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闻言,搂紧了温锦书的脖颈,倚靠在温锦书的肩头,“那昭昭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温锦书有些沉默。 她看着昭昭那张脸,心中泛起一些微妙的情绪。 “昭昭可以不用长大,因为……” 回答昭昭的是裴煦辰,他掷地有声地继续说着:“因为昭昭在阿娘那里永远都不用长大。。” 昭昭充满疑惑地看着裴煦辰,又扭头看向了温锦书,咬着手指问道:“阿娘,怪人说得是真的吗?” 温锦书点了点头,余光扫过裴煦辰。 他已经被滂沱的雨水打湿了衣衫,雨水顺着他的鬓边滴落在地,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 温锦书终究还是心软了,冲着裴煦辰客气地说道:“天色已晚,公子不嫌弃,便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裴煦辰闻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应了声“多谢。” 便看了梁垣一眼,大步跟在温锦书的身后走了进去。 裴煦辰看着屋中的陈设,只见桌边仅有两张凳子,而其中一个凳子还紧邻着一张小凳。 裴煦辰眼神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坐 下,满脸歉意,可语气之中却有几分得意地说着:“真是叨扰了。” 温锦书脸色黑了几分,只好扭头对梁垣说道:“梁公子,只好麻烦你将就一下了。” 梁垣眉目含笑地看了温锦书一眼。 裴煦辰有些不悦,嚷嚷道:“这些菜看着就好吃!昭昭,你阿娘手艺真好。” 昭昭顿时停下了手中地动作,小脸一扬,小手叉腰说道:“我阿娘,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温锦书看着昭昭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饭桌之上,梁垣踌躇了一阵说道:“锦书,我过几日便要去盛都赶考了,你要不要随我同去?或者,等我几月?” 梁垣后半句的声音有些变小,他有些试探地看着温锦书,却听见“哐啷”一声,裴煦辰将碗筷放在了桌面之上,饶有兴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温锦书闻言,如何不知梁垣的言下之意。 这一年多以来,温锦书对于梁垣的照顾很是感激,可即使再感激,也没有更多的男女之情,“梁垣,梨花白供应的季节到了。” 这句话,温锦书没有明确的回答梁垣的问题,但也没有实质的拒绝他,因为裴煦辰在这里。 梁垣倒也没有生气,只温和地看着温锦书说道:“那我此番安心应考,待我回来之时,你再给我答复。” “好。”温锦书点了点头。 裴煦辰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温锦书没有答应,他便还有机会。 待吃完饭后,梁垣准备替温锦书收拾碗筷时,却见一双更快的手将碗筷叠在了一起,“你们坐着吧,白吃主人家饭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有人乐意替她做事,她也乐得轻松,口头上客气了几句,便带着昭昭进了里屋,这才又走了出去。 路过厨房之时,温锦书看见裴煦辰正笨手笨脚地洗着碗,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湿透的衣服,她原本想就此路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你去屋里换一套衣物吧。” 裴煦辰看了温锦书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在院里劈柴的梁垣,将手中最后一个碗洗净,便走向了屋内。 而梁垣看着她的身影,停下了手中的活,眼中带着不舍与心疼地说道:“我走后,你也别太操劳,能够让别人做的,就自己少做一点。” 温锦书看到裴煦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直视着梁垣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梁垣,无论如何,我和昭昭都很感谢你这一年里的帮助。” 梁垣笑着耸了耸肩,笑容有些勉强地说着:“那可以……抱一下吗?就算以后不见了。” 温锦书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梁垣地拥抱很小心,很短暂,是礼貌,是克制。 片刻后,梁垣打着灯笼下了山。 而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且阴冷地声音,语气之中带着质问,让温锦书吓了一跳。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温锦书回首看了裴煦辰一眼,“这位公子,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裴煦辰迈步向温锦书走来的时候,神色却有了转变,“我不是对你的事感兴趣,我是对你的人感兴趣。” “恕我无可奉告。”温锦书脸上一冷,抬步便走。 “卿卿!”裴煦辰带着些许隐忍的声音响起,“不管你是真的不记得我,还是装作不记得我。但是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来找你的,我想弥补我们的过去,就算你现在恨我,不相信我,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会努力证明的。” 温锦书深吸了几口气,却并没有停下离去的脚步。 温锦书躺在床上,一边哄着昭昭,一边想着事情。 这两年,温锦书以为自己逃离了裴煦辰,远离了盛都,就能够眼不见为净,让自己曾经疲于一切的身体与心灵得到真正的休息与放松,让自己慢慢开始新的生活。 最开始的一个月里,她从潼城出发到了许多未曾到过的城市,去感受从未体验的生活,那些陌生的面孔,带给她的是不同的感官体验。 白日里金色阳光笼罩大地,带给她的是新的向往,而夜里她却独坐在窗前,看着白霜落于树枝,那是她的愁与念。 她想着也许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可在某一天,秦淮与她相见之时,竟发现温锦书神态病恹,思来想去恐怕是因裴煦辰之事,犹豫再三还是将裴煦辰卧床之事告知于她。 温锦书闻言,却突然用手帕遮面,当着秦淮的面干哕了起来。 秦淮有些惊吓,连忙说着:“若是你不想听,我便不同你讲了,省得你听了直犯恶心。” 