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吐一口气,将江容澜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又用白长棉布擦干了她的身体,裹紧了被褥。 贺桦衍起身,想去摇铃铛,却被江容澜抓住,她闭眼喃喃道:“好痛……不要走……痛……”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弯腰轻抚着她的脸颊:“娘子稍等,我不走,只是要叫人送些东西来。” 贺桦衍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被褥,走到门前摇响了铃铛,不到半刻,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 “姑娘,我家娘子葵水忽至,劳烦姑娘准备一些月事布和一碗红枣姜汤。”他淡淡道。 女子应着,抿嘴一笑,转身离开。 江容澜蜷缩在被窝里,用力抓住贺桦衍的胳膊,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 贺桦衍瞧着她痛苦的模样,垂下了眼眸。 “这三年……你每月都如此疼痛难忍吗……”他喃喃自语,“我不在你身边,你是如何度过的……” 一刻钟后,女子端来红枣姜汤和月事布,她帮江容澜换上才离开。 贺桦衍端起红枣姜汤轻轻吹了几下,将江容澜扶起,慢慢喂给她喝。她喝完,他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她嘴角溢出的姜汤,然后将她轻轻放下。 江容澜察觉到脸上有水珠滴落,她仔细一瞧,贺桦衍还穿着湿衣裳。 贺桦衍低头瞅着自己湿漉漉的浴衣,眉头一皱,直接脱下来,挂在了屏风上。 江容澜瞧见这一幕,连忙闭上眼,将脑袋缩进被窝里,掀开一条缝,偷偷瞅着贺桦衍。 她抿了抿唇,没曾想贺桦衍的身材如此好,她记得他是会武功的,想必是每日习武练就的。 从前,她只在秘戏图里见过男子这般模样,如今面前就站着一位,却有些害羞了。 蓦地,被褥被掀开,她怔然,只见贺桦衍钻了进来。 “你不会还想……我身上可有葵水……”江容澜戒心道。 “娘子莫怕,外面有些冷,我又不能这个样子回隔壁屋子拿袍子,只能和娘子挤一挤了。”贺桦衍将胳膊放入江容澜的脖颈之下,盖上被褥,轻抚着她的脸颊,“这样抱着娘子,娘子也更加暖和,肚子就没那么痛了。” 江容澜扑闪着睫毛,小心翼翼地问:“真……真的?真的就只是抱着,什么也不做?” “真的。”贺桦衍盯着江容澜的双眸,“娘子大可放心,为夫绝不趁人之危。” 江容澜苦笑,他说这话都不脸红吗?他什么时候不趁她之危了? 她轻轻点头,故作娇羞:“我自然是信夫君的。” 贺桦衍撩起她的发丝,轻嗅,又放下发丝,让她背对着自己,轻抚着她的小腹。 江容澜觉得身体酥酥麻麻的,不自觉地享受着这一刻。忽而,她抖了一下,她在想什么?身旁的这个人可是贺桦衍,他又怎么会真心喜欢她?她还是得继续想办法逃走。 她要到这里,咬了咬唇。 翌日,贺桦衍披着衣服从江容澜房间走出来时,正巧被李望撞上。 李望打量了一番,强忍着笑意,默默竖起大拇指。 贺桦衍挑了挑眉:“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般。对了,夫人身体不适,我们要在秦州多待两天了,你吩咐下去,他们可以随意逛一逛,不必在客栈守着。” “可是陛……可是,公子,”李望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我们都出去了,您和夫人的安全……” “无碍,我们不久前才在燕古驿解决了一批人,那些人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贺桦衍神色平静道。 “好,那属下便让他们出去逛一逛。”李望笑嘻嘻道,“他们昨天还说想在秦州城逛一逛呢,如今听了这个消息,怕是中午胃口大开。” 李望后退一步,小跑着离开。 贺桦衍眯了眯眼,回屋换了身衣袍,又回了江容澜房中。 江容澜坐在床边,微微皱眉:“夫君,我没那么痛了,你不必……不必陪着我了。” 他怎么又折回来了? “我放心不下娘子,这两日定要时时陪伴在娘子身边。”贺桦衍端起桌子上的肉粥,走到她身边坐下,“娘子,我来喂你。” 江容澜攥了攥手心,内心轻叹一口气,缓缓张开唇,任由贺桦衍喂粥。 “夫君,我忽然觉得有些乏了,想歇息了,你还是回你的屋子吧。”江容澜伸手指了指隔壁,微微眨眼道。 “哦?”贺桦衍放下碗,一边解革带一边道,“那我陪娘子歇息吧。” “不!”江容澜睁大双眸,连连摆手,忽又觉得不妥,抬手半遮面,咳了两声,柔弱道,“夫君,我昨晚许是冻着了,加上葵水,怕是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夫君。夫君,我们还是分开歇息为好。” 她缓缓抬头,眸中含水,让人心生怜悯。 贺桦衍顿了顿:“你等我。” 他迈着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江容澜还未反应过来,他又折回来,只是他抱着一床被褥。 “娘子,我知道,你是觉得为夫昨晚同你抢被褥了,”贺桦衍将被褥放在床榻上,拍了一下,“现下好了,为夫多拿一床被褥,你就无需担心了。” 江容澜欲哭无泪,淡淡一笑,缩进了被窝。 贺桦衍解下革带,褪去外袍,铺开被褥,钻了进去。 连续两日,贺桦衍寸步不离,江容澜苦恼不已,想逃却找不到良机。 “葵水明明应该过三四日来,怎么会提前了?”她喃喃道。 “娘子说什么?什么提前了?”贺桦衍冷不丁问了一句。 江容澜浅笑:“没,没什么,夫君,我已然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不如我们去街上逛一逛?