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维尔利汀佯装恼怒:“不许再笑了!” “身为王夫,竟然嘲笑自己的君主,成何体统!”她讲话的声音跟瘪掉的风箱似的,因为每时每刻都要忍着伤口疼来讲话,搞得君主的那一点威严都丧失了。 路西汀还是因为她装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片刻之后,才重新去哄她,为了她的那点面子说了些好话。 维尔利汀满意了。路西汀说他很担心她醒不过来,她立刻否定道: “我哪会醒不过来啊,你就是想太多了,吓唬自己!” “好好好。”路西汀微笑道。她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维尔利汀扭头,傲气道: “哼,我的命比那原野上的野草芥还硬呢!” 路西汀给她端饭过来。厨房特意为她做的饭,都是流食,不用她吃饭时花太大的力气。她躺在那里,任由他一口一口喂给她。 “医师说你断了一根肋骨,但好在那支箭矢没有擦中你的心脏和肺部。从今以后半年内都需要好好调养,不可以做过烈的运动,也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 维尔利汀边喝粥边说:“我就说那个对我射箭的学艺不精,心脏那么明显的位置他都扎不到。” 啧啧啧,手艺差成这样,接什么暗杀的活呢? 路西汀微笑了笑,很快嘴角便平了下来。 “……那支箭距离你的心脏,才不过三四公分。” 维尔利汀立刻不说了。路西汀告诉她,她足足花了一个月才醒来。 期间他每天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照顾她,桌上的花每天换两次,室内通风要最好的。她没批的那些文件全让他批了,但那些最重要的事,路西汀决定留下来让她自己做决定。 维尔利汀转头看桌上,剔透的水晶瓶里,果然摆着一束百合花。她噩梦中时闻到的那股百合花香就是从这里来的。 而为什么在昏迷的最后梦见庇安卡……维尔利汀眼神暗了暗。 ……也许是因为她意识到地狱有那种牲畜存在,就不去地狱了吧。 凯撒去把暗杀她的家族一整个家族全灭了,路西汀说他从她睡过去后几乎要疯,是秉着复仇之心和还要见到她的心态才活下来的。路西汀还说估计他现在的样子会很疯,但在见维尔利汀之前,他一定会收好自己的眼神。 路西汀跟她聊了一会儿,之后离开让她单独睡觉。维尔利汀醒了,因她醒来而重新运作的王廷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就像因缺失机油而停止运作的机械钟重新启动了一样,他先去统筹协调,好让即将苏醒的王廷做好准备,不至于让维尔利汀太辛苦。 而维尔利汀在他离开后,试图伸了个懒腰。 “嘎吱——” 她面上露出难受的样子。 哪里都疼,肩膀也疼,背也疼,很久没活动的手脚也疼。跟这些疼比起来,她胸前最致命的伤口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就像停放许久要重新运作的骨骼一样,要想恢复正常功能,是必须在运作前这么痛痛快快地活动一番的。 维尔利汀,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刚好睡了这么久她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舒了很浅一口气,静静地想着: 是的,她每天从占地上百公顷的家里醒来…… 其实她能感觉到在她苏醒后的休息时间也有很**换着来看过她。只是他们都静静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窗看着里面的她,没有出声。 而维尔利汀,在休养几天后,重新投入到正常生活中。 “狗日的!好痛!!!” 她一只手捏笔,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紧闭双眼,直呼好痛。刚才那封呈信把她给气炸了,直气得她胸椎疼,牵连到了伤口。不是那封信,她可能还没这么痛呢。 维尔利汀能正常活动后先去调理自己的政务。耽搁这么久了,她得把将重新恢复运作的王廷好好调一调才行。 维尔利汀捂着伤口,呼呼喘气。 ——还好,还好。虽然一牵扯到就痛,但还处在她忍受范围内。 她在艰难的休息过后,重新抬起钢笔,冒着冷汗也要把这封呈信批完。 女王又开始昼夜刻苦。 不光是她,王廷中的其他人也投入到了正常工作之中。 “让一让,让一让!” 凯撒穿朝服急急穿行于群臣之间。群臣正因女王将恢复上朝而热烈地讨论着,要穿过拥挤的他们不是件易事。 如今所有人都已不再把他曾经身为君主如今却作为政臣参议这件事当作王廷建立以来最震惊之事了,所有人都已接受他是政臣这个事实,只当作是寻常。毕竟女王陛下的魅力那么大,前皇帝来当她的臣子是应该的。 凯撒穿过群臣,站到右侧队列的正前方。那里是最靠近女王的地方。 曾经很多臣子忧心左首相没了之后朝臣体系该如何运作;左首相作为军政第一要臣,不管是效率还是能力都是王廷上的最高,没了他朝政之事该如何继续运行下去,左右首相都没了之后,整个王朝会不会垮下来。 为此,凯撒的到来表示: “我这不是来接替他了么。” 能替代左首相这个最重要的政臣,就是因为凯撒的效率能力比他更高。 “所以,我来做她的大臣不就好了?” 女王来到王座之侧,看到他,微笑: “你来了,利诺尔。” 维尔利汀大帝苏醒的消息很快昭告整个帝国。 恰逢鲜花烂漫,各地的群众自发一起召开盛大的节会庆祝女王的苏醒,在这个花朵盛开的季节,成堆的花瓣被撒上天空。这个民众自发举行典礼庆祝的节日,比春日节风头更盛,成为了新国家的盛大节日“苏醒日”,此后每一年都会在这天举行。