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曾想自荐过,可也知郎君的规矩。郎君少年曾立誓,终此一生只娶一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 可若不是郎君两年前就娶了这个女人,那郎君上回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直接和她云霁…… 云霁气馁地撇了撇唇角,最后照吩咐将人送回了秋白院。 约摸半个时辰后,待仲闻阁一切都恢复原样后,钟栎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了。 季桓面上的红晕早已消失,此时他眸光舒朗,眉目清醒,丝毫不见方才的纷乱难堪。 “如何?”季桓对上张府医沉思的目光道。 “像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张府医像是仍有犹豫,目光古怪地看了眼季桓,又道: “……家主可是中了积春散?” 季桓没有回答,反倒是发出一阵冷笑。 昏黄的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半张脸隐在暗处,唇角仍在笑着,可那笑意分明未及眼底,一时间看得张府医心惊不已。 这位年轻的主子,比起上一位手段雷霆的季氏家主当真是过之而无不及。 “若真是积春散倒也罢了!” 闻言,张府医霎时面色一惊,语塞道: “难道是……” 与积春散同效,沉春散也是坊间勾栏瓦舍上不得台面的春。药。 但积春散药效一次便过,相比药性不会太烈。而沉春散则不同,坊间戏称其为虎狼药。 其药性猛烈,不会立刻发作,可却是潜伏在体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 “此次已是第二回发作。”季桓淡淡道。 张府医闻言,缕着胡须沉思着,最后面色凝重地看向季桓。 “沉春散药性猛烈,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约摸会发作七次……” “家主此次发作前可有征兆?” 季桓想起今日回府更衣时,心口初莫名多了一片红疹。眼底旋即染上纷涌地恼恨,颔首回应。 在邺城时,郗和曾说过,此药无解,每待发作时若不交。合释放,轻则不举,重则伤了根本,以后再难行事。 “老朽方才替家主把脉时发现,家主前不久伤了元气……” 不用季桓说,张府医也猜到了他约摸第一次药性发作时生生忍了去。 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身下一痛,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别驾大人,心性坚韧,果然与常人不同。 “好在此番将药性压制了一二。这段时间家主好生将养,约摸药性彻底过后,便无碍了。” 送走张府医后,季桓看向方才的桌案与尤带着湿气的地板,眸光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一个时辰前,此刻的放纵与疯狂尤在眼前,喧嚣在他的脑海。 季桓厌恶那样的自己,厌恶在辛氏身上疯狂冲撞肆意掠夺的模样。 白玉杯盏在修长的指间轻轻旋转,季桓盯着杯盏眸色愈发深沉。 原本一切都本该被好生遮掩过去,辛氏那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君”却又将所有虚伪与不堪尽数扯开。 若不是邺城的宋雍——她的好义父,他又怎么会中如此肮脏下流的东西! 可笑到头来,为了疏解药性,他还不得不召见辛氏,同她求欢? 逼着自己娶了庶族之女尚且不够,并州那群人竟还妄想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将他的这个冀州之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白玉杯盏随着力道的加大猛然于虎口碎裂。 深沉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季桓闭上了双眼,抬高下颌,沉沉呼了一息。 …… 辛宜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辰时。 浑身得疼痛如同骨头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身下那处,灼灼的痛感仍在继续。 刚起身,便见素问与素听坐在床前围了过来。 二人眼中急切与担忧仿佛溢出湿润的眼眶。 终是素问忍不住了,红着眼睛看向辛宜道: “夫人,昨日在仲闻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郎君可是欺负您了?” 昨日辛宜被人抬进来时可将她们吓坏了。 可辛宜周身的衣衫完好无损,发髻也是梳得周整妥帖。除了昏迷不醒,竟也看不出其他异常。 昨日云霁等人早将辛宜伺候妥帖了,故而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也没被素问和素听看到。 被素问这般一问,辛宜也不由得凝神,试图回顾昨日的景象。 那一记疼痛仿佛将她整个人从中间劈开了撕裂了般,如今想起,底下又是一阵灼热至极的阵痛。 辛宜不仅打了个哆嗦,复而又看向自己的双手。 如水葱般细长的手指前端红润,坑坑洼洼地甲缘和指甲内暗沉的血迹仿佛又在提醒她昨日断甲时的钻心疼痛。 一时间辛宜面色凝重,黛眉紧拧,看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昨夜,那个动作粗暴狠厉的人,当真是季桓吗? 第5章 是夫君……他让我吃避子羹?…… 那人掌着她的腰肢,如同疯魔了般横冲直撞…… 每一分力道都像要取她性命,可越到后来,那些催命的力道却又送她攀登一程又一程地高峰。 可若不是季桓,又有谁敢在仲闻阁堂而皇之地对她行这等事? 何况,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夫人,夫人?”