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 秦钦的声音传入裴煦辰的耳中,可他已没有力气再去回应,他的眼皮如同千斤沉。 彼时何府之内,温锦书站在院中,仰望着那轮似娇羞躲进云层的弯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何其苍凉…… 一声鸟啼在空中响起。 温锦书拿起一旁的盘缠,自西门而去出。 天明之时,何夫人端着药碗迈入院中之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唯有桌面留下书信一封,却只有寥寥几句。 夜深之际,闻吾夫于困境。今离去,特此留信一封。 待来日再感激各位恩情。 当即,何夫人便收起了书信,派人快马加鞭追赶温锦书。 可日落时分,这才见一个小厮匆匆入内,神色慌张,说话也结结巴巴。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夫人,我们派去的下人,在一处悬崖边发现了马蹄的脚印,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何夫人心中对小厮的后半句有了猜测。 “还有,王妃的手链。” 何夫人顿时精神恍惚,两眼一黑,脸色煞白,失去了力气,直直坐在椅子上。 “何夫人,可有姐姐的踪迹?”秦淮自外走入,满脸紧迫的询问道,却见何夫人不说话,地上跪着一位小厮。 她步行至小厮身旁,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小厮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秦淮脸色大变,待何夫人缓过劲来,这才将书信递交至秦淮的手中,小厮见状也哆嗦着将银链拿了出来,何夫人瞥了一眼,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小秦姑娘,劳烦你奔波一趟,我们何府会为你准备最快的车前往盛都,还请你将此事告知王爷 。” 一脸悲痛的秦淮接过物品,顿时泣不成声,说道:“劳烦何夫人了。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这件事我定会如实禀告王爷的。” 说罢,秦淮便掩面哭哭啼啼地走出了院门,直至消失在何夫人的视线之内。 翌日清早,秦淮便踏上了回盛都的路程。 待秦淮到达盛都之时,原本混乱的局势现在也已经稳定了下来。 她迈入摄政王府,看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裴煦辰,眼中没有半分悲伤,与在何夫人面前可谓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秦钦似乎有些意外。 秦淮从荷包之中拿出银链和书信,递质秦钦身前,说道:“你找个时机告诉裴煦辰,温锦书坠崖身亡了。” 秦钦听闻,转头看了一眼裴煦辰,确认他没有听见。 这才拉着秦淮走至一旁,低声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淮白了秦钦一眼,“你不会自己看吗?” 便转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秦钦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东西,只觉头痛不已。
第52章 第52章你来接我了吗? 落羽端着药入屋之时,只见秦钦一脸愁色地站在窗边,手中的书信已经被他握的有些褶皱。 他一边给裴煦辰喂着药,一边询问道:“秦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哪家姑娘给你寄来了书信?” 秦钦回望了一眼落羽,又看了一眼裴煦辰,将书信折叠整齐,走至落羽身边,俯身说道:“王妃坠崖身亡了,此事在裴兄醒来前,不可声张。” 落羽一时震惊,竟一个手抖,将药洒在了裴煦辰的脖颈之上。他想要拿过干净的手帕替他擦拭,却手滑将柜子上放置的药碗打翻在侧。 他想不明白,王妃怎么会如此意外的去世。明明……明明两人之间…… 裴煦辰昏睡的三个月之中,盛都原本爆炸而成的废墟,现也已经重建完成,相较于以前倒是少了几分宏伟的气势,多了几分实用。 而盛国军队在沈明霄的带领下,将南国队伍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南国主动求和,两国重新商谈并签订了相关条款,以证两国永结同好之心。 若说最让人震惊的事便是,谢轩并没有因姜太后的叛乱而取她的性命,反倒是同她在偏殿秉烛夜聊后,颁布了一条新法:盛国女子凡是才能学识出众者,皆可与男子一同参与科举考试,其官爵职位与男子相同。 而姜太后得知后,自愿前往扬州的行宫之中度过余生。 裴煦辰醒来的那天,恰逢是除夕佳节。 盛国街道之上,孩子的嬉闹,天空中的烟火,都让他在胸膛之中顿感暖意。 屋门被推开,可进来之人并非是他所盼之人。 落羽似乎有些诧异,随后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王爷,你醒了。该喝药了。” “温锦书呢?” 落羽将药往裴煦辰的身前一递,“王爷,先喝药吧。” 裴煦辰见落羽避而不答,似乎心中有了猜测,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落羽,我问你,温锦书呢?” “王爷……”落羽叹了一口气,跪在他的身前,“王爷……王妃她走了。” “走了?”裴煦辰一阵气血上涌。 走了!走了?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他了吗?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她竟然就这样将他抛下了?他不过前脚离开潼城,她后脚便走了…… 裴煦辰扬手将药碗打碎在地,瘫倒在床上,蓦然笑出了声。 温锦书!温锦书!你真是狠心!那些话竟当真是哄他,他也是傻子,他竟然便相信了她的誓言,那些可笑的誓言! “咳咳咳。” 裴煦辰抬手一抹,竟是满手鲜血。 “王爷,保重身体啊。”落羽跪在地上,头紧贴地面。 半晌,才听到裴煦辰气若游丝地问道:“她去哪里了?” 落羽咬紧了唇,斟酌着如何告诉裴煦辰。 