可秦淮说完,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询问道:“锦书,你是不是……” 她比了比自己的小腹。 温锦书自然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两人当即寻了一处医馆。 从医馆走出后,温锦书有些诧异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没有想到,她所逃避的东西却以另外一种形势,让她还是和裴煦辰之间有了新的连结。 “你要这个孩子吗?”秦淮搀扶着温锦书,有些小心地询问道。 温锦书摇了摇头,“不知道。” 秦淮未有多言。 那一夜,温锦书见秦淮已入睡,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坐在窗边望着明月想了一宿,而秦淮就躺在床上望着她的身影直至天明。 见温锦书起身,秦淮这才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个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吗?” 她看着温锦书双眼之下的乌青,听见她略带沙哑地说道:“秦淮,带我回盛都吧,我去看看他。” “你想好了吗?” 温锦书沉默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还没有。” 她在理智上是不想要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毕竟这是她和裴煦辰之间的意外,既然已经决定要结束一切,这个孩子就应该在成型之前被扼杀。 可感情之上,她想在这世间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牵挂。她已经失去了太多,若是再亲手杀死这个孩子,那她此生便唯有自己一人。 秦淮看向她的神色复杂,但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安排了马车,为她伪装了身份进入了盛都,回到摄政王府,见到裴煦辰。 她推开门进入之时,第一眼就看见他那般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心中一紧。 而裴煦辰也很快因为声响醒了过来。 温锦书心中设想了两人见面时的所有情景,却唯独没想到,裴煦辰竟在见到她时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仿佛已经等待她多时,只为了两人如今再见。 当他说出那句话时,温锦书只觉得心头有些抽痛。 她喜欢裴煦辰,就算没有曾经的过往,她也喜欢裴煦辰,这份喜欢让她自己也觉得十分意外。 可她同样也恨他。 她为了他决心一切之时,他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没有理由不恨他,可她也没有理由恨他。 就这样,温锦书还是生下了腹中的孩子。 当她看向孩子第一眼时,心中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 她唤她昭昭,因为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明明如此漫长的几年,可现下回忆起来却只是短暂的瞬间。 待昭昭沉睡,温锦书终究还是叹了一声气,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棉被,走出了里屋。
第56章 第56章他亲你了!我看见了!…… 等温锦书找到裴煦辰的时候,裴煦辰整个人已经蜷缩着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头靠着柱子。 他听着脚步声响起,努力睁开眼睛,回过头时,发现温锦书正抱着棉被站在他的身后。 他一时错愕,连忙起身,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眼神有些拘谨地看着温锦书。 “怎么在这里睡了?”温锦书有些无言。 裴煦辰看着温锦书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着,“我在等你。昭昭睡了吗?” “嗯。” “你不用担心我。我就像以前一样,睡在外面就行了。” 温锦书手一顿,裴煦辰竟然此刻还不忘试探她。 “以前是什么时候?公子,我们好像今日是第一次相见。” 裴煦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还是无法接受温锦书竟然真的忘记了他这件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说道:“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那夜,裴煦辰睡在隔壁的屋里,棉被传来独属于温锦书的气息,月光清冷透过窗洒在床榻前,明明一切都已触手可及,可还是令他辗转难眠。 他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时能够早些正视自己的内心,能够同温锦书讲诉一切计划。 是不是如今又会有不一样的情形? 可后悔是世间最无用的事,他如今能够做的便是尽全力弥补自己的过错,让温锦书重新接受自己。 他开始在脑内计划着一切,可渐渐地身体如灌铅般让他沉重无力,头也昏沉起来,浑身滚烫,宛如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蝶正在蜕变。 而温锦书此刻却为自己倒了一杯梨花白坐在窗前,她现在极少失眠,可今天却因为裴煦辰毫无睡意。 她不禁认为自己有些可笑。 没想到自己还是会被他左右情绪,她原以为自己有了新的生活,多了从前未曾拥有过的自由与洒脱,所有的一切明明已经向好的生活发展了。 可在到头来见到裴煦辰,因为他的一句话还是会前功尽弃,她实际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不知道裴煦辰现在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裴煦辰对她所谓的爱又能坚持多久。 翌日,裴煦辰迷迷糊糊之中想要起身之时,却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他不过才刚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重新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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