以庆祝新国家女王在上任时遭到旧力量刺杀后的苏醒。维尔利汀也在苏醒日时身披鲜花点缀的衣裙来到庆祝台上去看了,这个节日的规模比她想得更盛大。 后来帝国的史书上为她撰写有《维尔利汀女王歌》。她是过去的庞加顿、现在的维尔瓦涅帝国历史上第一任女性君主,是任何一位皇帝都无可匹敌的王,是开辟新帝国的第一大帝。从此以后压迫弱势者的时代结束,帝国里再也不会有被因诬害而被剿杀的黑发女人,再也不会有证明不出户籍而流浪街头的孩子。再也不会有被贵族仗势欺压而得不到正义维护的农妇,再也不会有被夺走土地而流离失所的农民。 她结束了苦难的过去,她开启了未来。 而在新建成的玛格纳斯女性学院里 黛拉夹着本子和笔,穿着白外套,走过长长有着许多教室的走廊,来到女学院里做医科讲师。台下清一色坐着贵族女性,衣着整齐,面容白净。她们都是有能力来上学且对知识存在渴望、接受过教育熏陶的孩子,目前也只有这些接受过一些教育的女性,愿意且有意识来这里接受更多知识。 黛拉将本子和笔放上讲台,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脸。 她知道,现在还只是推行女性教育的第一步,维尔利汀作为院长已经做到了很多。维尔利汀花了很长时间来说服她们,又花了很长时间来说服她们的贵族父亲,最终,还是让第一批学生来到了这里。 她还知道,以后这里一定会坐更多的人。不同年龄段的妇女、不同地区的妇女,甚至是那些没有能力上学的妇女,只要她们想 来,维尔利汀就算克服艰巨的困难也会让她们来。未来,这里一定会坐上更多更多不同的人,会把这里坐满。 黛拉打开笔记,拿起粉笔,对着下面仅坐了三排且只坐了中间一小部分的女士们开始讲课: “接下来我们学习解剖学的1章 :人体基本结构……” 在不同领域的不同岗位里,维尔利汀的好友们永远有她们要做的事。 赫妮在忙着对曾经的兰彻斯特地区做改革,改掉那些顽固旧贵族的观念,向公民普及新律法。据说阿卡姆利一直在追求她,她态度不明,但还是允许他在自己这里做手下。 维尔利汀来到她府邸去看她,她的孩子活泼得很。现在已经会抱着她的腿喊她姨姨,还会跟她撒娇,对维尔利汀亲近远胜除母亲外的所有人。有一个当公爵的老妈,还有全领民的喜爱,没有人比她更理所当然地拥有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维尔利汀抱她抱得高兴了,脑海中骤然灵光一闪,提出把赫妮女儿认作干女儿继承王位。结果被赫妮哈哈大笑取笑着拒绝了。 “我女儿呀,做个公爵就行了,她以后已经够有钱够悠闲的了,我可不想让她整天面对着那些臭脸大臣,跟你一样那么累。” “不过,”她很快又凑近,在维尔利汀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像你一样有三四五个老公伺候还是可以的。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在我女儿身上运行那套一夫一妻法啊。” 两人分开,互相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而那两岁的孩子坐在中央小座椅上,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左望望维尔利汀右望望妈妈,显然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在离霍夫曼公爵领尚有一段距离的铁公爵宅邸,薇尔兰妲近些时候收拾收拾行李,毅然回了娘家。 她要跟她的母家英斯坦列表明态度,一定要改回她曾经的姓氏。很多时候不是她自己不愿改,而是她的母家抗拒她继续使用原先的名字。她必须用丈夫的姓氏“伯艮蒂斯”,这样才是两家友好联姻的象征,是英斯坦列家的好女儿。 可她不是铁公爵的附庸,不是自己丈夫的附庸,更不是任两家随意摆弄的附庸。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她是薇尔兰妲,仅仅只是薇尔兰妲这个人,有自己的产业,并不是两家利益交换下产生的衍生物。 也许从前她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在凯撒皇室当政时,即使是贵族女性想要拿回姓氏也会被压下去、没有话语权。但现在是她的好友维尔利汀当政,严苛条律不再束缚于她,维尔利汀让她看到了崭新的改变,她也要像维尔利汀一样勇敢下去。薇尔兰妲拎起了行李箱。 所幸她的丈夫也支持她。铁公爵听完之后毫不犹豫表示了同意,并从除睡觉时间不走出的书房走了出去,帮她收拾了东西。 还备了些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准备的细软。克里斯蒂安在她的床前为她忙前忙后,打开她的衣柜为她取出保暖的衣服。看着他这个样子,薇尔兰妲有些愧疚。 毕竟她也极少这样关照他。在这件事上,薇尔兰妲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不是把他的姓氏改走后他的感受,而是如果要改姓将不得不面临一些必要风险时他的感受。 薇尔兰妲站在他背后,轻轻说: “……如果我要改回姓氏,就不得不违反一些现在还没来得及修改的条律。我们很有可能要面对离婚的风险……” 说到这句话时,不仅她哽了哽,克里斯蒂安的动作也当即顿在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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