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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听着婆母这些话，当然听得出婆母其实也是中意虞氏做她的孙媳妇的。 这别的不说，往日里两家的情分，加之虞氏是个好生养的，这才嫁到显国公府多少时日，就已经是有了身孕，过不了多久就该生了。 可公主，公主那孱弱的身子，如何能经得住生养呢？ 哎，想到这事，徐夫人又是一阵阵的心里堵得慌。 第141章 大喜“徐夫人大喜” 很快，公主大婚的日子便到了。 安阳公主是嫡出的公主，出嫁的仪仗内务府和礼部自然是不敢委屈了公主丝毫的。 又因着长公主之前薨世，眼前这门婚事也有添添喜气，一扫之前阴霾的意思，所以可以说这大婚的规制更是比之以往哪一个公主出嫁，都要高上许多。 而徐府，早早就已经是宾客如云了。大家倒也不是因着徐家成了皇亲国戚所以想借此攀上关系，说到底，徐云亭尚了公主，那这辈子他就只是个驸马，仕途上不可能有太大的长进了。所以，今日这么多的宾客，很多前来恭贺是真，存着看戏的心思，却也是有的。 公主大婚，徐家这边自然是给各世家大族递了请帖的，可徐家作为京城的新贵，当然也不好得罪谁，所以今日上门来的宾客可想而知了。 徐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即便之前教导礼仪的嬷嬷已经和她说了今日会走的流程，可真正站在那里迎来送往，瞧着这些前来恭贺的贵夫人们，她心里哪有不忐忑的。 要知道，这些国公夫人侯夫人往日里她是见都见不到的，如今，竟要和她们一块寒暄，这对于徐夫人来说，无异于是太难为她了。 却在这时，只听一阵喧嚣，随即便见众人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徐夫人随着大家也往门口看去，却见竟是谢家的马车。 谢家的马车，这聚在这里的贵夫人们可不就瞬间眼睛里充满了看戏的热情，几乎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夫人，就只等着看一会儿虞珣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这徐夫人该以什么态度对这如今的谢家三太太呢。 而随着众人看戏的目光，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呦，你们看到没，那虞氏竟是随谢三爷同乘一车呢。你们看，谢三爷竟亲自扶了那虞氏下了马车。” “今日这样热闹的日子，多少人存了看戏的心情，这虞氏真是个有福气的，没能让谢三爷因此和她生了嫌隙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给她体面。” “谁说不是呢，你们看看虞氏如今的肚子，这说不准每两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到时候啊，虞氏更是要母凭子贵了。” “这亏得是驸马爷方才往宫里去迎亲了，否则若驸马爷和公主撞到眼前这情景，得有多尴尬呢。” 随着众人的窃窃私语，谢敬存紧紧挽着虞珣的手，慢慢走近。 徐夫人瞧着眼前妇人装扮的虞珣，却是紧张到紧紧攥着帕子，她根本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往年在江南时，虞珣在她眼中还是晚辈，还是梳着流云髻尚未出阁的姑娘。如今一晃几年过去，浑身的贵气不说，那种沉稳落落大方的气度，倒是连她都惊到了。 一个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大，徐夫人虽入京这些日子就已经听闻虞氏如今不一般了，就连京城这些贵夫人们都不得不讨好她。可听说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尤其是在看到虞氏隆起的肚子，她竟有些可惜自己儿子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否则，如两人能在一起，自己或许已经抱上孙儿了吧。 “徐夫人大喜。”虞珣当然看得出徐夫人的异常，可她并未故意装作淡漠的样子，反而是笑盈盈上前，对着徐夫人恭贺出声。 瞧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虞珣，徐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方才迷迷糊糊的都有些胡思乱想了，这会儿瞧着眼前的人儿，她这才回过神来，笑的回道：“三太太也一样，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吧，亭哥儿当年得虞大人授业解惑，若非虞大人，亭哥儿也不可能高中状元，如今得以在翰林院当差。” 徐夫人话说的坦然，虞珣也没想到，她方才的失态后竟会有这样落落大方的言语。 一时间，虞珣也颇有些感触。 一旁看戏的贵夫人们也没想到，两人竟没有避嫌，没有刻意装作不熟，竟这样提及了往事。 可不待大家又暗自揣测，只听一阵锣鼓喧天，公主大婚的仪仗该是到了。 新娘子都来了，大家自然也不会聚在这里看戏。 虞珣也大大松了一口气，虽众人往正堂走去。 接下来自然是拜堂的情景了，依着如今虞珣的身份，在一众贵夫人中，自然也是要坐在上位的。也因为坐的位置显眼，所以她是直直的看着一对新人如何完成拜堂的。 安阳公主凤冠霞帔，步伐沉稳，不见任何的不安和慌乱。 至于徐云亭，也是一身大红喜服，比起那日在宫门口相见，瞧着似乎愈发清瘦了。 可这一瞬间，虞珣是真的祝福他和安阳公主，能够白头偕老。 很快，拜堂就结束了，公主被嬷嬷们带着去了后院，男人们则往前院去吃酒。 女眷们则去了后院，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在座的贵夫人们虞珣自然都认识，可许是因着徐云亭和虞珣之前的那些事情，大家心里有些揣测，所以便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和虞珣寒暄。 这故意不提驸马爷和公主吧，便是有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的嫌疑，岂不更惹了虞珣尴尬。 