这两日夫君陪着我哪儿也没去,我心里愧疚不已。” “好,我正有此意。”贺桦衍起身,穿上袍子,“正好给你买 几身襦裙,你这身胡服莫要穿了,还是襦裙衬得你……” 他没再说下去。 江容澜一怔,听懂了他的意思,瞬间羞红了脸。 她下了床,穿上胡裙,戴上了面纱,将自己的三件珍爱之物塞入袖中。 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屋子,淡淡一笑。 随后,她挽着贺桦衍的胳膊,故作亲密道:“走吧夫君。” 去了街市,可就天高海阔任她逃了。 贺桦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推开门清了清嗓子,侍卫们窜出来,吓得江容澜打了个寒颤。 “他们……他们不是各自去逛街市了吗?”她怯怯地问。 李望上前,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这两日我们很放松,既然公子要与夫人一同出门,我们自然要跟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这……”江容澜眉头拧紧又松开,勉强微笑,“那就……辛苦诸位了。” 贺桦衍与江容澜走在前面,李望带着侍卫们跟在后面。 他们走出客栈,穿过两条窄窄的巷子,来到了热闹的街市。 江容澜走几步便在摊子前驻足,嘴上说着喜欢让贺桦衍掏钱买,实则是想寻找时机溜之大吉。 但这一路,贺桦衍不是抓着她的手就是搂着她的肩膀,李望等人也紧跟其后。尤其是人越多他们跟的更紧,全然没被人群冲开,江容澜无处可逃。 她只得暂且放下这颗心,由假变真,享受着街市的欢声笑语。 他们去玩了那日看到的“曲水流觞”改良版,江容澜被选中三次,作了三首诗,引得众人称赞。 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有闲下来作诗了。 从前她是才貌双全,冠绝汴京的才女,可是后来……她想到这里,垂下了眼眸……
第6章 两日后的傍晚,他们收拾行装,离开了秦州城。 在秦州城多耽误了两天,他们要快马加鞭赶往汴京。这一路上,一行人没再住客栈,只在野外搭棚歇息。 月朗星稀,篝火摇曳。 江容澜坐在马车旁的长凳上,仰望夜空,目光迷离。 侍卫们正在烤鱼,这些鱼是白天在附近的一条小溪里抓来的,江容澜也参与其中,想借机溜掉,却被贺桦衍死死抓住脖颈。 良久,她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娇声道:“夫君不必如此吧?我答应你再也不跑了,还是松开这绳子吧。” 她扑闪着睫毛盯着贺桦衍。 贺桦衍抬起手臂晃了晃,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他的腕上:“娘子,这是一种夫妻间的趣味,你一向喜欢的,在为夫面前,不必害羞。” “可是夫君……”江容澜脉脉含情,轻轻拽了拽贺桦衍的衣袖,“我们在外面,这样不好,有辱……有辱斯文,夫君,我们还是解开吧,你若是喜欢,等回宫之后再……” 她缓缓低下头,又拽了拽贺桦衍的衣袖,肩膀稍稍抖动。 贺桦衍冷哼一声:“娘子,你那些小伎俩就莫要在为夫面前卖弄了,若我信了你,只怕你脚底打滑,又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怎么可能再让你逃走?死了这心思吧,娘子。” 他抬起江容澜的下巴,低头凑近她,江容澜下意识往后一躲。 贺桦衍没有继续,他扭头,接过了烤好的鱼,撕下一条肉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喂给了江容澜。 江容澜犹如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微微张嘴,咀嚼着送到嘴边的食物,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小人偶,她拿着银针对着小人偶狠狠扎。 “夫君,我们这样拴在一起,想解决内急的时候如何是好?”江容澜灵光一闪问。 贺桦衍拿起绳子,扯了一下:“娘子,这绳子很长,足够我们站开,背对着对方。不过,你我夫妻都坦诚相见了,如厕这种小事何必害羞呢?” 江容澜瞧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夫君言之……言之有理。”她轻轻点头,内心轻叹。 用完晚饭,二人躺在马车里,贺桦衍将拴着绳子的手压在背下,很快进入梦乡。 江容澜辗转反侧,着急得睡不着。她先是用力推贺桦衍,却怎么也推不开,再用力拉绳子,也是徒劳。 这样下去,她就只能被贺桦衍掳回皇宫了,到时候就真的不好再逃出来了。 那个虎狼之穴,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她就这样,两眼瞪得溜圆,度过了漫长的黑夜。 翌日清晨,顶着两只黑眼圈,掀开帷幔,与侍卫们一起吃饭。 侍卫们想笑却不敢笑,憋得胃痛,都没吃几口,便继续赶路了。 江容澜继续磋磨贺桦衍,但贺桦衍丝毫没有解开绳子的意思,久而久之,她也懒得说了,只能等到回宫另想办法,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帮她。 她想到这里,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 月余后,四月二十二,他们终于回到了汴京。 令江容澜庆幸的是,一路上贺桦衍没再碰她,但也没怎么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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