开绿卿去看看是谁这在外喧哗,里面用膳的燕扶光就放下了筷子。 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游廊下,太监丫鬟们纷纷跪下。 “王爷。” 绿卿脊背一凉,没敢抬头。 钟嬷嬷看了看院门口,上前禀告:“有人在此喧哗,奴婢这就让人处理。” 燕扶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迈开两条大长腿就要去书房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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