可若提起这个话题吧，似乎又有些不妥，所以这些贵夫人们一改往日对虞珣的讨好，竟有些躲着她的意思。 虞珣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顾虑，其实她也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毕竟这些人如今都恨不得借着讨好自己攀上三爷，然后能让他们夫家或者娘家不会有获罪的那一日。 也因着有这样的顾虑，这些人可不是怕不小心说错话，徒留尴尬是小，惹了她不快是大，这若虞珣真的因着今日的事情和谢敬存吹了什么枕边风，可就坏了。 想到这些，连虞珣都被逗笑了。 只是，在场的这些贵夫人们，有一人是例外，而这人便是总督夫人曹氏。 父亲当年是总督府的门客，加之如今总督府和信国公府联姻，总督大人更是帮忙操办抬父亲母亲棺木回京的事情，所以，不管是事实上还是在众人眼中，曹氏自然在虞珣面前是不一样的。 曹氏显然也这样觉着，在其他贵夫人斟酌着该不该上前和她寒暄时，曹氏已经坐在了虞珣身边，意有所指道：“三太太，这桩婚事，这若放在四年前，谁能想到呢。今日这身着华服的徐夫人，只怕徐家祖宗知晓徐家有今日的荣耀，地底下都要笑醒的吧。” 虞珣和曹氏之前就已经打过交道，自然不会以为曹氏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和自己寒暄，或者是表示自己的善意。 她不过是笃定，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事情过后，总督府和她已然是绑在一起了。 而这根本不是虞珣不承认或者冷漠处之救可以否认的。 因为在外人看来，她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见虞珣不说话，曹氏又道：“瞧瞧今日因着公子和驸马的大婚，在场多少人存了看戏的心思啊。可这也怪不得这些妇人，毕竟男人们担着朝堂上的大事，这些内宅妇人事事唯夫君之命是从，唯一能松口气找点乐子的，不就是看着这些张家长李家短了。只是徐夫人倒是个厉害的，方才竟那样坦然提及了驸马爷是徐大人得意门生的事情，那言语间日后颇有和你继续走动的意思。她如此坦诚，倒也替你解了围。” “只冲着这点，我瞧着她心里还是喜欢你，早已把你当晚辈来疼爱的。只是这缘分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若当年虞大人没有救了太子，虞大人和夫人还活着，你和徐云亭如今该已经成婚了。” “可若是那样，徐家也不可能鱼跃龙门，成为京城的新贵。而你，或许也只是一个状元夫人，等着日后徐云亭仕途高升了，你再跟着他得了诰命。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比现在呢。毕竟，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已经足够所有人羡慕了。” 曹氏自顾自的说着，竟也不介意虞珣的沉默。 虞珣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看向曹氏，似笑非笑道：“夫人您在这感慨我和徐云亭的事情，我倒觉着夫人把心思用错了地方呢。这如今整个京城都知晓姜二姑娘怀了身孕，夫人倒也是个豁得出去的，为了给我难堪，竟然让一个罪臣之女怀了施公子的骨肉。” 曹氏听虞珣提及姜绾，却是噗嗤一笑，“这事确实是我沉不住气了，可这又如何？不过是府里多个物件罢了，世人皆知这姜绾之前算是谢三爷的妻妹，如今却是我儿房里的妾室，你说，这件事情上我们施家有什么不好看的。” 第142章 落寞你不恨我吗 这边，虞珣和曹氏话里有话，后院的厢房里，安阳公主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婚床上，心头可谓是万千思绪。 宫女云溪自幼就侍奉在安阳公主身边，哪里能不知道公主折腾了一天，身子怕已是扛不住的，所以小声劝着公主道：“公主，奴婢帮您把红盖头揭开，您就这样喝点水，吃些点心，否则这如何能扛得住。” 安阳公主听着，却是摇了摇头，隔着红盖头她其实也能感受到婚房里的红烛摇曳，可也因此，她不想破坏这好兆头。她更知晓，那些寻常百姓家的新妇过门之后，会等着夫君过来和掀了红盖头，喝合卺酒。 她当然不会这会儿便掀开盖头来。 见自家公主摇头，云溪怎能不知道公主心里的难过。公主是嫡出的公主，受皇上宠爱，当然不至于循规蹈矩到连红盖头都不敢掀。这其实是因着今日大婚，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会安排了亲近的女眷过来撒帐，还会带了孩童来滚床的，这寓意当然是为了得个早生贵子的好兆头。 可今日，除了大红婚床上的红枣桂圆，却不见有其他人过来，安阳公主怎能不知道，徐家人一来是碍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敢真的来闹洞房，二来是因为知晓自己病弱之躯，怕是根本不好生养，所以才不好依着惯例来办。 安阳公主知晓徐家人的顾忌，害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或者对她有冒犯之意，可即便是这样，安阳公主心里还是酸涩极了。 “云溪，你说这门婚事徐家会喜欢吗？自打父皇赐婚，便是我久居内宫都听说徐夫人日日跟着之前在宫里当过差的嬷嬷学习规矩，所有人提及徐家，都说徐家鱼跃龙门成了皇亲国戚。可他们这样上上下下学规矩的时候，驸马会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我原可以住在父皇赐我的公主府，却偏要和徐家人住在一起，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说我倾慕驸马，所以愿意屈尊降贵，和徐家人住一起。而这些流言蜚语传到驸马耳中，他会不会不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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