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沈公子有身孕了 “沈青!” “大哥!” 远去仰州的沈青竟然长枪白马踏进殿堂,谢珩和萧瑞都不由得脱口喊出,听到来人名讳,谢道渊下意识仰头去看,马背上的青衣公子劲瘦飒然,五官清绝俊秀得摄人心魄,她微扬起下巴,唇畔勾起一抹桀骜而不屑的笑意。 怪不得瑾之会被这妖孽蛊惑! 谢道渊回过神来,手中长刀径直往萧瑞胸口刺去,余光里一杆长枪扫来将他挡开,他被震得虎口发麻,堪堪握住长刀不至 于脱手,整个人却退了好几步。 萧瑞趁机从地上翻身而起,被几个手下护住。 随着沈青的马蹄踏入,殿外渐起的杀声很快也冲进殿堂之中,谢珩正纳罕她手中无一兵一卒,却见杀进来的果然不是禁军亲兵,而是一群布裙荆钗的女子。 她们手中的武器也各拿各的,刀枪棍棒,估计是临时起意,手边有什么,就拿了什么出来。 因为人数不少,又加上这些女子格外猛悍,一时间竟彻底扭转了原本的颓势。 他想起来了,这是非要跟着沈青入京的五百女匪,给她们争取了女户,让她们在洛京中安然度日。 沈青长枪立马,银亮的枪尖轻轻抵在地面:“宫外禁军正在驰援路上,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清泠,如丛林中沁凉的清泉淌过石头,动听之余也让人背脊一凉。 可是眼前明明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只要宫外援兵还没到,这群乌合之众女流之辈算什么?还有最后的翻盘机会! 谢道渊下了决一死战的决心,重新握紧手中长刀,目光如炬:“久闻莽山沈青之名,今日幸会了。” 不待话音落下,长刀与银枪在空中铮然相碰,锐鸣间擦出火光四溅,不过沈青不在力量上与他多较量,她擅长出其不意,一杆长枪在她手中犹如白练翻飞,杀意森然间,却诱得人目不暇接。 谢珩知道三叔在沈青手下讨不到便宜,一颗心暂时落地,趁机指挥眼下混乱战局。那五百女子虽然勇猛,但毫无章法,而禁军亲兵,虽然暂时恢复士气,但折损不少,他要把这两对人马集中起来,发挥出最大力量,以待援兵。 他拿了手中玉笏,站在高台上,正好让殿中混乱杀成一片的兵马看到他的玉笏挥动方向,渐渐让毫无章法的力量汇聚起来,势力顿时壮大了不少。 沈青与谢道渊还在过招,不过她也不下马,就借着自己长枪高马的优势,将谢道渊紧逼得步步败退。 “沈青你这样未免也太胜之不武了!算什么英雄?” 谢道渊挡下一枪,沈青坐下白马就踏着铁蹄当头踩下,他对准白马的脖颈砍下一刀,被座上主人轻而易举挡开,他险些没有躲过白马的铁蹄,不由得怒骂。 沈青不理他,手腕一翻,预判了他想要越过台柱绕到马匹无法进行的地方,锃亮银枪就稳稳抵上他的脖颈。 她沈青秀眉微挑,笑得人畜无害:“胜都胜了,管什么武不武的?” 不用她开口,原本还杀得昏天黑地的殿堂,渐渐沉寂安静了下来。 殿外是沉沉脚步,鱼贯而入。 宫外的援兵疾步涌入,到底训练有素,见杀戮场面结束,很快便在殿前殿后列队林立。 大势已去。 很快有人上前将谢道渊从沈青的长枪下押走,连带着谢道清还有一众同党,都被押解。 沈青这才翻身下马,她先看了一眼谢珩,眼神清亮地冲他笑了笑,谢珩亦回以莞尔一笑。 不过她没有直接奔向谢珩,而是快步走到萧瑞面前,萧瑞胳膊受了伤,刚简单处理过,脸色还有些发白,就看到径直到了眼前的大哥,直接屈身,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属下救驾来迟。” 萧瑞目中闪过惊愕,忙弯身去扶,沈青如被钉在地面上一般,并没有起身。 好一会儿,少年眼中的惊愕才缓缓沉淀下去,满朝文武都知道沈青是莽山的老大,他只是依附于沈青的义弟。 现在莽山的老大单膝半跪在他身前,自称“属下”。 从即刻起,他的大哥,变成手下朝臣。 于是他扶住沈青手臂的那只手,慢慢松开,转而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日夜兼程,辛苦你了。” 沈青还没起身,他先转过身去,大步走向高台,然后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张端置于高台之上,空无一人鎏金溢彩的宽大龙椅。 “出来吧。” 萧瑞叹了口气,语气居然还算温和,龙椅前一张桌案,垂下的帷幔簌簌发抖。 他摇摇头,目中流露出无奈,一把将躲在桌下的孝武帝拎了出来。 被拎住龙袍的孝武帝吓得仰头嗷嗷直叫:“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们让我召你们进宫的!说这样才能保我一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带着哭腔的求饶不成语调,在满殿肃然中显得格外聒噪。 “萧瑞……” 沈青还半跪在堂上,忍不住出声,但也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平心而论,孝武帝也算无辜,当年正麟宫变,虽然世家打的是他的名义,可事发时,他也是在先帝病危时,还在寝宫睡觉的他被世家权臣们捉进宫中侍疾,待先帝驾崩,将他架在宫中,用他的名义来诛杀的成王。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被架起来的幌子。 况且于私而言,她自入洛京,孝武帝对她不差,乾元殿上的血流得够多了,她也不希望萧瑞再造杀戮。 可她毕竟不是萧瑞,她身上背负的东西没有他那么深重,她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何况君王更迭,即便他要将孝武帝一脉屠戮殆尽,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她隐忍的这一声,萧瑞稍微顿了顿,将已经瘫软的孝武帝扶到龙椅上坐好,顺手在桌案上取了纸笔,摆在他面前,甚至还颇有耐心挽了衣袖取了砚台研墨。 “纸笔就绪,侄儿请叔父写一封退位诏书,再将传国玉玺交给侄儿,叔父就尽兴享乐,颐养天年吧。” 此话一出,沈青微微松了口气。 这小子,怎么跟她一样,越是办正事,语气里越是没个正形,别说,这样还怪吓人的。 孝武帝魂飞魄散中灵魂忽然归了点位:“你……你不会杀我?” 萧瑞礼貌微笑:“侄儿怎么会枉顾人伦,诛杀自己的叔父呢?” 孝武帝被他笑得发憷,赶紧抓了纸笔一顿奋笔疾书:“好,我马上写,写了就不用当皇帝了!” 笔墨刷刷落下,最后玉章一盖,退位诏书和传国玉玺被他当烫手山芋般,迫不及待塞进了萧瑞的手中。 尘埃落定。 萧瑞手握诏书和玉玺,于高台上缓缓转身,入京不过两年的稚嫩少年,如今身形挺拔,眉目威严,肃穆望着 阶下血迹未干的殿堂。 沈青率先出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代表着,与萧瑞一派的寒门士族。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厮杀时一直缩在众朝臣中的晋王也跪了出来,他身后,是皇家宗室。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珩身上。 谢珩长身玉立,一袭白衣在这样激烈的杀戮中,竟然看起来还是这样纤尘不染,这样高渺绝俗的神仙公子,总是让人觉得,不该沾染人间俗务才是。 他微抿着唇,缓步走到沈青身边,与她并肩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世家高门,也在此刻臣服于新帝。 经历了这样轩然大波的文武百官这下也彻底反应了过来,争先恐后乌泱泱在一片狼藉中跪了一地。 高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萧瑞压抑住眸光中情绪涌动,视线沿着高台往下,一点一点缓缓移过大殿中每一个跪拜的人,还有横七竖八未及清理的尸体,甚至连浸血的地砖、雕刻了反复花纹的梁柱,都映于眼底。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衣袖之下,就是高台玉阶,文武百官。 “众爱卿平生。” 寒门士族,世家高门,皇家宗室,在他掌心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所有人屏着的那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谢珩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青,离京好几日的她骤然出现,他还没有好好看她一眼。 可是视线刚刚落在她脸上,他徒然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说话间,也不顾现在是大厅正殿,已经上手前后检查她身子。 “没有啊,我刚才怎么会受伤?” 没有看见外伤,谢珩心中更加悚然,难道是受了什么内伤,重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那你脸色为何这样苍白?” 沈青莫名其妙:“……最近太阳晒少了?” 她也没有料到,最后一个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身子就不受控制往前栽,她还看得见谢珩瞬间惊慌的眼神,但她也再说不出什么话,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一个温厚的怀抱。 “沈青!” “快宣太医!” 耳畔是谢珩失了魂的声音。 她一双眼眸轻轻合上,很奇怪,她现在能听见能感受,周围像是陷入了一片混乱,混乱中,她知道谢珩将她横身抱在怀里,从他急切的脚步中,她甚至还能判断出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乾元殿后面的内殿中去。 果然,很快,她的身子被放在一张软榻上,她又有力气撑开眼睛了,映入眼帘的,是谢珩惨白如纸的一张脸。 他的手探在她脉搏上:“沈青,你可千万别吓我。” 这下沈青说话的力气也恢复了:“奇怪,可能赶路赶太急了,居然眩晕了。” 但是印象中,自己身子也没这么不经造吧? 谢珩之后,萧瑞也很快领着一个太医匆匆进了内殿:“快,给我大哥瞧瞧。” 对于殿前一切还惊魂未定的太医忙在软榻前跪了下来,抬手搭脉,谢珩默不作声握住沈青的另一只手。 太医凝神诊了会脉,轻搭在她手上的指尖开始颤抖。 很快,他眉毛胡子也开始颤抖。 最后整个人肩背脊骨都在发抖。 沈青简直要吓死:“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太医吓得伏倒在地,连连磕头:“饶命,饶命啊!” 他是真不知道这位半柱香之前入主宝殿的新帝是个什么脾性,总是先喊饶命是没有错。 萧瑞真是肉眼可见暴躁起来:“你说清楚,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听他喊着“大哥”两个字,太医是真的吓得要哭,他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几人的神色,只有谢珩神色温和,还带了一点期许。 或许是从这温润公子身上获得一点勇气,他梗着脖子,视死如归道:“沈公子……沈公子已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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