见她这样,饶是稳重的素听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昨夜……我……无事。” 仲闻阁向来守卫森严,连她的侍女都不肯放行,她亲自过去,尚且还需白绫束目。 ……白绫。 昨夜她不曾亲眼见到季桓,经此种种,皆是白绫缚目。 就连做那事时,也是蒙着双眼,她看不见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存在的轮廓。 最后那白绫的末缘似乎塞到了她的口中,堵住了那些难耐溢出的声音。 辛宜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纵然并州民风开放,可她也未曾听闻夫妻敦伦时还需如此。 难不成,季桓他喜欢……那样行事? 但这些总归都是后话。 诧异过后,喜悦与充盈忽地集聚在辛宜的心底。 如此,她和季桓算得上是圆房了吧?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空有其名的季氏大夫人了。 “你们莫要担心了,我无事。”辛宜神情愉悦,眼睛弯成了一支月牙。 她终于是他的枕边人了! 往后也会是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昨夜……我与夫君……圆房了。”耳周迅速染上一层红晕,辛宜说罢,旋即咬紧下唇垂下眼帘,避开素问与素听的视线。 素问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可反应过后又是一阵担忧。 昨夜夫人分明是被抬回来的…… “别不开心了,你们不是经常担忧谁家的夫人做得像我这般毫无存在?”辛宜眉目中带着丝丝轻快。 “恐怕今后,那样的日子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素听与素问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最后又同时看向辛宜,放下心来。 来季府两年了,她们确实是第一次见夫人这般开朗愉快。 郎君不在清河的这些时日,夫人的日子极不好受。老太太隔三差五借着教习规矩的名义,没少搓磨她们夫人。 还有那不让人省心的崔氏,明里暗里地打压欺辱夫人。再加上那些阴阳怪气的季氏族人,夫人这两年过得着实太难了。 素问想,将来他们从那些人面前路过时,也能挺直腰杆了! 三人正说话间,却见一面生的嬷嬷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迎上辛宜诧异的目光,杜嬷嬷行过礼,笑着寒暄了一阵,最后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呈到了辛宜面前。 苦腥的药味熏得辛宜黛眉紧蹙,望着那影青瓷碗,辛宜的心跳不仅快了几分。 “嬷嬷,这是……” “避子羹。” “……” 心底想的和自己亲耳听到的到底是两回事。 季桓一大早派人送药,或许是怜惜她昨夜受累,特意送了补药过来呢? 亦或是知晓她 风寒还未好透,送了治愈风寒的药物与她。 怎么可能是避子羹呢?寻常哪有夫妻敦伦,还要妻子吃避子羹的? 纵然是崔氏,如今孩子都一岁了,哪里曾吃过避子羹? 辛宜面色旋即苍白起来。正欲接过碗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嬷嬷是不是弄错了?” “避子羹药性寒凉,夫人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能让夫人吃这等伤身子的药物?” 素听声音沉了几分,盯着杜嬷嬷认真道。 如今整个季氏后宅的大小事宜皆由二房的崔氏在管,这其中有没有人做过手脚可不好说。 “是郎君的吩咐,夫人只管喝下便是。” 杜嬷嬷声音温润,可说出口的话却像冰碴子一样刺向辛宜的心口。 “是夫君……他让我吃避子羹?”辛宜的声音有些发颤,依旧不死心的看向杜嬷嬷。 “老身是仲闻阁的人,事事皆听郎君的吩咐。” 杜嬷嬷虽未直接回答,可这话彻底让辛宜坠入了冰窟。 端过温热的瓷碗,辛宜盯着黑漆漆的药汁,眼底凝着清泪欲哭不落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夫人,药凉了的话效用可就——” 不待杜嬷嬷说话,辛宜拧着秀眉,接过那黑漆漆的汤药当即灌下。 看着辛宜将那一碗药喝得一滴不剩,杜嬷嬷这才放心带人离去。 杜嬷嬷刚走,辛宜胃中的那股不适感愈发难耐,一时间竟然干呕起来。 “夫人!” 素问端着盂盆,素听扶着辛宜的肩膀替她顺气。 短瞬的大喜大悲实在令人难受,当晚,辛宜便发起了高烧。 这一病,竟然持续了三日。 第三日刚能下床,崔节派人来请,说是商量去天梧山给已故的卢夫人做法事的相关事宜。 据说季桓的母亲卢夫人死相凄惨,殒身异地后遗体未得安葬,如今只空有一座衣冠冢。 数年前,卢氏失踪,季氏众人为了守住颜面,便慌称卢氏病故,早早便立了一座空冢于族陵。 至于真正的卢氏,骸骨在外与否,想必除了季桓,也没人会在乎。 此等密闻,也就只有季氏年长的族人知晓。 前夜,崔节从丈夫季珺那里得知消息,不由得沉了脸色,委屈地撇着唇角。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延儿的病刚好,法师才说不过不能见脏东西。” “前几日大哥带那盒子回来时候,我就无意间撞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季珺被崔氏的话惊得够呛,当即压低了声音面色慌乱道: “这话你私下里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让兄长听到。” “……当年大伯母出事的时候我尚且年幼,也是无意间从祖母那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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