而裴煦辰却如同发了狂般,从床榻之上坐起,攥住落羽的衣襟,怒目而视地问道:“你知道对不对?她去哪里了?” 只要让他知道温锦书去了哪里,他要将她捉回来,从此囚禁在金殿之中,他这次说到做到。因为温锦书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他给予了她自由,可到头来,是温锦书自己选择这样结局的。既然如此,那他只好将她囚禁起来,做一只只能任他欣赏的美丽金丝雀。 “王爷,王妃听闻你处于危险之中,关心则乱从潼城赶夜路回来的路上,坠崖身亡了……”落羽小心翼翼地说道。 温锦书死了?裴煦辰有些震惊,他的瞳孔颤抖着,有些不可置信。这一定是温锦书拙劣的谎言,可万一温锦书真的没了,那他怎么办? “你再说一遍。”裴煦辰松开了落羽的衣襟。 落羽从地上起身,从一旁的书柜中,取出书信和银链。 裴煦辰看着那封信,他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如此可笑且可笑至极!原来她心里有他,原来还是因为他。 掌中的银链冰凉,可裴煦辰却觉得自己心中似有喷薄而出的火焰。 他一口鲜血涌出,径直躺在了床榻之上,闭上了双眼。 天旋地转之间,落羽的呼唤声、烟花绽放声,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耳内,他疲于睁开双眼,只觉得天地之间好吵,他憎恨这样的喧闹。 这样的喧闹,他曾短暂拥有过,却又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如果一开始他就没有拥有,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他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了秦钦的声音,“裴兄,这个穴位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银针入体之痛,又如何能够与失去所爱之人相比。 裴煦辰一蹶不振,缠绵于病榻之上。 秦钦同落羽想了好些办法,这才勉强喂进了几口汤药。 裴煦辰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他有些不解,有些迷惑。 为什么他所在乎的东西都要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远去,那他守护的江山政权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为了黎民百姓,可黎民百姓不知他的所思所想,只透过表面评判他,去揣测他,他也没有解释半分。 可如今风波已定,那为何她却离她远去…… 他到底是为了没有求生的欲望,想随着温锦书而去。 夜半莺啼,风轻轻敲着窗窗柩,为来人打着掩护,也唤醒了床上的迷途之人。 他睁开双眼,环视了一圈屋内,却见一个令人万分熟悉的身影,脸上带着些许诧异。 只见她摘下斗笠,露出那张轻瘦的脸时。 裴煦辰顿时红了眼眶,他道不明心中的情绪,那是期盼与害怕。 期盼着夜夜的梦中能有温锦书,而害怕得却是他们两人最后一面。 “你来接我了吗?” 可温锦书只远远站着,冲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还活着是不是?”他掀开被子,想要翻身下榻之时,温锦书却悄步来到了床边,拉起他的有些冰凉的手,轻轻的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裴煦辰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温锦书。 “你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她的语气同平常无异,可裴煦辰偏偏还是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斥责。 他一时哽咽,握住温锦书的手变得更为大力起来,两人沉默无言。 半晌,裴煦辰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询问道:“你其实还活着对吗?” “裴煦辰,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你要好好活下去,盛国不能没有你,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温锦书说完,抚上裴煦辰的脸颊,轻声说道:“你瘦了许多。” 裴煦辰的眼尾有些湿红。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 他抱住了她,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寻得浮木之人。他在她的肩膀之上获得了久违的喘息,令人如此安心…… 不分昼夜,不知春秋,不问岁月。 那一夜后,裴煦辰忽然迸发出了生的意志,在秦钦的全力照顾之下,他终究还是醒来。 那天,正是立夏的日子,金黄的阳光穿过层层绿叶,如一片斑驳的碎金洒在庭院之中。 落羽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响动,匆忙进屋只见裴煦辰一脸平静地靠坐在床榻之上,原本漆黑的瞳孔,现在更染上了一层空洞的黑。 见到他进入,只幽幽问了一句:“落羽,温 锦书的尸体找到了吗?” “王爷,悬崖之下便是湍急的江流,要想找到王妃的尸首,只恐怕……” 裴煦辰未言,他坐在床榻之上眺望着窗外的景色,窗外的雪白已换了模样,那是盛开的茉莉花。 裴煦辰蜷了蜷掌心,他记得她的掌心很热,“派一队暗影去找她。” “可是王爷……”落羽看着裴煦辰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模样,最后只能应了一句。 谢轩听闻裴煦辰醒来之事,马不停蹄地便向摄政王府而去。 刚入院门便见裴煦辰正坐在庭院之中,逗弄着不知何处寻来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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